不出白瑶所料,在她刚坐上桌和爹娘一起准备用午膳,宫里就来人了,来的是太后身边颇得倚重的季公公。说起来,白瑶上一回入宫,也是季公公来通知的。 可惜他两次通知,都没什么好事。 “白大人、白夫人。”面对白玉山和陆琴心,季公公的态度还算和善客气。 白玉山带笑起身道:“季公公。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是太后的意思,还是……” “太后娘娘说上次牡丹宴上白小姐的伶俐乖巧让她印象深刻,很是喜爱。今儿个得了空,想找白小姐去宫中说说话。” 说话?陆琴心微微变了脸色。如果只是单纯说话,怎么可能挑人家吃饭的时间来宣?而且还一副等不及的样子,马上就要出发。 陆琴心想拿话把事情挡回去,白玉山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陆琴心不悦,正要不管不顾开口,却见白瑶从他们身后走出,冲季公公浅浅行了一礼问道:“我这就随公公进宫。能得太后娘娘的赏识,是白瑶的福气。” “爹,娘,你们先用膳,不用等我了。”这一句,是白瑶对白玉山和陆琴心说的。 “瑶儿。”陆琴心握住白瑶的双手,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担忧。 “放心吧娘,不会有事的。”她轻轻对着陆琴心说完这句之后,就跟着季公公走了。 昨日的事她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所以她根本不担心会有人拿捏住什么对她发难。至于太后是第一个找她的,她也不是很意外。 皇后早逝,太子是太后一手抚养大的。太子的储君之位,太后看得比谁都重,所以,太子一出现德行方面的问题,太后是第一个要出手管的。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她预备怎么管呢? 潘灵萱是太后娘家的侄女,按理来说,她是最希望太子娶潘灵萱的人。但眼下爆出了这桩丑闻,不晓得太后的想法有没有变化呢? 可惜宫里没有熟识的公公,不然还能打探一二宫中上午发生的事情。待会儿只能仔细观察太后的表情,来选择自己表现的态度了。 “白小姐。”走进宫门之后,季公公难得的主动和白瑶搭起话来。 白瑶蚊子一般“嗯”了一声,静静等着季公公的下文。 季公公道:“太后娘娘今晨听说了太子的事,很生气。” 白瑶讶异道:“太子的事?太子怎么了?” 季公公这时候却又恢复了冷淡脸色,仿佛刚才那句提点并不是出自他的口。 白瑶的心里那叫一个纠结啊。信?还是不信? 季公公突然对她说这样一句话,肯定不会是心血来潮。她现在不确定的是,季公公说这话是太后的试探之意,还是他自己的意思?如果是太后的试探,她按照这个说辞来准备态度,岂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她知道太子在乐平庵发生的事情? 上午派小竹出去的打探,小竹带回的信息琐碎不全,除了知道乐平庵里的尼姑在被抓捕时拼死反击了一把,多余的信息都没有了。这样,她根本无从推断太子他们的后续。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衡量再三,白瑶还是决定不理会季公公突然说的话。要怎么表现,要表现到什么程度,待会儿还是看太后怎么说吧! 这一次季公公没有诚心带她绕路,所以从进宫到到达太后的长寿宫,一共用了半个时辰。比上一次快了足足一倍。 太后的宫里十分安静,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巨大风暴。白瑶适时的露出不安害怕的表情,这表情在看到盛怒的太后后达到了极致! “扑通。”太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白瑶先跪地磕了一个响头。等她磕完抬起来,额前已经红了一大片。白瑶也不敢去揉,老老实实跪直了身子:“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眉间的怒气并没有因为白瑶的主动认错消散,反而集聚得更多。 “你也承认那些事是你做的?”太后的声音含着滔天之火。白瑶毫不怀疑,只要她现在点头,马上就会被太后拉出去办了! 汗一个,果然卫怜把她拉下水了。搞不好,把什么都推到了她的身上。不用亲眼看白瑶都可以想象得出,卫怜是用怎样的柔弱无辜的表情控诉自己的累累恶行的。 呵呵,装柔弱,谁不会啊? 白瑶漂亮的双眼霎时间盈满雾气,她望着震怒中的太后,咬咬唇,一副豁出去的态度道:“不是我大哥不识好歹不接受太后的恩赐,实在是大哥心中只期待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望太后娘娘成全。” 嗯?太后的表情有片刻的怔愣。她说的和白瑶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她摸不准白瑶是故意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道,干脆把话点透了一些:“你昨日是不是去了乐平庵?” 白瑶的脸颊飞出羞涩的红晕:“臣女前日来了初次葵水,娘亲带我去乐平庵上香祈祷。” “那你可曾在乐平庵里见过什么人?”太后又问。 白瑶认真想了想才回答:“除了庵主慧心师太还有庵主的尼姑,别的人的话,就只见过卫怜姐姐和章御史家的两位小姐。” “还有呢?”太后的目光咄咄逼人,仿佛要透过白瑶的眼瞳看进她的心底,窥出她的秘密。 白瑶坦然地由着太后看,不紧不慢回话:“回太后娘娘,没有了。” “你仔细想想!”因为焦急,太后加重了语气。 白瑶受惊吓般抖了一下,她怯怯地看着太后,似乎不明白她一再追问的原因是什么。她咬唇又想了一会儿,诚恳道:“太后娘娘,臣女确实想不起还见过其他什么人。不知太后娘娘一再问臣女这个问题,是乐平庵里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和臣女有关吗?” “这……”白瑶的表现无可挑剔,太后实在看不出她说谎的痕迹。可如果白瑶没有说谎,卫怜的那番说辞又如何解释呢? 太后的脸上,怒气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犹豫不定。她在犹豫是相信白瑶,还是相信卫怜。 白瑶自然看出了太后的犹豫,不过她老老实实跪着,并没有再多话表明清白。在旁边小侧室里等待的卫怜却有些坐不住,眼看白瑶的狡辩已经让太后动摇了,如果太后选择了相信白瑶,那么她……卫怜简直不敢想象那后果! 即使明知这样不妥,卫怜还是从侧室冲了出去,指着白瑶大喊道:“她撒谎!” “太后娘娘,白瑶她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