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仪来到这个架空的民国时代已经有两年时间。 她脚踢渣男,夺回属于自己的嫁妆,然后一个人离开老家,来到了这繁华的魔都。 她有钱,又有穿越的“福利”——对于许多文学名著、影视作品的记忆,居然变得无比好。 自己曾经看过的书,她竟可以一字不差的复写出来。 自己曾经看过的文艺作品,她也能完美的COPY出来。 简直就是天选“文抄公”啊。 再加上她还要进一步打脸渣男丈夫,让他这个所谓的“才子”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文豪,秦凤仪就利用自己的这个“金手指”,开始了抄抄抄。 先是射雕,接着就是神雕。 三部曲的魅力之大,果然让秦凤仪与其他穿越前辈一样,不但靠着写书赚到了巨额的稿费,还获得了一定的名声。 只是,射雕虽然有一定的格局,但终究是武侠小说。 秦凤仪这个梧桐君呢,现在也只是一个通俗小说作家,还算不得主流的文学大家。 再加上鬼畜步步紧逼,秦凤仪觉得,自己必须尽快警醒世人,顺便也给自己提高些许逼格。 于是,她开始写《大国崛起》。 秦凤仪知道大国崛起对于这个时代有着怎样的价值,也知道,自己一定能够凭借这部作品,跻身主流作家之列。 但,她还是没想到,这部书的影响力竟这般大——这才发布第一个篇章啊,就、就把F国领事夫人和史女士都吸引了来。 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而来的文科大学生,秦凤仪并不知道领事夫人是谁,可她听说过史女士的大名啊。 一个存在于史书,一个被后世短视频博主用来科普“冷知识”的人物,居然即将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要推广自己的书—— 哎呀呀,秦凤仪真想狠狠掐一把自己的大腿,好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虽然穿越到了民国,也注定会认识许多星光璀璨的名人,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秦凤仪还是有种不真实感,以及百般的兴奋和万般的荣幸。 龟丞相麻木脸:……不,女主姐,你误会了,你只是被小殿下给骗了。 你虽然会出名,会成为这个时空最有名的大文豪之一,但,还要过几月。 现在嘛,不过是有个“投机客”,非常心机的把你、贝利维夫人和史女士加入到她的计划中,成为相互扯大旗的工具人罢了。 龙岁岁的这种做法,在后世并不算新奇。 拿着一份还没有完全确定好的计划,就开始进行各个方面的“骗”。 不管过程如何,其结果就是,不用花费龙岁岁一分钱,就能达成她想要的结果。 “谁说我没有花钱?雪庐的场地费,沙龙的酒水、茶点,以及聘用的招待生不要钱啊!” 龙岁岁这是没听到龟丞相的心声,若是知道了,她定会这般回怼。 不过,此刻,龙岁岁也顾不得计较龟丞相的想法。 她继续卖力的游说秦凤仪:“秦女士,您的大国崛起写得非常好,对于我们现在的迷茫,有着一定的指导作用。” “史女士和众多女性读者,都希望能够与你进行一场面对面的交流。” “秦女士,您看本周六的傍晚五点,在雪庐举办这场沙龙,可好?” “届时,还会有魔都各大报社的记者前来采访——” 龙岁岁继续忽悠。 秦凤仪虽然不是个沽名钓誉的人,但作为一个经历了后世人人自媒体的穿越女,她无比知道宣传的重要性。 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她作为作家,也是需要宣传自己的作品的。 若是能够真的成功举办这场沙龙,对于秦凤仪“转型”主流作家,也是有着非常积极的作用。 “好!那就定在周六五点。” 秦凤仪又听龙岁岁仔细说了说沙龙的细节,确定没有问题,也没有需要自己格外支付“宣传费”等,便答应了下来。 成功邀请到秦凤仪,还拿到了秦凤仪射雕三部曲的签名书。 