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破碎,司空清远玩命逃跑,但没有跑两步,他的腿就被陈潇抓住,狼狈地摔倒在地。 陈潇拿起枪,用枪托在他后脑勺的部位砸下去。 “别,别……” “噗。” 司空清远原本奋力挣扎的身体突然软绵绵的,闭眼倒下。 “你病了。” 看着昏迷的司空清远,陈潇轻声说道。 拉起司空清远的身体,陈潇避开所有监控摄像头,将他来到旁边山坡灌木丛之中。 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陈潇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是你病了,或者是这个世界病了呢?” “我只想要平静地生活,适应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来打扰我……” “还是我生病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我应该去找高医生治病吗?” 空无一人的漆黑山上,陈潇自言自语。 当体内的力量消散后,他变得理智,会思考更多内容。 “不,是你病了,我要治好你。” 陈潇蹲下身,挥手将石块砸下! 第一下,第二下…… 殷红的血液渗进土壤,陈潇平缓下来的心跳再度加快,他某一刻反应过来,迷茫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竟产生一种荒诞感。 似乎,这种场景自己很熟悉,熟悉到好像发生过无数次一样! “难道我真的是个坏人么?” “不,是原主在污染我,他想让我疯掉……” “明明是司空清远要杀我,我为了保护自己才将他杀死,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呢?” 只是即便想明白了这些,陈潇的心里依旧抑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抑郁。 冷静地拨打出周雨萱的电话,他平静道:“司空清远要杀我,被我反杀了。” “你在哪里?” “基地附近的小山上。” 陈潇歪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基地:“旁边有一颗大大的芦柑树,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基地训练场。” “好,我马上到!” 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陈潇默默点燃,烟灰在空无一人的夜里缓缓飘散消逝,像是被风吹散的幽灵。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于是陈潇打开手机音乐播放器,播放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号爵士组曲》中的第二圆舞曲。 在漆黑的夜里,陈潇闭眼聆听,陶醉在音乐虚幻、美好的世界中。 闭上眼,另一个世界油然而生。 一列火车沿着俄罗斯漫长的覆满冰雪的边境线行驶,车内语笑宴宴暖意融融,蒸汽与灯光打破雪原的宁静,而他坐在车厢中,是最普通的游客。 陈潇赞叹,这真是一首非常美妙的歌曲,只有有品味的人才懂得欣赏。 只是,这种世界并没有持续多久,音乐就结束了。 陈潇掐掉烟头,重新睁开眼。 发酵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地上的司空清远死不瞑目。 山脚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满脸忧色的周雨萱映入眼帘,夜色中的她眼带泪花,朝陈潇跑来。 没有说话,周雨萱紧紧抱着陈潇,好像要融化进她的身体。 “对不起……”周雨萱声音沙哑,带着哽咽。 “我身上有血,很脏。”陈潇轻声道。 “我不怕。”周雨萱抱得更紧了。 女人柔软的身体在自己怀中,自己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心跳,她的体香,她滚烫的眼泪,她自责害怕的情绪,她所有的一切…… 不知为何,陈潇心里的压抑突然变少很多,像是阴雨绵绵后的晴天,偶然有一束光照进来。 “我又没有什么事,哭什么呢?” 陈潇笑了,将女人脸蛋的泪痕抹去。 “我就是自责,明明你是无辜的,但因为我总是受到牵连…” “错不在你,是那些高傲自大的家族。” “当强权成为习惯,当污浊称为常态,清白也会成为一种过错。” 周雨萱深吸口气,道:“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你放心吧!” 陈潇愣了下,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是要逃避吗?” “不啊,我为什么会逃避呢?”周雨萱抿嘴,眼眸温柔,她解释道:“像我们这种世家,内部也有很多权利争斗,并不会因为某个子弟死了就撕破脸皮、不共戴天,这件事情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因为占理的是我们。” “而且,我保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好的。” 陈潇开心地笑了,他看得出来,周雨萱并没有撒谎。 “先回基地洗澡,晚点儿再回去,这边的尸体不用管它,晚点会有人过来处理。” 主动握住陈潇的手,周雨萱冷静地说。 “好。” 陈潇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 分别洗完澡后,两人站在基地空旷的走廊,灯光炽热温暖。 周雨萱躲在陈潇怀中,盈盈看着他,柔声道:“陈潇,我没有说你任何不好的意思,只是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呀。” “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情,如果你保障自己的安全后,先联系我,我们再一起做决定,好吗?” 陈潇搂着她的腰肢,歉声道:“当然可以,这次是我鲁莽了。” “真乖。” 周雨萱满意地翘起嘴角,作怪似的伸出手,用力摸了摸他脑袋,把发型弄乱。 作为回报,陈潇抱着她的手向上滑去…… 周雨萱轻咬贝齿,秋水明眸雾气闪烁,无力地倒在陈潇怀里,任君采撷。 “……” —— 半小时后,陈潇平静地从基地走出,回到自己家中。 简单地洗漱后,陈潇注视着镜中的自己,轻呼出一口气。 杀完人的他,原本是压抑的,是痛苦的。 但自从周雨萱来之后,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对于体内这种神秘力量的把控又多了一些。 而且,能够更加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像以前那样出现被原主短暂夺舍的场景。 现在的他身体前所未有地放松,精神清明。 “这是小雨对自己的影响吗?” 女人的一颦一笑恍惚近在眼前,想着刚才与她的温存时光,陈潇艰难地划起嘴角, 却不知道该怎么露出那种真诚开心的笑容。 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 “我丧失了笑的能力。” 明白这件事,陈潇却没有任何气馁。 不管怎么样,他坚信此时的自己,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走出卫生间,陈潇习惯性地打开书包。 瞳孔骤然收缩,刚才轻松惬意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 “手不见了!” “我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