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杨伟民依旧鼓着面包脸说道:“这里不喜欢喝酒。” 听了老公杨伟民的话,侯金花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去。 从何伟到徐步优,大家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 “哎?”还是杨玉婷率先打破了沉默。 “金花,金花难道说你?”杨玉婷说话声音都有些发抖。 侯金花缩着肩膀点头默认。 “多大了?”钱玉梅一脸石化的表情,指着侯金花的肚子问道。 “快两个月了。”说起这个,杨伟民恢复了一脸倨傲的神态。 “呃,两个月……的话……”反应过来的高晓声伸出手指头掰了掰。 “你这流*狐狸!难道说!这是在美国?”高晓声突然哇哇地大叫起来:“好啊!当时我们还不知道金花回来了!你就率先……” “大白痴,叫那么大声音做什么!”杨伟民鼓着又红又肿的面包脸抢白着说道:这种事情还叫那么大声,真是个大白痴! 其实,在瑞士的时候,他也暗地里算过日子,想起来肯定是在美国期间,至于具体是哪天,他总隐隐约约觉得恐怕就是她出院那天的事情了。 侯金花现在简直就想挖个地缝躲到地下去装鼹鼠。 突然,赵倩媛太太扶住阿坤的胳膊*吟了起来。 “倩媛!你怎么了?!”张力紧张地问道。大家的注意力瞬间从杨伟民他们的身上移开。纷纷围拢过去。 “我,我恐怕……”赵倩媛看着丈夫张力露出紧张又兴奋的笑容。 “我去开车,赶紧去医院!”高晓声说道。 “倩媛姐!”侯金花担心地凑上前去,与何伟太太谢秋香一起扶住赵倩媛,可是赵倩媛已经疼出一脸冷汗来了。 “金花,当初你把我的婚礼弄得七荤八素,今天,今天我们俩算扯平了!”到了这个时候,赵倩媛还不忘冲侯金花开个玩笑。 “倩媛姐。”侯金花用力地捏了捏经纪人的手说道:“加油了!” “再过八个月就轮到你啦!”非说着已经被紧张的神宗一郎抱进了樱木花道的奔驰车里。 剩下的人呆呆目送着高晓声的车子疾驰而去,继而面面相觑。 “我说”钱超看了看杨玉婷说道。 “啊?”杨玉婷也望着自己的老公问道。 “咱们是不是也考虑?”仙道一脸“伤脑筋”的微笑着问道。 “哎呀……”虽然嗓门大,但杨玉婷的脸也红了起来。 婚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杨伟民就向双方老人表示打算几天后与侯金花一起返回洛杉矶。 谁知道,杨伟民的妈妈却是第一个反对,随后包括高晓声的外公在内的所有长辈都一边倒向杨伟民的妈妈。 “你看看你看看!金花这个样子怎么能随便乱跑!而且,去美国水土不服,她现在这身体能行吗?”杨伟民的妈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侯金花说道。 侯金花现在几乎除了干面包和果汁外,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一天两天还好,可是天天如此,难免会有些贫血的症状。 “美国医疗条件比中国好。”杨伟民争辩着说道。 “医疗条件再好照顾起来也不是在家里!我们总不能跟着都跑去美国吧?!”杨伟民的妈妈给了杨伟民当头一棒,又指了指高晓声的妈妈说道:“我们两个都生过孩子,总比你们俩的经验丰富的多!我告诉你,怀孕的最初几个月,如果不好好调理,别说宝宝就连妈妈的健康都会受道影响!” “你妈妈说得没错。”杨伟民的爸爸也点着头说道:“这几个月就把金花留在中国吧!季后赛结束时,估计她的身体就会好很多了,到时候你们再一起去美国也不迟啊!” “是啊!”高晓声的外公也这样说道:“伟民啊,你妈妈和我们这段时间都会在上海照顾金花的,这点你就放心吧!” 杨伟民还想负隅顽抗,但无奈寡不敌众,只好自顾自鼓着一张面包脸站在那里。 “你看你!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还和个孩子一样!”杨伟民的妈妈哭笑不得轻轻的打了儿子的肩膀一下说道。 “就别在那里闹别扭了!”杨伟民的爸爸看着杨伟民笑了笑说道:“我可是为了孙孙都把你妈妈留在国内了,打算这次自己去香港啦!你也稍微忍耐一下吧!” “唔。”杨伟民依旧鼓着面包脸轻轻地唔了一下。 侯金花拼命忍住呕吐的感觉,暗地里握了握杨伟民的手要他放心好了。