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想吃甘蔗。”一个小男孩拉住一个女青年的裤子哀求着。　　“回家再吃，在这吃你不怕被坏人抢走？”女青年狠狠瞪儿子一眼，抱紧装着五段甘蔗的提篮。　　母子俩走出百货大楼迎面遇见个中年大叔，大叔看见提篮里的甘蔗马上露出笑脸，转身跟着母子俩走下台阶。　　“大姐你好，你家孩子长得真好看。”陈东风的老脸笑出一朵菊花。　　儿子被人夸了，武香梅内心窃喜，伸手抓住儿子的肩膀说道，“同志有事吗？”　　“大姐是这样的，我家孩子哭着闹着想吃甘蔗，可惜我没有水果票，我想用小麦跟你换甘蔗。”陈东风笑盈盈地说话。　　甘蔗是零食，小麦是粮食，这年头没人会嫌家里粮食多。　　武香梅有一丝心动又有些犹豫，陈东风身上也没小麦啊。　　“我的粮食在那个胡同里，大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陈东风用最温和的语气说话。　　武香梅犹豫片刻点点头，拉着儿子的手跟他去胡同里，百货大楼附近到处是人她也不怕对方使坏。　　胡同里停着一辆吉普车，陈东风打开车门拎下来一袋小麦用瓷碗舀一碗，“一碗麦子换一根甘蔗，您绝对不吃亏。”　　碗很大确实不吃亏，这年头能开吉普车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武香梅咬咬牙从提篮里拿出两根甘蔗。　　甘蔗节很短，黑色的甘蔗外皮包裹着棕色果肉。　　陈东风舀两碗麦子倒进她的提篮里，接过甘蔗笑着说道，“大姐，剩下的三个也换了吧。”　　“哇——”　　痛失两根甘蔗的小男孩放声大哭，吓得武香梅赶紧拉着儿子跑路，心说这倒霉孩子欠挨打呀。　　陈东风翻个白眼打开车门，伸手把两根甘蔗交给赵二连，“二连兄弟，那娘们儿还有三个甘蔗。”　　赵二连看看手表已经中午十点，“东雨哥，你下车帮东风哥办事，我去运输处办点事。”　　车里的青年陈东雨急忙下车，他和陈东风是堂兄弟，兄弟俩一直混南郊黑市，今天一大早被赵二连抓了壮丁。　　陈东风继续去百货大楼等待有甘蔗的人，陈冬雨留在胡同里看着粮袋子。　　赵二连把车停在百货大楼门口，走进百货大楼来到水果区。　　水果柜台里的何美秀悄悄递给他一张纸和十斤水果票，纸上记录着甘蔗买主的地址，水果票是用小麦跟客户换的。　　“何阿姨辛苦一下给我称十斤甘蔗。”赵二连又把水果票递给她，拿出钱包拿出四块钱。　　何美秀用最快的速度称甘蔗，赵二连把纸条装兜里，扛着十斤甘蔗走人。　　路过食品柜台时被刘月娥叫住，“二连，买这么多甘蔗干啥，这玩意儿吃多了上火。”　　“二连哥给我一根，我帮你吃。”薛玲伸出双手一脸俏皮。　　赵二连瞬间尴尬，“这个……不好意思啊小玲妹妹，这是我帮别人买的甘蔗，改天我请你吃饭。”　　“哼，臭二哥小气鬼，妈妈咱们不理他。”薛玲昂着脑袋一脸傲娇。　　刘月娥被逗笑，“二连快去忙吧，别跟你妹妹一般见识。”　　如蒙大赦的赵二连赶紧走人，心说我的妹夫快管教一下你妹妹，这妮子蹬鼻子上脸将来肯定嫁不出去。　　离开百货大楼开车去省城制药三厂，在药物仓库找到仓库管理员蒋必达，开车跟着他去他家。　　“老蒋，你媳妇儿是不是真的会种甘蔗？”赵二连扔给他一支香烟。　　“她会种甘蔗，她的老家在最南边的省，当初我去缅甸打鬼子时认识她，后来她跟我回来生活。”蒋必达弱弱地回答。　　“原来蒋大哥还干过远征军，了不起啊。”赵二连开车到制药三厂家属院，把车停在大门口等着。　　二十分钟左右蒋必达领着一个中年妇女上车，妇女身材矮小像个土豆子，确实是南方人的长相。　　“二连老弟，这是我爱人马冬梅，老家在桂省呢。”蒋必达笑着说道。　　“二连老表你好。”马冬梅有些拘谨，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的破衣服弄脏吉普车。　　“那就辛苦马大姐啦，你脚边的东西请蒋大哥笑纳。”赵二连一听马冬梅的口音就有老表味儿。　　蒋必达的脚边有个提篮，里面装满金灿灿的小麦，小麦里镶嵌着两包香烟和一瓶白酒。　　夫妻俩眉开眼笑，蒋必答脱掉上衣盖住提篮，下车抱着提篮往家跑。　　没过多久拎着空提篮上车，赵二连先把蒋必达送到制药三厂，又带着马冬梅来到运输处。　　他让马冬梅在车里等着，加快脚步来到薛明的办公室，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放在桌子上，“妹夫，我只找到了八两奶糖，这玩意儿真难找啊。”　　“二哥辛苦了。”薛明十分开心，这些奶糖够儿子吃几天。　　“妹夫，我搞了十多斤甘蔗，也找到了会种甘蔗的人，她在车里等着呢。”赵二连说着把何美秀的纸条给薛明。　　纸条上写着在百货大楼买甘蔗的名单，薛明起身把纸条装兜里。　　哥俩离开办公室来到吉普车旁边，赵二连当司机，薛明开门跟马冬梅坐后面。　　“大姐您好，我叫薛明，请问您怎么称呼？”　　“同志你好，俺叫马冬梅。”　　“马什么梅？”　　“马冬梅。”　　“哦！冬梅姐辛苦了，你的名字真好听。”薛明给她点赞。　　赵二连开车去纺织厂，本就因为坐车而紧张的马东梅现在更紧张。心说薛老表真俊，在俺们桂省能迷到一群大姑娘。　　到了纺织厂薛明下车找李传英，把八两奶糖给她，“孩子的兜里不能缺糖，你告诉他，如果感到不舒服马上吃糖。”　　“我知道了。”李传英红着眼眶看着薛明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半个小时后吉普车停在第一铸铁厂家属院，薛明掏出纸条看看武香梅的地址，“二哥，东梅姐，你们等我一下。”　　开门下车按照地址找到武香梅家，她在百货大楼买了五根甘蔗，其中两根在吉普车上，薛明想要剩下的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