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兄!”引颈高喊,夏朗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不安。他的眉头紧皱。目光如同飘渺的风,凉凉拂过这片森林的每个角落,却失落充沛在整个空间。 心中咯噹不安,却束手无策。这种情况,不在他的想象范围内。他一路还想着师傅与师兄远远就跑出来迎接他,然后给他捶一拳,大家嘻嘻哈哈一阵打趣,最后来来一个久久的熊抱,以安慰分别的相思之苦。 可是,师傅不在,师兄竟然也不见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从自己上山后,师傅一直都呆在山上。就算下山,也在一两天赶回来。院子里的落叶,明显告诉夏朗,师傅已经不在山上一个星期了。 淡淡的落阳淀放出最后一点余晖,寂寞躲下山去。森林里,莫名暗淡下来。斑驳的枝叶沙莎的摇曳,夏朗感觉一股凄凉铺天盖地压下来。垂头丧气往回走,如一个被抛弃的孤儿一样落寂。 “夏大哥,找到你师傅了吗?”在门口等得心急如燎的小可爱一看到夏朗回来的身影,立刻蹦了起来。她几次都按奈不住要去找夏朗,可是想到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森林中,走了几百米后又折回来。 夏朗眸光的疼痛毫不掩饰射过来,他盯着柴门上的铜锁,默默蹲下来,把头埋在膝盖上。 小可爱被他的举动吓住了:“什么啦?” “我师傅不见了,我怎么办?”良久,夏朗才抬起头,一脸沮丧,如一个无家可归的弃儿。 默默摸了摸夏朗的头,小可爱圆圆的眼睛眨了一下,抬头瞧着院子外面堆积的木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我想,你可以翻墙进去!” “你让我当贼吗?”夏朗一愣,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站起来扭了一下小可爱的鼻尖。 小可爱委屈垂下脸,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瞧瞧天空,难过嚷嚷着:“你师傅不在,那能怎么办?天都黑了,难道我们要在外面过夜!” 她想多了! “早叫你不要跟过来!跟着我,就要受苦,不想在外面过夜你自己下山吧!”夏朗心情莫名烦躁,眸光掠过她的脸落在铜锁上冷冷道。 其实夏朗只是心里难过,并没有针对小可爱,回来面对着空荡荡的家,他有点抓狂。可是小可爱一听,却难过得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不要,我要跟着你!” 她一把攥住夏朗的手臂,双眼蒙起一层水幕,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似乎将她刚刚的强劲气势忘记了。 唉,这个妞,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就想发泄一下烦躁,没想到惹她哭了。 “要进屋还不是易如反掌!哥给你翻墙进去。可是你能翻墙吗?”夏朗叹了口气,语气淡了下来。 小可爱没想到这一点,愣愣着瞧着一人多高的院子墙,脸拉了下来。她怎么忘记了,她不会翻墙呢? 夏朗不理她,真的走到院子最矮的地方,比比高度,似乎就要翻身过去。这一回,小可爱倒是急了,她紧紧拖着夏朗的衣角:“别丢下我,求求你了!” 夏朗却是冷冷一笑,瞧着她不说话。这一瞧,让她后背发凉,眼泪一下子低落下来。 却看见夏朗似笑非笑看着她,走到门口旁边的一个圆形如矮凳子一般大小的石柱下,将石柱稍微倾倒,手在下面一阵摸索,接着掏出一个钥匙。 小可爱目瞪口呆瞧着他用那把暗红色的铜钥匙将铜锁打开,接着朝她怪怪眨眨眼,不禁破涕为笑。她屁颠屁颠跑过来,跟着夏朗进了门。 夏朗刚刚抓弄小可爱的笑意却在下一刻被屋里的荒芜抹杀了。院子里,不但枯叶堆了满满一地,墙边盆栽的花草也因为缺水全枯死了。 “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可爱一声尖叫,瞧着一团狼藉的院子,目光惊恐。 眸光一寒,犀利将四周扫了一遍。刚刚在外面看不清楚院子里的情景,这时,瞧见院角的凳子翻倒在地,而桌子缺胳膊却腿的模样,夏朗的心咯噹一下揪了起来。 难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打倒?而且,还非常激烈! 夏朗脸色一沉,疾步向前奔去。在山上这么久,只有一次外人来过,那一次,他差点送掉了生命。这一次,又发生什么了呢?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脑门嗡嗡直响,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推开中间的房门,夏朗倒吸了一口气。屋里一片乱糟糟。桌椅翻倒,地上杂物散了一地。