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雅苑的下人们看见寒谢到来,犹如看到了救星一般。小竹也顾不得思考合不合规矩,急忙跑到寒谢面前跪下抱住他的腿哭求:“寒世子,你快救救小姐,救救小姐吧。” 寒谢抽回腿,后退一步道:“你们怎么全都在外面?你们小姐怎么了?” 小竹抽抽噎噎讲述白瑶抵住院门,不让任何人进入的事情。绿儿则去大力拍门:“小姐,寒世子来了。您快开开门啊。” 院内传出“白瑶”细若游丝的回答:“让他翻墙进来。” 小竹:“我去搬梯子。” “不必。” 寒谢话音刚落,人已经翻过了院墙,落在了清风雅苑的院子里。 “白瑶”手里撑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棍子,后背抵在院门上,防止有人冲进来。她脸上已经没有了遮掩,眼睛以下布满了脓疮,看着恶心又骇人。还隐隐有臭味飘出。 寒谢下意识的同她拉开了距离。 “白瑶”道:“世人都说寒世子对白瑶情深,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我只是脸上长疮,你就对我避如蛇蝎。” 寒谢冷冷道:“你容貌如何,与我何干?说吧,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瑶儿?” “白瑶”的眼里划过一抹诧异:“你早就看出我是假的?” 寒谢没有回答她。不过那姿势那表情,大有一副“白瑶”再不配合好好说话,他就会不留情取她性命。 无端端的,被寒谢眼神一扫,“白瑶”觉得脖颈一阵发凉。 她赶紧收起废话,直接道:“我是阮莹心。” 阮莹心,一笑红尘当初的花魁。记忆中,是被骆阳秋买下的初夜。 后来一笑红尘被查封,一笑公子的奸细身份暴露,都是这位阮姑娘的功劳。 他一直以为阮莹心逃了,没想到她竟然留在珈蓝郡中,还成了骆阳秋手里的人。 按理来说,阮莹心受命易容成白瑶,为了不暴露她是假货的事实,她会尽可能避免和所有熟识白瑶的人接触。前几日,她的表现也的确如此。 今日怎么一反常态要求见自己? 莫非,和她脸上的脓疮有关? 见寒谢的视线往自己的脸上扫,阮莹心下意识地想抬手遮掩。但寒谢的视线很快就移开了,这倒是让她有些尴尬。 于是,她主动开口道:“我的脸变成这样都是骆阳秋害的!当初他说给我改变容貌的药,可没有告诉我那药用了会烂脸!他根本就是把我当成弃子,我不会再帮他做事。” “你知道他的藏身点?” 阮莹心摇摇头:“骆阳秋行事很小心谨慎,连他的心腹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寒谢听罢,抬脚就要走。阮莹心急了,连忙道:“但是我可以帮你找到白瑶!” 寒谢脚步一顿:“瑶儿在哪里?” 阮莹心道:“你要先答应我,抓到骆阳秋后第一时间帮我拿到解药。而且,在你找到白瑶回来之前,不能揭穿我的身份。”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寒谢淡淡道,“没有你的信息,我一样能找到瑶儿。” 他的表情似乎对找到白瑶有十足的把握,这让阮莹心不敢再赌下去。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内容和盘托出。 不过,她知道的东西也很有限。她隐约听骆阳秋曾经和属下提过要将白瑶送到一个庄子上去,然后还提到过一个叫抚芳的丫头。至于这抚芳和白瑶有什么关系,她就不清楚了。 庄子?寒谢皱眉。这几****把骆阳秋在珈蓝郡的产业和关系网扒了个底朝天,并没有任何和庄子有关的东西。 不过,这难不倒寒谢。既然有了一个目标,顺着查,总会查到蛛丝马迹。 今日他又向皇帝申请了两个副手,可以腾出更多时间寻找白瑶。 只是,寒谢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骆阳秋对白瑶的执着,到底是缘于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白瑶自己也想不明白,所以,虽然她心里对骆阳秋厌恶得不得了,在他又一次出现在庄子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娶我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不知骆阳秋今日遇到了什么喜事,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也变得格外好说话。白瑶问,他还真的回答了:“娶你,能够让我爹开心啊。他一开心,说不定就把骆阳城的实权给我了。” “实权?”白瑶质疑道,“你身为骆阳秋唯一的少城主,还会没有实权?”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我只是一个空有名头的少主。”说这句话的时候,骆阳秋脸上满是戾气。看来他对于骆城主不放手给他,也是积攒了很深的怨念。 也可以看出,骆阳秋说的都是真心话。 但白瑶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叫娶她能够让他爹开心?难道骆城主和他,变态到喜欢交换女人睡? 这都是什么鬼啊! 为什么会有如此变态之人存在? 白瑶忍得好辛苦,才忍住没有一口唾沫吐到骆阳秋脸上去。 自从庄子里换了两个服侍她的丫鬟后,她终于告别了永远吃不饱的日子,身体的力气也在逐渐恢复。不过,那俩丫鬟得了骆阳秋的指示,每日傍晚都会端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给她。 她一喝下那药汁,整个人就会短暂失力。 估摸着这药汁效果和一开始骆阳秋喂她吃下的药丸差不多,只是这个效力温和一些,没有那么霸道。她的身体才能挨过去,还能慢慢恢复一点点力气。 为了不被发现已经开始逐渐力气的事实,白瑶这几日依旧什么都靠着两个丫鬟。倒也相安无事。 骆阳秋面上阴郁散去之后,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古怪一笑,问白瑶:“你是不是还在天真的等待寒谢或者你大哥白音来救你?” 白瑶用一个标准的白眼作为回答――废话! “他们最近恐怕是没有可能寻找你了。因为――”骆阳秋故意说一半留一半,想惹白瑶追问。结果白瑶理都没有理他,径直阖上了眼帘,那逐客令下得不要太明显! 不过,脸皮厚,没自觉,一向是骆阳秋的标签。他还能自顾自往下说:“白府上住着的那位嫡小姐白瑶,最近脸上长满脓疮,又臭又吓人。寒谢和白府最近的动作,大概都是全力寻找大夫。” “你猜,”骆阳秋突然低下头,薄唇凑到白瑶的耳边,“他们有没有发现那个白瑶是假的?” 为了失去力气的伪装,白瑶忍着翻滚的恶心,没有别开头。不过眉心皱起小疙瘩,显示她对骆阳秋此刻行为的极度厌恶。 骆阳秋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对着白瑶的耳垂重重咬了一口,品味般咂摸了两下嘴后,道:“不管他们有没有发现,都来不及了。” 说完,他终于踏出了白瑶的房门。 白瑶僵硬着身子躺在床上,等到两名服侍的丫鬟进来,提出要求:“我要洗脸!” 两名丫鬟一愣,不早不晚的,怎么突然要洗脸?不过她们来这里之前就被交代,正常的要求要无条件满足。于是一个扶起白瑶,一个去准备香膏、温水、帕子。 那被骆阳秋咬中的耳垂,白瑶要求搓了十多遍,搓得耳根泛红,几乎快掉皮了才罢休。 庄子里发生的一切,自然都被回禀到了骆阳秋的耳里。他神态悠然的听完,吩咐管家:“今晚的菜里,加一碟凉拌耳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