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她约我去乐平庵的。”潘灵萱一进入长寿宫的正殿,就指着卫怜对太后道。 因为太子这事,卫怜这两日都被拘在长寿宫中。此事一日不解决,她就一日离开不了。毕竟,她是那个亲眼看见一切的人。 太后对她有气,长寿宫中的宫婢自然不会和颜悦色待她。虽然只留了两日,但她整个人都憔悴得不行,像一朵失去鲜艳颜色的娇花。 上午皇帝终于是知道了这件事,疾风骤雨的来,问她经过。她哆哆嗦嗦说完自己知道的,也不敢再添油加醋,攀扯白瑶。皇帝听完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太子怒斥了一通。回想起太子后来看她的眼神,卫怜都觉得心里发寒。 偏偏太后因为太子被训斥,迁怒到了她身上,罚她跪在正殿里不许起来。她跪得摇摇欲坠,快支持不住的时候,突然有宫人禀报说潘灵萱有话要说。 她天真以为沉默了两日的潘灵萱出面,一定能还她清白。没想到潘灵萱一开口,竟然就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了她身上。 怎么会这样? 潘灵萱为什么要说谎? “你……”卫怜愤怒地看向潘灵萱,正要问问理由,太后的眼神却刀子一样刮到她身上。不过太后没有立即问卫怜话,而是问潘灵萱:“到底怎么回事?从头说清楚!” 事情发生之后,太后反复问过潘灵萱为什么要去乐平庵,还悄悄的去,潘灵萱闭着嘴死活不说。这会儿突然又主动说出来,她又不是老糊涂,怎么看不懂其中有问题。 可事情已经闹到皇帝面前了,如果不能很好解释,只怕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太后闭了闭眼,历经百事的心再一次觉得苍凉起来。从进入后宫开始,从坐上这个位置开始,她就知道她不会有平静日子。 再睁眼,太后又是那个冷静睿智的太后。她望着潘灵萱,语气平静道:“到底怎么回事,灵萱,你讲清楚!” 宇文博艺也被人请了过来,上午皇帝问完之后,并没有对他发火,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这让宇文博艺有些慌。不明白皇帝那态度是信了他说的话,还是以为他找的借口。 毕竟能够证明他是为梧桐姑娘去的人只有寒谢,抓捕庵中尼姑和后来维护秩序的,是寒王府的护卫还有皇城护卫军。单独看的话,真的没有他什么事。 上午宇文博艺满心以为寒谢会来,他等了又等,一直等到皇帝离开,等得心都发凉,寒谢还是没有出现。他突然恐惧起来,他害怕这就是寒谢想要的局面。他就说寒谢怎么会这么好,主动把抓捕梧桐姑娘的消息和他共享。 他不敢踏出长寿宫,他还等着太后替他想办法。所以一听到太后传他去正殿,他马上就去了。不过叫他失望的是,正殿里除了多了一个两日未露面的潘灵萱,再没有其他人。 宇文博艺面上难掩失望,不过他还是规规矩矩对太后行了礼,然后问:“皇祖母唤孙儿来,可是事情有了新进展?” 他只是习惯一问,都没有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太后竟然点了点头,然后对潘灵萱说:“灵萱,一切是怎么回事,你自己说吧。” 潘灵萱余光淡淡从宇文博艺的脸上扫过,虽然没有什么波动,但宇文博艺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然从里感受到了安慰。就好像那日在小屋子里时,他们刚刚被卫怜撞破,紧接着又有寻卫怜的人来。他一下子慌了不知道怎么办,潘灵萱淡定的叮嘱他躲起来,自己出去应付。 从前他竟然不知晓,这位表妹竟然还有沉着应对的一面。 他本来想处理了卫怜,回去之后要好好补偿表妹的……谁知道后来又发生了这许多事。一时间,宇文博艺心中竟然对潘灵萱产生了愧疚之感。 当然,他对潘灵萱的愧疚越多,对卫怜的厌恶也就越多。这么个没脑子的女人,哪里有资格做他的侧妃? “皇姑母,太子哥哥,”潘灵萱的嗓音有些沙哑,“前日我会去乐平庵,是因为卫怜约我去,说有白瑶的好戏可以看。我和白瑶有些过节,当时没多想就答应了。” “撒谎,你撒谎,我根本没有叫你一起去乐平庵。我叫上去看戏的是章家两位小姐!”卫怜又吓又气,大喊大叫起来。 太后不悦的皱眉,轻呵道:“这里是你随意说话的地方?再不闭嘴就把嘴封了!” 卫怜哽咽了两声:“太后娘娘明察,潘姐姐她真的冤枉我了。” 宇文博艺冷淡插话:“是不是冤枉,听完了就知道了。”说完,对潘灵萱道,“灵萱表妹,你继续。” 潘灵萱道:“卫怜将我引到了一个小屋子里,那屋子不知道点了什么东西,我进去之后神智就有些模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我清醒过来,就看到我和太子哥哥一起在床上,卫怜踹倒了房门,凶巴巴地站在床边看着我们。” 宇文博艺当时的确是看到一名戴着锥帽的女子领着潘灵萱进了乐平庵,然后那女子在屋中和潘灵萱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他当时以为那女子是梧桐姑娘,就冲进了房间。之后,也是浑浑噩噩的,身体不受控制做出失态的事情。 原本他心虚,以为自己是没有受住美色诱惑,这会儿听了潘灵萱的话他才发现,竟然是中了药!难怪,难怪! 宇文博艺一连在心中说了两句难怪,表情更是凶恶得几乎要将卫怜吃掉。因为梧桐姑娘是皇室隐秘,所以在说这件事的时候,他都不能完整解释他出现在那里的缘由。不过这会儿,他是顾不得了! 一撩衣袍,宇文博艺对着太后直挺挺跪下:“皇祖母,孙儿有话要说。还请皇祖母请来父皇,召来寒谢,我为什么会去那间小屋子,寒谢最清楚!” “怎么又和寒谢有关了?”太后皱了皱眉,嘴上虽然这样说,不过她还是叫来太监去分别请皇帝和宣召寒谢进宫。 卫怜跪在地上,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直觉告诉她她现在很不好,可是她完全听不懂太子和潘灵萱的说辞,想解释都无从开口。她只能跪着,绝望的跪着。 太后听了潘灵萱的话,此刻又见太子这番表现,信了三分是卫怜捣的鬼,对她厌烦得很。吩咐完毕见她软趴趴的跪不直,干脆吩咐身边得脸的宫女去给卫怜立规矩。 卫怜何曾经受过这些,第一下就受不了,惨叫起来。那叫声穿透长寿宫的屋顶传到外面,匆匆赶进皇宫为女儿撑腰的陆琴心一听,紧张得心揪成一团。瑶儿才进宫不久,难不成这叫声是瑶儿发出的?她又在宫中受了委屈了? 皇室的人真过分,当白家的人都软弱好欺吗?她的女儿乖乖巧巧,如果这次不给个欺负她的合理解释,她就是拼着命不要,大闹一场,也要护住女儿! “叫声从哪里传来的?可是修仪宫?”陆琴心沉声问引路的小太监。 小太监迟疑道:“似乎是太后娘娘的长寿宫。” “那我们去长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