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响的头轰地响了一下。 “哪个村的蔗区?出什么事了?” “桄榔村!快点! 我们在大门口等你,马上出发!” 雷响挂了电话急忙往大门口去。 雷响头轰轰作响,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蔗贩子闹事,还是污染问题? 到了大门口,副厂长雷光耀、阳经海及两个厂领导班子成员站在车子旁边。 方达亮正跟几个中层在低声说着什么。 阳经海向众人挥手。“ “雷厂长来了,上车吧。” 雷光耀冲着阳经海摆手。 “厂长刚电话过来,就地等他。” 急着上车的人都停了下来。 雷响走近阳经海,低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蔗农阻拦蔗贩子贩蔗,跟蔗贩子打了起来,结果被蔗贩子辗压,有死伤!” 雷响愣愣地听着。 眼前闪过自己被几个蔗贩子拳打脚踢的情景…… 现在想想都后怕。 如果当时被他们开车碾压, 家里就他一个孩子,父母怎么办? 雷响问道:“死了几个,伤了几个?” 阳经海擦了把头上的汗。 “不知道,我们刚接到村支书的电话就马上聚到这里来了。” 雷响愣在当场。 已经闹出人命了,作为分管领导的阳经海, 竟然不去了解详细情况,理所当然的不知道! 他是想撇脱,还是没有分管领导的责任意识? 雷响善意地提醒道: “阳厂长,马上把情况了解清楚。 然后向公司农务部汇报。” 阳经海有些不高兴,感觉雷响在指挥他。 在厂领导班子的排名上,雷响排在最后一位。 看着阳经海脸色不好看,雷响压低声音。 “阳厂长,咱们是兄弟。 我这是帮你出主意,要不然以后你难交代。” 阳经海这才说道: “那不是有厂长吗?要汇报也是他们汇报!” 雷响再次愣住。 都到这节骨眼上了, 阳经海还想着有一、二把手顶着! 堂堂的副厂长竟然连基本的责任感都没有。 阳经海故而为之,还是另有隐情? 雷响无语地看着阳经海。 又等了十来分钟,田福生还是没有出现。 雷光耀走了过来。 “阳厂长,蔗区那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阳经海愣了愣。 “我不清楚,我打电话问问。” 雷光耀眉头皱起。 于是,阳经海打电话。 不一会儿,阳经海打完电话,转过头来。 “厂长,现在已经确定。 死了一个,伤了三个。 目前死伤者还在现场,村支书和村委会的人都在。 死伤者家属把蔗贩子打了个半死,让咱们赶紧过去。” 雷光耀脸色铁青。 “不能再死人了!警捕到了没有?” 阳经海一脸茫然:“不知道!” 雷光耀的火猛地冲了上来。 “这是你分管的工作,怎么一问三不知?” 阳经海尴尬地转过头去,看向方达亮。 “方科长,你过来!” 方达亮走了过来。 阳经海大声问道:“桄榔村那边报警了没有?” 方达亮回答道:“报了,但警察还没到。” 雷光耀着急起来。 “案发到现在都一个多小时了, 警捕房的人竟然还没到!” 雷响走到雷光耀的身边。 “厂长,咱们得立即赶过去! 否则,公司领导到了,咱们厂里的领导没人在现场……” 雷光耀怔了怔。 已经造成人员伤亡,厂领导没有及时赶到现场。 到时候追究下来,先别说一把手,作为二把手的他也难辞其咎! 可田福生却让他们在这等着。 近半个小时过去了,田福生还没到。 雷光耀说道:“方科长,你打电话问问田老总的司机,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方达亮应了声,直拨电话。 可是,电话不接。 雷光耀想了想,拿出手机直接拨打田福生的电话。 可电话也没人接。 雷光耀看了看时间,挥手道: “走吧,不等了!阳厂长和雷厂长坐我的车。” 几个人上车,司机踩着油门往前去。 后面跟着两辆公务车。 坐的是二个领导班子成员和几个中层干部。 雷光耀突然说道: “阳厂长,给我讲讲详细过程。” 阳经海顿了片刻。 “几个村民上前阻拦蔗贩子贩蔗的大卡车,跟蔗贩子发生冲突。 蔗贩子开车撞人,撞死一个,撞伤三个。” 雷光耀眉头皱起。 “这些你刚才已经跟我说过了,我要的是详细过程。” 阳经海结结巴巴道: “我……我就了解那么多。” 雷光耀的脸色愈发难看。 “你向公司农务部汇报了吗?” 阳经海不由得瞅了雷响一眼。 雷响刚才提醒过他,但他不当回事。 阳经海脑子转了转,把球踢到方达亮的身上。 “方科长应该已经汇报了!” 雷光耀的火气又冲了上来。 “方科长是中层干部,你是分管蔗区工作的厂领导! 他汇报和你汇报能一样吗?” 阳经海愣了片刻。 终于拿起电话,拨打公司农务部长的电话。 可没人接电话。 阳经海转向雷光耀。 “厂长,电话没人接!” 雷光耀使劲地咽了把口水。 “部长的电话打不通,就打副部长,这个也要我教你?” 六神无主的阳经海这才拨打副部长的电话…… 雷响静静地看着。 阳经海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是认为天塌下来有一、二把手顶着。 阳经海拨打副部长的电话,可电话传来嘟嘟声。 阳经海说道。“厂长,电话打不通!” 雷光耀语气严厉。 “电话打不通是他们的事,你不汇报就是你的事!” 阳经海默默地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雷响说道: “我驻桄榔村时,村委组织村民去拦截蔗贩子,我发现后阻止了。 这次是村民自己去拦阻蔗贩子,还是村委组织去的?” 阳经海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道: “自发和村委组织有什么区别吗?” 雷光耀无奈地眼神在阳经海的身上掠过。 雷响更是没想到阳经海会这么无知到让人无语。 但雷响还是解释道: “如果村民们自发拦截,死伤者的家属再闹也闹不大。 如果是村委组织,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死伤者家属把责任全归集村委,然后跟咱们厂子闹。 毕竟咱们厂委托村委代办蔗区事务。 我驻村时就发现了这个问题,阻止他们这么做,也跟他们讲了利害关系。” 阳经海瞪大眼睛: “如果是村委组织麻烦大了!” 说话间,车子驰进了蔗区。 远远看去前面甘蔗地的蔗区公路上, 围着上百个村民,凄厉的哭喊声一阵阵传来……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挥舞着手冲着这边大声喊: “领导,车子不能往前开,请停下!” 司机停了车,雷响伸出头去。 “吴村委,为什么不能进去?” 吴村委大声道: “田厂长说怕现场被破坏,车子全部停在这里。” 雷光耀一怔,脱口问道:“田厂长到了?” 阳经海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越野车。 “他的车在那里,肯定到了!” 雷响心里突然一怔,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雷光耀。 正好雷光耀也抬头看雷响,四目相对。 雷光耀拉开车门下车。 雷响和阳经海紧跟在后面。 雷响急急地大声问道: “吴村委,公司领导到了没有?” 吴村委回答:“没有!到了,车子会停在这里。” 雷光耀长长地舒了口气。 轻轻地拍了拍雷响的肩膀,眼睛掠过一丝感激。 往前走了几步, 雷光耀意味深长地看着田福生的车子。 如果不是雷响提醒他马上赶到现场, 他现在还傻里巴叽地在厂里等田福生。 看着雷光耀心事重重的样子, 雷响突然感到田福生这招太绝,太过于扎眼! 对于他们几个副厂长来说,这招影响不大。 但对于二把手副厂长雷光耀来说, 杀伤力极其之大! 这么大的突发事件,公司领导到了现场。 作为二把手的雷光耀却了无踪影, 其结果可想而知! 雷光耀往事发现场看了看,不经意地问道。 “吴村委,田厂长来了多久了?” 吴村委答道: “有二十多分钟了吧。” 这说明田福生让雷光耀等他的时候, 他已经向桄榔村出发,甚至差不多到达。 雷光耀心里翻江倒海, 田福生的阴险让人不寒而栗! “厂长,我带你们过去吧。” 吴村委大声说着,转身叮嘱几个村民不要让车子进去。 便往事发现场去。 雷光耀等几个人跟在后面。 雷响边走边问道: “吴村委,村民们去拦截蔗贩子, 是他们自己自发去的,还是村委组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