杨伟民转过脸去看着侯金花那青白色的脸色。 也许妈妈说得没错,这个时候,侯金花确实需要好好静养。杨伟民在心里这样想道。 这天傍晚,传来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倩媛太太已经于中午生下一个漂亮的女婴,现在母女平安。 侯金花靠着杨伟民半躺半卧在自己老公身上,那宽敞又典雅的房屋的走廊上已经修缮完好的院落里,鲤鱼正在水池中跳来跳去。 “现在都好羡慕倩媛姐。”侯金花垂下眼帘说说道。 “舒服点么?”杨伟民低下头去看着侯金花问道:晚饭几乎一口都没有吃,只喝了点什锦果汁。 “嗯,没事。”侯金花笑了笑说道:“可能开始都是这样的?” 月亮的清辉静静洒在两个人丝质的睡袍上,好似罩上了一层软纱。 “伟民。”过了片刻,侯金花轻轻地开口说道:“你以后可以教他搞书画。” “也可能是女孩。”杨伟民看着侯金花说道。 “女孩也可以搞书画啊!”侯金花笑着说道:“如果是你教的,一定可以搞得很好。” 侯金花说着,随后她直起身子抱膝坐在一边不再说话了。 霎时间,整个屋里出现了一片寂静,只有那锦鲤跃出水面的声音与朦胧的月色相伴。 这种寂静,最后是被高晓声的妈妈那轻柔的脚步声所打破。她正端着一个漆盘来到女儿和女婿面前。 “金花,”高晓声的妈妈心疼地望着女儿瘦削苍白的脸说道:“饿了吧?我刚做好的粥,很清淡的,来,趁热吃了。” 杨伟民急忙伸过脑袋去一看:这是一碗用糙米、各类蔬菜与松子熬成的粥,清香扑鼻且不油腻,看得出是妈妈精心做给女儿吃的。 他这时的杨伟民突然想起高中时侯金花做给自己吃的蔬菜粥来了。 “妈妈,我不饿……”侯金花摇了摇头说道:连续的呕吐简直让侯金花有点害怕吃东西了。 “那怎么行?”高晓声的妈妈说着担心地坐了下来:“你几乎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来……要听话……”高晓声的妈妈像哄小孩一样地哄着侯金花。, 侯金花苦恼地垂着脑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杨伟民忽然伸出胳膊接过了岳母手中的碗。 高晓声的妈妈先是微微一愣,继而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小民,”高晓声的妈妈轻声对女婿说道:“那就拜托你啦!” 杨伟民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目送高晓声的妈妈走远了,杨伟民这才扭过脸来望着侯金花。 “我说了,我不吃。”侯金花说着执拗地挪开了身子。 “你说了没用。”杨伟民强调地说道:“吃不完不许睡觉。” “什么啊,伟民!不睡就不睡……” 月色忽然也明朗起来了,似乎月亮也在饶有兴致地看着感人的这一幕。 第二天,高晓声一家三口前来登门拜访。 乖巧的高博受到了所有长辈的*爱,一直从杨伟民的妈妈的怀里传递到高晓声的外公的膝盖上被爱*不止。 不过,最疼他的还要数姑姑和姑父了。 “臭狐狸!婚礼上那一脚本天才还没报仇!”高晓声看着杨伟民龇牙咧嘴地说道。 “大白痴,踢得就是你。”杨伟民毫不示弱地回敬着说道。 不过,对于这种习以为常的吵嘴,旁边根本没有一个人去理会:狐猴大战俨然已经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或许还夹杂着那么一点幸福。 “小博啊,如果我们家的孙子也能像你一样可爱,那该多好噢!可不要像他爸爸那么无聊……”杨伟民的妈妈还没有正式升级成为奶奶,重心却已经明显偏向于孙辈了。 高博眨巴着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瞧着周围的这一切。 “臭狐狸!和我一对一!我要报仇!!”高晓声在一边狂吼着说道。 “大白痴,和你一对一就是浪费时间。”杨伟民故意气高晓声地说道。 “哼!你是不敢!胆小的狐狸!”高晓声气急败坏地说道。 “好啦!你们俩要是想比试比试就出去,嚷嚷这么大声,宝宝都吓坏啦!”杨伟民的妈妈不满地说道。 其实小高博早就习惯了爸爸的大嗓门,只是沉睡在侯金花身体里的小家伙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无敌的爸爸和火爆的舅舅而已。 “我们去书画室!哼!”高晓声依旧气哼哼地说道。 “去就去,大白痴。”杨伟民说着找准高晓声的屁股又是一脚,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消失在外廊外面,剩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们。 “他们俩还真是好朋友里的宿敌!”杨伟民的爸爸笑着说道:“不见面就不安心,见了面吵个不停。真是的。” “算了,由他们去吧。”高晓声的外公说着爽朗地笑了起来,一边亲了亲重外孙那胖乎乎的脸蛋。 “从高中到现在,都吵了十年了呢!”严春娟悄悄地对侯金花说道。 侯金花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上海,中国书画国家队专署的书画馆里,队员们都目不转睛看着场上对峙着的杨伟民与高晓声。 “太!太厉害了……!这就是nba的实力么?好可怕!”他们不断地议论着。 两个人一样的挥汗如雨,只不过杨伟民沉稳内敛中蕴含着锋芒,高晓声则是电闪雷鸣而又坚若磐石。 “死狐狸,什么时候会这么变*的进攻啦?”高晓声带着点佩服的骂道。 杨伟民听了,擦了擦刘海上的汗:上面的汗正在不停地滴落下来。心里想道:高晓声的防守能力进步神速,每一次突破他都非得拼上百分之百的力量不可。 虽然猛龙队和湖人队相比,实力还是有明显差距,但是高晓声的防守现在却不亚于自己了。 杨伟民的瓜子脸上闪过一束光芒,那是一种渴望着超越的情感,养我吗的表情也因这束光芒而变得焕发起来。 即便是高晓声,在此时此刻也不禁吃了一惊。 两个人的攻防难分难解,一支画笔即是一束火花,无时无刻不将二人的斗志迸溅四射着。 技术型的杨伟民与力量型的高晓声已经在他们的书画生涯开始了融会贯通的阶段,需要的只不过是时间和那么一点点灵感而已。 几天后的一个下雨的夜晚。 侯金花坐在松软的榻上,将杨伟民的衣服仔细地铺平装好。 “伟民,到了洛杉矶要记得打电话回来。”侯金花叮嘱着说道。她那低沉的声音并没由于脸色的苍白而减弱半分。 坐在侯金花对面的杨伟民听了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件茧绸的衣服是送给玛丽大婶的,请替我交给她。”侯金花说着拿出一个精致的成衣店小盒子来。 杨伟民在一边继续点着头。 侯金花用自己茶金色的眼眸静静地看了杨伟民片刻,随即将视线转向了窗外。春天的雨要比夏季温柔的多,说是雨滴倒不如说像雨雾的水珠。 他们这所中式的房屋,此刻就被笼罩在这密密的雨雾里。 “伟民,”侯金花忽然开口说道,一边拉住了杨伟民的手腕:“记得程新老师的话么?” 杨伟民望着侯金花那镶嵌在瘦削脸蛋上的两颗大琥珀。 “他说婚姻就像书画比赛呢,其实反过来说也一样。对不对?”侯金花看着杨伟民淡淡地一笑说道。 杨伟民仍旧一言不发地望着侯金花。 “程新老师”侯金花说着脸突然微微一红:“他是希望你能像在书画的比赛场上那样保护阵地那样保护我吧?那么比赛的时候,你也要像保护我一样保护你自己。” “保护自己……”杨伟民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保护了自己也好保护了自己的队伍也好。伟民,”侯金花坐直身子抬起头来说道:“程新老师他一定希望你能成为那样的人。”说着,侯金花重新将脸转向窗外:“他相信你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守护你所在的队伍吧?” 守护么?杨伟民那乌黑的眼珠好像深不可测的湖水,他那纤长的黑色睫毛也微微垂下,俯视着院落里潮湿的沙地。 是的,杨伟民已经是个丁天立地的男人了,不论家庭还是自己的队伍都将完全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这是不可推卸的。 年少轻狂的肆无忌惮,固然潇洒,但那只是一种流星,它会很快地消失的。 书画是杨伟民的事业,与世间任何一件事业一样,是不是强者要等真正成熟后才能见得分晓。 “我不懂书画,从来都是看热闹而已。”侯金花收好衣服走到杨伟民的身边说道:“但是,伟民,你一直都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呢。” “现在不是一个了。”刚才还一脸严肃的杨伟民忽然诡异地鼓起面包脸说道。 