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打冰洞
过了半晌儿,杜德江用眼神朝着抽着烟的连长那边瞅了一眼,微微地动了动几下嘴巴,他不知道该不该跟连长说一声,先暂时离开办公室。 他认为还是别跟连长吱声了,若要是连长发起脾气来,排长那里就更加的不好办了。 更何况排长现在已经去找指导员老周了,只要排长和老周说好了不让自己和张连顺调到52连,那么接下来自己就要跟李东找个机会好好地喝一顿酒,到时候再把张连顺也叫上,觉得有些话也可以在酒桌上说,事情反而会更好解决。 他简单地琢磨了一下之后,极其难看的脸色略微有些好转。 这时,老邱把烟斗在椅子旁边磕了磕,说道:“杜德江和张连顺留下,你们该整鱼整鱼去。” 随后杜德江和张连顺二人,纷纷地相互瞅了一眼,二人同时轻叹一口气,便低下了头。 而李东这边跟连长打了一声招呼,就跟着陈玉冰和孙佩祥,还有另外两名知青一起离开了连长办公室。 李东站在连长办公室的门口,舒展了一口气,他发现今天的阳光是格外的明媚。 孙佩祥倒是没跟李东说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毕竟从来都没有跟李东发生过任何语言和肢体上的冲突,他只是跟李东简单地说了一句,要让李东在自己的马爬犁后方紧紧跟着就行了。 李东也没跟孙佩祥说一句话,仅是点了一下头,然后他慢腾腾地迈上了马爬犁。 他要让孙佩祥的马爬犁先出发,最好是两辆马爬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待会儿自己跟陈玉冰说话的时候,别再把一些话传到了孙佩祥的耳朵里。 他故意把马爬犁的速度放缓,就跟逛大街那种速度一样,甚至比逛大街的速度还要慢。 当李东望见了孙佩祥的马爬犁离开了连部大门口时,便转过身来,朝着陈玉冰说道:“行啊,老陈,你学我跟张连顺骂人的话可真有一套啊。” “哪有啊,我就是还原了一下现场发生的状况而已。”陈玉冰得意的一笑,说道,“之前吧,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把这件事当成一个误会呢,我当时差点就信了。” “我至少得给他们一个台阶下,要不然那两个家伙指不定以后咋在背后议论我呢。” “东哥,不过你这招先礼后兵真是管用啊,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的。” 陈玉冰说完哈哈大笑,又说道:“他们俩的脸色被你整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我得让他俩知道一下,他俩的去留是需要看我心情的。”李东朝着雪地上吐了一口痰说道,“怪就怪他俩得罪我在先,尤其是那个张连顺,我得好好地给他上一课,要不然他是不会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陈玉冰一听李东的这句话,忽然间感觉李东有点跟之前不大一样了,他觉得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地得罪李东,幸亏连队里的派系之争早就结束了,否则没准哪天就会在李东的身上吃好几次暗亏呢。 “东哥,那你真的要让他俩去52连么?”陈玉冰把在连长办公室里没有问出来的话,再问一次说道。 “其实吧,我就是特意耍了他俩一下,至于能不能去上,那就看他俩的运气了。”李东后来一想,也不能给他俩往52连调,万一整不好52连没去上,真去了53连那可就不好办了。 他现在不清楚指导员老周那边具体是怎么安排抽调人员的,毕竟连里就这点人,他记得刚才连长听自己要给杜德江和张连顺二人准备调52连的时候,那连长的脸色是难看要命。 搞不好连长这会儿还在犯愁呢,可他认为,连长对杜德江和张连顺要调走这件事根本没有点过头,仅是把抽调人员的事往指导员老周那里一推,连长这儿就能落一个轻松。 “没事,东哥,他俩能不能去上52连,最后还不是连长亲自拍板么?”陈玉冰感觉连长也许不会那么舍得把老人都调走,这要是都整走了,连队里可就不好过了,来年春耕之后,有经验的老人都走了,田里的排水沟谁管。 “他俩去不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希望他俩经历了今天这样的事之后,明儿个啊,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对咱俩出言不逊了。” “咱俩?东哥,张连顺可没骂我啊。”陈玉冰无奈地瞥了瞥嘴说道,“也就是张连顺的班长,虽然没骂人,但他的话听着却是不怎么得劲。” “没骂人?你耳朵塞鸡毛啦?”李东略微地皱了皱眉头,不屑地说道,“你再仔细地回忆回忆,我都听到了,除非你是真聋天子。” 陈玉冰微微地仰起头,嘀咕了一句说道:“是吗?” 很快,李东把马爬犁赶到了孙佩祥那辆马爬犁的后方。 他极快地跳下了马爬犁,让陈玉冰拿着麻袋跟着自己往孙佩祥那边走。 孙佩祥抬眼一瞧,看李东和陈玉冰过来了,他依然没有吱声,而是低下头继续用冰穿子在冰面上打洞。 李东站在了孙佩祥的对面,瞅着他旁边的两个知青分别用铁锹把细小洞口之外的冰往一旁挪了挪。 陈玉冰是一只手拿着麻袋,一只手的食指放入了嘴角处,他看着冰穿子有点新奇。 冰穿子一头是跟他自己的小腿差不粗细木头,紧上边有个小圆不拉几的木槌,横在了被打穿的木头顶端,当做了用力的打冰洞把手。 另一头是铁棍,被削得很细,并且极其的锋利,两端加一块至少有一米多长。 没过多一会儿,都快使出吃奶劲的孙佩祥把冰层穿到一米左右的深度,开始修整冰洞的口形,尽量要保持冰洞是呈圆形的洞口。 李东和陈玉冰突然瞧见了孙佩祥脚下轻微地渗出了一点水,随后他俩立即把脚步往后退了两步,担心整不好再掉下去。 “你俩赶紧铲冰。”孙佩祥一边用力地刺穿冰层,一边朝着那两名知青吩咐道。 片刻过后,孙佩祥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气喘吁吁瞅着稍有些浅蓝色的冰层,埋怨道:“这啥玩意儿啊,都整一米多了,怎么还看见不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