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站路七十八号，八点半超市对面的奶茶店。　　 杨林已经换下了快递服，和陆川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观察着对面的八点半超市。　　 “你小子在派出所屈才了啊。”　　 陆川今天对杨林绝对是刮目相看。　　 先是给太仓县城关派出所打电话，接着骗吴德贵的地址，现在又来了一出送快递。　　 刚刚，杨林真的找了一个包裹，里边放了些零食，封成了快递包装的样子。　　 然后穿着顺丰快递小哥的衣服，送去了对面的八点半超市。　　 这份细致谨慎，不容易。　　 这是陆川需要学习提升改进的地方。　　 “哎，有过教训，去年十月份，我跟着师父，跟踪一个盗窃犯，穿的衣服没问题，但是脚上的皮鞋漏了陷。”　　 “你不知道，派出所天天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每个行当的，都有自己的特点。”　　 “外人看不出来，人家有经验的，一眼就能发现。”　　 “咱们冒充太仓县给他邮寄包裹，人家说不定给家里打个电话就知道，里边可能有问题。”　　 “所以，说不定对方就在什么地方盯着呢。”　　 陆川点点头，对杨林的这番话，很是受教。　　 “咱们就在这等着？”　　 “嗯，没别的办法，只能等着。”　　 递给陆川一支烟，杨林聊起了以前的事：“对了，你听说宋瑶瑶的事了吗？”　　 “宋瑶瑶？咋了？”　　 陆川对宋瑶瑶其实还是颇为感激的，要是没有她，陆川上哪弄二等功去。　　 “被骗了，”杨林的语气颇为感慨。　　 “被一个男的骗了，倾家荡产，现在当服务员呢。”　　 嗯？　　 “她被男人骗？她骗别人还差不多吧？”　　 陆川还真没想到，宋瑶瑶居然被骗了，还倾家荡产。　　 “真的，她那个老宝贝进去之后，家产罚没了一部分，剩下的部分都给她了。”　　 杨林喝了一口奶茶：“老家伙抓进去没几天，宋瑶瑶就又处了个男朋友。”　　 “结果，年前的时候说被骗了，一分钱都没剩下，还欠了几十万外债。”　　 “你咋知道的？”　　 “我接的报案。”　　 陆川：“……”　　 “那男的是专业骗子，手法老道，没留下证据，身份信息什么的也都是假的。”　　 “这种案子，大多数都破不了。”　　 “那宋瑶瑶人呢？”　　 “听说在水云阁当服务员呢？”　　 “服务员……还是技师？”　　 杨林瞥了一眼陆川：“我又没去过，我哪知道……”　　 转了转眼珠子，陆川喝了一口奶茶：“要不要去看看？”　　 “我没钱。”　　 “我请客！”　　 一种植物……　　 “对方到底来不来，这都天黑了。”　　 聊着聊着，天色暗淡下来，陆川对这种蹲点显然是没什么经验的。　　 “八点半超市二十四小时营业，等等吧。”　　 “行吧，不过等会咱们是不是得换个地方，奶茶店要关门了。”　　 “旁边有个洗脚的，你请客，咋俩过去按脚？”　　 陆川想了想，肯定的点点头：“安全吧？”　　 杨林：“……人家是正规的。”　　 “哦，那我不去了。”　　 杨林：“……”　　 晚上九点三十六分。　　 “林子，来了！”　　 洗脚是没办法去的，好在陆川开了自己的卡宴，两人在车里盯着。　　 “哪呢？”　　 杨林刚刚迷糊了一会，被陆川惊醒。　　 “刚进去……出来了！”　　 杨林打起精神，一眼就看到了陆川说的人。　　 吴德贵，依然是盗窃电动车那天穿的蓝色羽绒服，半个冒兜遮盖脸颊。　　 “怎么办？”　　 车子一直是发动状态，陆川随时能冲过去，撞他丫的。　　 “等会，别着急，先看看他在哪里落脚。”　　 杨林打起精神，眼睛里只冒光。　　 “我们派出所是小地方，发生命案的时候只能维持维持秩序，出不了大力。”　　 其实杨林说的对，也不对。　　 命案发生，最低也是管辖区域内的刑警大队接受，或者刑侦支队接手。　　 派出所在这方面确实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但是，在命案排查中，基层派出所的作用可就大了去了。　　 杨林指了指前方：“跟的近点没事，咱开的是卡宴，这家伙不会起疑心。”　　 小偷小摸的案子，派出所经历的可就太多了。　　 对付这些人，杨林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陆川这个时候发挥了一名可靠司机的优良品质，专心开车，就跟在吴德贵后边。　　 “直接抓了不就行了，咋俩应该没问题。”　　 有初级格斗技能在手的陆川，颇有些想用实践检验一下自己的想法。　　 “不不，”杨林摇摇头：“这种流窜作案的盗贼，一般不会一个人行动。”　　 “首先，处理赃物就是个麻烦事，偷来的电动车一般不会直接卖给车贩子，万一被识破，就完了。”　　 “所以，这些流窜盗窃犯新到一个地方，都不会单打独斗。”　　 “抓一个吴德贵简单，要是能把他同伙也钓出来，那就更好了。”　　 陆川点点头，这事他懂。　　 抓一个，那就是抓了一个小偷。　　 两个，也不过是抓了一个同伙。　　 但是三个及以上，那可就是团伙作案了。　　 海州市下辖的所有派出所，每年也都有业绩考核排名。　　 配合上级办案数量，自办案件数量都是重要考核指标。　　 同时，自办案件的大小，也是影响考核分数的关键。　　 一起团伙作案，比十起小偷小摸的考核积分都多。　　 但是，十分钟后，陆川看着眼前的小区，对杨林刚刚的判断有些质疑。　　 “杨林，你确定……这里是团伙窝点？”　　 松林别墅区，是海州市较为着名的高档别墅住宅区。　　 虽然比不上晨光小区，但是在价格上，绝对是海州市最顶尖的一小撮。　　 别墅区毗邻火车北站，不到两公里就是市肿瘤医院，周边小学、初中也是海州市排名前三的优质教育资源。　　 这样的地方，一般的中产阶层都住不起。　　 一个靠偷盗电动车起家的窃贼，住在这？　　 或者说，他的同伙在这租了或者买了房子？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他们，原来是藏在了这里。”　　 杨林对自己先前的判断显然非常坚持。　　 谁能想到一个电动车的窃贼，会居住在如此高档的别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