侯金花不解地抬起头来仰望着杨伟民。 “现在是三个。”杨伟民嘟囔着说道,似乎是在埋怨侯金花的迟钝。 “嗯。”侯金听了有点手足无措地低下了头去。“那个季后赛,加油罗,伟民……”侯金花欲盖弥彰地说道。 “你也一样。”杨伟民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用双手箍住侯金花的腰肢上。 仍然纤细如初,杨伟民那修长好看的双手几乎就能够将侯金花的腰围起来。侯金花轻轻地反抗着想掰开杨为民的手指。 对于未来几个月,侯金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腰果一般大小的小家伙,真得可以安然无恙地慢慢长成一个小婴儿吗?而且还是在如此贫瘠的母体中呢? 想到这些,侯金花隐约对正在自己腹中迅速成长的这个小生命有些愧疚。不过来自耳垂上的酥麻感觉却打断了侯金花已经开始纷乱的思绪。 杨伟民轻轻地咬住了侯金花的耳垂:发际处的侯金花花清香愈明显,这种味道与其说陶醉还不如说习惯。 “伟民……不要……”侯金花被困在杨伟民的臂膀中挣扎着轻声地说道。 “这几个月要加油。”杨伟民扳住了侯金花的胳膊说道。 “加加什么油……”侯金花依旧挣扎着说道。虽然天天吃不进什么东西,但侯金花的力气还是要比一般女子大些。 “白痴。”杨伟民说着惩罚一般继续咬下去。 “伟民,不要……”本来是反抗的但说出来却更像是在求饶的声音。 杨伟民的动作并不凶猛相,反有些异样的轻柔。杨伟民就像要保护赛场上的队伍一样地保护好侯金花。 第二天,雨过天晴。在这样的一个好天气里。杨伟民只身返回了洛杉矶。 玛丽大婶为两个人的好消息高兴得尖叫了起来,又对侯金花送的茧绸衣服赞不绝口:毕竟在美国可没有如此细腻的丝织品的。 湖人队的老师与诸多队员也在其后的训练与比赛中渐渐发现了杨伟民的变化。杨伟民已经不再是孤狼了。 除去以往敏捷的身手与巧妙的进攻,杨伟民与整个球队的融合也与不久前截然相反。他的视野足够开阔,不论身体还是意识的感觉,都使得杨伟民每次上场都能迅速模清自己的位置,永远出现在最需要的地方。 更令老师惊讶的是,原本杨伟民他最不中看的项目的防守,现在也得到了良好的改观。 以前能轻而易举将杨伟民晃过去的那些明星队员现在可是露出了棘手的表情:这个杨伟民,这只以前的孤狼实在顽强得令人发狠。 他们的狠倒给杨伟民带来更狂热的斗志,杨伟民无所畏惧却又有足够的谋略。这点同高晓声一样:他们都是对手越强状态越神勇的类型。 就这样,杨伟民在湖人队里的高度与日俱增,老师和队友越来越信任这个寡言少语的中国小子,就如同在一些其他nba书画队,大家信任那些优秀的中国队员一样。 而且,虽然寡言少语,但杨伟民的本质却又是带点孩子气的可爱,英语也说得相当有水准,时不时还能冒出几句冷笑话,让队友到老师就忍俊不禁。 “伙计!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很多湖人队员都这样拍着杨伟民的肩膀说道。 亚洲人就是显年轻啊!眼看都要当爸爸的人了,从外表到内里还根本是个大孩子嘛!从主教到助理教也都在暗地里偷笑着。 除去刻苦的训练与必要的聚会,杨伟民的闲暇时间就都呆在舒适的家里打打电话,不过这些电话大多打给同样在为季后赛拼命的高晓声的。 “臭伟民!勉勉强强侥幸成了第六人,了不起啊?!”高晓声的大嗓门正在聒噪着说着。 “哼!大白痴,你要想成第六人,再练十年吧!”杨伟民不屑地冷嗤着说道。 “你们俩感情还真是好!”玛丽大婶笑着说道。她对这个从未谋面的金花的哥哥十分感兴趣。 “白痴一个……”杨伟民嘟囔着说道。也只有和他打电话,话才这么多。 相比之下,打给中国家里的电话就少很多了,这种电话大多是听妈妈唠叨两句再和侯金花说几句便作罢。 他们二人的交流更多是借助互联网。算好时差,坐在笔记本旁边的时候,聊天工具中的各项服务就统统派上用场了。 网络实在是个比电话有用很多的东西,能看能写能听。 侯金花的脸色似乎红润了不少,瘦削的脸蛋也丰满了些。这时侯金花凑近了屏幕冲杨伟民腼腆地一笑。 “我最近在写毛笔字啊!”侯金花笑着说道:“妈妈她们不让我浇花,也不让我和小花见面,画画吧,颜料有毒,索性就写毛笔字啦。” “唔。”这个爱好令杨伟民瞬间鼓起了面包脸,这让他想起了爱钓鱼的钱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