龙岁岁离开了秦凤仪购买的小洋楼,又马不停蹄的去联系各大报社的记者。 这次,龙岁岁是把贝利维夫人、史女士和梧桐君都拉出来做大旗,告诉记者,会有这么一个高端的文学沙龙,在新法租界的雪庐举办。 届时不但有这三位著名女性,还会有其他行业的优秀女性读者参加。 记者们也是有KPI的,能够抢到好的素材,他们会非常积极。 史女士是司法界的精英,而梧桐君则是最近两年刚刚崛起的通俗小说作家。 还有F国的贝利维夫人更是魔都上流社会的头面人物。 若是齐聚一堂,还真的非常有新闻价值呢。 龙岁岁顺利邀请到了记者,她便在咖啡厅借了电话,给史女士打了过去。 史女士:……还有记者? 这场沙龙,注定要受人瞩目啊。 史女士也就愈发上心,托人与F国领事馆取得联系,亲自拜访了贝利维夫人。 当然,记者采访什么的,算不得敲门砖,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真正引起贝利维夫人兴趣的,还是那枚锈迹斑斑的铜牌徽章。 “我的天,这是真的?当年的海上女王贝利维留下的徽章?” 贝利维夫人,自诩是这位女霸主的后人,但相隔了几百年,是否属实,早已不可考。 但,她姓贝利维是真的。 而在这遥远的东方国度,看到了刻有贝利维字迹的铜牌也是真。 听说,还有什么航海日记…… 贝利维夫人觉得,自己就是真正的贵族之后! “当然是真的,这位MISS卢,她的父亲曾经是一位在广城进行外贸的商人,祖上也曾经从事过海运生意——” 史女士如实的复述着龙岁岁编造出来的半真半假的故事。 只把贝利维夫人听得眼睛圆睁,连连惊叹“是吗!哦!我的天!” 最后,贝利维夫人也对所谓的读书沙龙有了兴趣。 “本周六傍晚五点,好!我会准时参加!” “……那份属于贝利维家族的航海日记,届时也会出现,对吗?” 贝利维夫人再次确定。 史女士赶忙点头。 “那就好!对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还想邀请几位挚友——” 既然是显摆自家传承悠久、是数百年的贵族血统,自然要有自己想要的人做观众啊。 比如其他国家的领事夫人,再比如在天朝的F国精英们。 贝利维夫人希望,她的这些“挚友”们,能够亲耳听一听她的贝利维家族曾经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 龙岁岁忙着张罗雪庐的第一个沙龙,从客厅布置,到酒水、茶点等,她全都亲自安排。 龙岁岁必须清醒,原主的私房里还有五百块大洋。 否则,她真的要“倒贴”了。 龙岁岁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工夫,也不愿关注傅家的事儿。 傅家,倒也谈不上凄风楚雨。 “这些钱都是这些年兴邦孝顺我的,是我的养老钱和棺材本儿。” 赶走了“卢雪凝”,还逼着韩氏登报做了声明。 郝氏怒气过去了,也开始冷静的处理问题。 首先,几千块大洋的债务。 她不能总让债主轮番登门,更不能让这些讨不到债务的债主跑去控诉,儿子死了,名声却不能毁。 郝氏叫来韩氏、傅雪如和傅嘉树,当着这母子三个的面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红漆小匣子。 打开匣子,郝氏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第一份是存折,上面有一千三百块大洋。 龙岁岁还是“小瞧”了郝氏,这位老太太的私房钱,可不止几百块大洋。 想想也是,年轻守寡,独自一个人将儿子养大,还把他送去国外留学,郝氏绝非普通妇人啊。 不但能够守住亡夫留下的家业,更能不动声色的攒钱。 郝氏的家底儿,不说韩氏一个外人了,就连傅兴邦估计也不知道。 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郝氏也不会把这些都拿出来。 “这么多?” 韩氏都被震惊了。 郝氏一个不事生产的老太太,天天说着为了供儿子读书,把老家的房子、田都卖了,却还能暗地里攒下这么多的钱。 