用手抹了一把桌子,指肚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情形,可以想象当时的打斗是多么的激烈,从摔破的家具,还有砸在土墙上的拳印,入土三分的力度,对方的功力一点都不在师傅之下。 而屋内的凌乱情景,可以推断双方交手不止十个来回。身手在这世上应该数一数二的师傅,竟然与对手如此剧烈的交手,甚至打斗场面比上一次敌人入侵更加惨烈。 后面的小可爱紧紧拉着夏朗的手,眼光闪躲,声音都颤抖了:“血,这里怎么会有血迹?” 心一跳,夏朗的眸光随着小可爱的方向瞅去,接触到门口处一堆暗红的血迹时,手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谁人受伤了?如果是对手,那这凌乱的场面为何没人收拾?如果是师傅,那师傅如今在哪里? 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个多月,回来怎么一切都面目全非?拳头紧紧攥着,手心都冒出凌乱很汗。放开小可爱,一阵急速的身影一闪,他冲进了师傅的房间。 里面所有物品如同往常,屋里却空无一人。床铺被子半卷,掀开一角,可以想象师傅那时应该是听到动静,从被窝里匆匆起身。 心慌意乱着,夏朗掀起被子,灰尘飞舞,鼻子一阵发痒,不禁打了一个喷嚏。被子下压着一条师傅日常用的毛巾,还有一本普通的医书。夏朗一呆,随手拿起医书塞进怀中。 跑到师兄的房间,里面的情形惨不忍睹,破坏的程度似乎比中间的厅室更加惨烈。看样子,战火似乎从师兄的房间里蔓延出去的。师兄呢?难道也殃及池鱼,像当初自己被喂了寒毒一样? 想从师兄屋子找出一点线索,可是除了满屋的残余物品,没有啥东西能给夏朗一点头绪。翻箱倒柜,夏朗像疯了一样将所有东西地毯式扫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他冷汗淋漓,焦急叫恐慌,后背的衣服都被湿透了都不知道。 在房子里搜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其他东西,灰头灰脸的夏朗走进他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里一切照旧,床铺被子都摆放整整齐齐,与他离开时没啥区别。与师傅交手的人似乎没有到他的房间来。 “夏大哥,怎么办?”战战克克的小可爱紧紧跟着走进了他的房间。这杂乱的情景让她心里忐忑不安。长这么大,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想到第一次出门,就看到一副这么狼藉的打斗残局。 站在房里愣了一下,对小可爱的话语如同未闻,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时候,他走到他的床铺边,一把拿起他的枕头,两三下将枕头盖除掉,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张纸条从里面飘落下来。 这是他与冉明起大师兄之间的秘密,除了他们两,没有第三者知道。在对方不在的情况下,他们会在对方的枕头套里放纸条。这个伎俩,就连师父都被瞒在鼓里。 很多次师父的处罚,就被他们之间暗中通气而逃之夭夭。曾经,他们还得意洋洋戏称这是天下最秘密最原始的交流方式。想不到,还是最简单的留言在最后给他带来信息。 颤抖着拿起纸条,纸条上字迹潦草,似乎是紧急情况下写出来的。夏朗目光在纸条上一扫,脸色一下子苍白。 小可爱凑过来,一字一句将上面的字读了出来:“夏朗:贼人来侵,师傅重伤无治,我身为大弟子,眼睁睁看着师傅被伤却无能无力,罪该万死。发誓不杀死贼人,愧对师傅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声音淡淡,听到夏朗的耳朵里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他浑身发颤。 “重伤无治,重伤无治?”夏朗呐呐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如若傻呆了一般。 小可爱难过得瞅了他一眼,继续念着:“师傅弥留之际给你留下一封书信,在我的钱罐子里。师傅交代,你一定要听从他的遗言,不可意气用事。我下山去,去找贼人,别找我,等我们报仇了再相会。” “师兄冉明起。”最后的名字夏朗直呼出口。师兄冉明起,是他的字迹,尽管潦草如同鬼画符,可是他的字迹化成灰他搞不会认错。 呆呆拿着便条,夏朗感觉时间都静止不动了。里面说什么?师傅死了?怎么可能?师傅医术那么高明,武功又那么高强,竟然会死了?可是师兄无缘无故干嘛要骗自己?还有门口的血迹如何解释? “啊······”突然,夏朗一阵嚎叫,苍凉的声音充满了伤心欲绝。 小可爱吓得呆呆往望着他,瞧着他突然泪流满脸,疯狂地用拳头往床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