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李威认识很久了吗?」 这大概是我自从见到了于明跟李威之后,第一次有时间有心情去打量这个鬼。 这个鬼长得倒也算得上是憨厚,有着大部分中年男人都有的啤酒肚,有些秃顶,穿着黑色的运动服,脚上是一双翠青色的运动鞋。 说起话来,带着中年人特有的圆滑。 虽然引不起人的好感,却也不会让人讨厌。 几次跟李威发生冲突,这个鬼都在做和事老。 「十四年了。」 于明倒也诚实,直接说出了自己跟李威结识多久。 「你认识我四舅多久了?」 我相信我四舅用的鬼,必然是他知根知底的。 不然就我四舅的那个性子,不可能平白无故交托信任。 「我跟他是老同学了。」 于明说到这里脸上一闪而逝的追忆。 他认识秦怀林快二十年了。 当年他们大学毕业的时候,只有秦怀林没有去公司上班。 他们这些同学还笑话这个人不求上进。 可多年后的现在,唯有秦怀林日子过的最好了。 自己死后若不是秦怀林,大概就已经被恶鬼吃了。 「呵呵。那你应该知道我吧!」 我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于明脑子没转过来,满眼都是迷茫,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阿提那金刚伏魔经残卷在我这里,你是知道的啊!」 「那你就更是应该清楚,邪僧写的经文,我竟然有机缘得到,甚至还在其中参悟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性子和脾气都是跟那个邪僧相投的。」 我说的已有所致。 对这个于明我没有好感,也没有什么恶感。 但是心底总还是犯膈应的。 毕竟不管是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也不可能淡定从容的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心中不产生半丝隔阂。 我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我对鬼的容忍度比较高,所以不太显露出来罢了。 原本我也是装作无事发生,事情过去就过去算了。 可是这个于明那老好人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作呕。 分明是别有所图,另有算计。 偏偏要做出来我是为你们好啊! 你们不要吵架啊! 这边说他是小先生啊!你惹不起的。 那边劝,他年轻,你别见怪。 嘴上说的贼好听,做的事情却是充满了算计和恶意。 真当所有人都是傻的吗? 全世界就他自己那么一个聪明人? 可能是我身上的气息起伏有点大,附身在我做的灵彩上的喜婆子,从我抱在怀里的书包里,自己拉开书包拉链。 迈着小短腿,从我的书包里爬了出来。 两个黑沉沉的用黑曜石做的眼睛,盯着于明。 「小秦啊,我跟你说过的呀。不要对鬼太好!」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 「留在世间没有去地府报道的鬼都是没有心的。只为了自己的执念而活。」 喜婆子不赞同的教育我。 我无奈的伸手将喜婆子灵彩拖在手心,就怕这位不小心就将自己摔倒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在江婉柔的老家镇子里最后发生了什么。 更是记不清自己怎么把喜婆子带回来的。 只是在昨天我回到房间, 正好看到了这位喜婆子飘在我窗台上,坐在花盆里,盯着窗外的急匆匆的路人。 那个时候的鬼婆子全身都散发着悲伤和哀戚。 「婆婆,你还好吧?」 我从桌子上摸出几根供香,又翻箱子翻柜子的找火柴。 最后找了一圈也没有知道,只能出去跟四舅要了两盒火柴。 回来点了三根香给喜婆子的时候,江婉柔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了。 「我啊,活的太久了。也太久没有吃到过属于自己的香了。」 喜婆子咧了咧她红艳艳的嘴唇,笑的分外舒心。 「小伙子啊!我给你做个鬼奴吧!」 「别看我老太婆上岁数了,可是活得久了,知道的就多了。会的也多。有用着呢。」 喜婆子吸了吸鼻子,黑沉沉的眼睛里没有光,一片死寂。 我跟人家无冤无仇的,哪能让人家给自己鬼奴。 我是绝对做不来那么缺德事情的。 可见喜婆子那么伤心的样子,我又不忍心拒绝。 只能提出个两全其美的建议。 那就是将喜婆子也跟江婉柔一样做成灵彩。 帮助我做事情,我负责供奉她们,等到她们积攒到了一定的功德,可以抵消她们犯下的罪孽时候,我就送她们去投胎。 于是我通宵做了个巴掌大小的灵彩人偶身体。 喜婆子的灵彩人偶跟江婉柔的灵彩身体不只是大小上差距甚大。 做的方法虽一样,用的材料也有所不同。 给江婉柔做灵彩身体的时候,我用的材料更倾向于驱煞清心。 而喜婆子的灵彩身体我则是更注重在了驱邪和静心。 喜婆子看着总是笑呵呵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亲切的。 但是我可是清楚的记得楚红跟着孙川入洞房之后,这个喜婆子前后的反差。 这样的存在,绝对不是个普通魂魄。 更何况,这位还能看透人心。 「小伙子,以后那就请多多照顾了啊!」 喜婆子在我给她做灵彩的时候,就一直飘在我身边看着。 时不时的还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 所有最后喜婆子的灵彩做出来可爱又灵动。 像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古代公主娃娃。 通宵做了喜婆子的灵彩,我耗损了太多的精神。 早晨走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要带着喜婆子一起。 并不是我嫌弃带着个灵彩娃娃不方便。 而是我记得当时江婉柔融入灵彩之后,适应了好几天。 想要让喜婆子留下好好适应她的新身体。 有了这个灵彩身体,喜婆子几乎是可以不怕阳气,不畏惧阳光。 当然了,作为阴魂暴晒也还是怕的。 喜婆子知道了我的想法之后,就一直沉默着用她那双暗沉沉的眼睛盯着我。 最后看的我心慌,就只能妥协,将喜婆子的灵彩人偶放入了书包里抱着。 一路上我昏昏欲睡,喜婆子也在我的书包里没有露头。 我以为喜婆在忙着适应的新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