一千三百块大洋啊,这还只是存款。 如果再加上老太太的首饰等,估计能够凑个两千块。 而这,已经是他们现在住着的小洋楼的价格了。 老太太的钱,加上卖房子,再加上出版社的那些库存……不到六千块大洋的债务,轻松解决啊。 或者,根本不用卖房子,只是把出版社好好处理一下,就能顺利度过这次危机。 几千块大洋的债务,一直都是悬在韩氏头顶的一把刀。 她白天发愁,晚上睡不着,时刻担心那把刀会掉下来,将她、将她的家彻底毁掉。 峰回路转啊! 老太太居然有这么多私房。 债务,解决了! 她和孩子们,也不用担心被毁掉了。 韩氏心里噼里啪啦的算着账,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无尽的惊喜与心安。 她完全没有去想,为什么老太太手里有钱,却还要撺掇她去逼迫卢雪凝。 或者,韩氏能够想到,可她不愿意想,更不愿意深究。 只要能够解决问题,只要不让她去“牺牲”,韩氏估计就能“装傻充愣”。 傅嘉树年纪还小,对于金钱、债务等,还没有太明确的概念。 他只是看到了祖母的付出,以及母亲的欢喜。 倒是傅雪如,十四岁的少女,真的不算孩子了。 搁在这个时代,都能议亲,过两年就能出嫁。 最关键的是,傅雪如是女孩子,心思细腻,人也敏感。 过去有姐姐在,她还不是那么强烈的感受到“差距”。 姐姐走了,家里只剩下了她和弟弟,祖母和母亲的那种差别对待,傅雪如就能清晰的感受到了。 弟弟是傅家的根,是祖母、母亲的希望。 而她只是个女孩子,注定要嫁人,要成为别人家的。 祖母倒是没有骂她是赔钱货,可,有些事,不用说出来,当事人也能心知肚明。 之前是因为有个卢雪凝,挡在傅雪如面前,分担了老太太绝大多数的“恶意”。 现在,没了卢雪凝,傅雪如就—— “……原来,祖母有钱啊!凑一凑,想想办法,应该能够还清爸爸的欠款!” “可她为什么还要逼迫姐姐呢?只是因为姐姐姓卢不姓傅?还是因为姐姐是个女子?” “如果以后傅家还需要钱呢?没了姐姐,祖母又会逼迫谁?” 肯定不会是傅嘉树。 而不是傅嘉树,那就只能是她傅雪如。 傅雪如用力掐着掌心,不算太长的指甲,在柔嫩的掌心掐出一个个的小月牙。 别急!别慌!别问!别发作! 傅雪如拼命的告诉自己要“镇定”,千万不能让祖母意识到她在担心、在恐惧。 她要跟身边的傅嘉树一样,天真、懵懂,不懂人心险恶、世道艰难,只是个信赖长辈的孩子! “这栋房子,还是先不卖了!” 不知道是傅雪如的伪装够好,还是老太太根本就不在乎一个丫头片子。 她继续跟韩氏交代事情,“房子卖了,我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又能搬去哪里?” 住惯了租界,老太太可不想去棚户区。 这房子啊,不只是儿子买的第一份产业,更是老太太安身立命的地方。 哪怕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老太太也要想办法保住。 “那、那剩下的钱——” 韩氏一听老太太不让卖房子,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卖房子,欠款就不够啊! “剩下的钱,再想办法。” “不是还有出版社和印刷厂嘛,虽然这些也做了抵押,但若是全都卖了,不但能够还清抵押款,还能有剩余。” 郝氏比韩氏更有成算。 她早就将家里的产业都计算得清清楚楚。 “还有那些书,也都卖了。” 至于与作家的版权纠纷,也好办。 郝氏一双三角眼睛里闪过精光。 之前她忽悠“卢雪凝”的时候,就提到过,可以把傅兴邦的死,一部分归咎到那位作家身上。 “兴邦若不是觉得对不起作家,哪里会‘以死谢罪’?” “作家被骗了,我们兴邦也被骗了啊。” 都是受害者,关键是傅兴邦死了! 只要死了人,哪怕同为受害者,也能分出强者和弱者。 作家只是没有得到稿费,而傅家却是死了顶梁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