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重瞳什么都没说,姌微好不容易才将他搁在自己肩上,嘴里一直嘀咕抱怨着,猛一回眸,那一双紫色眸子正直愣愣地瞅着自己,她急切地眨了好几下眼睛,瞧他丝毫没有回避目光的意思,心下想不明白,只得尴尬地伸出手指擦了擦自己的脸。 “别动!”他轻声道,“脸上都是我的血渍!”他一面说着,一面轻轻地磨搓着她的容颜,细心地为她拭去面上的秽物。 “好了,快走吧!”她匆匆撇开头,面上一抹可疑的红,更衬得国色天香。 夜色渐深沉,这一晚,相对无言,却是各有所思。姌微早早地闭目,却只是假寐,马重瞳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伤口,行军在外,这点伤还算不得什么的。 “也不知道多年以后,我还会不会记得,我竟然曾经为了一个女子不顾安危过!”马重瞳极为轻柔地说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罢了,多可笑啊,他也一直是驰骋惯了的人,何时这般窝囊过,想想又不禁摇了摇头,双眸一直空洞地望着天,可是没人知道,眼底全是她的倩影。 这世道啊,就是如此喜欢捉弄人,姌微抱胸而睡,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昔日颜色,眼中一酸,泪水不争气地溢了出来。她匆忙低头,无声地拭了泪水。 火星子不断发出吱啦的响声,大抵已经是这夜里最明晰的声响了吧,白姌微睁开眸子,偷偷看了马重瞳一眼,他睡得正鼾,她侧了眸子,唇角竟然浮现出一丝笑瘾,其实……如果不去看他的眼睛,他长得倒真不赖,浓眉大眼,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大男人的味道,又勇武过人…… 想及此处,她赶忙甩了甩头,莫要忘了,他是谁,他可是这乱世中人人争夺人人惧怕的马重瞳啊,不过一时虚伪,自己怎可受惑? 夜,所剩无几,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抵不住这连日折腾下来的困意,迷迷糊糊地也不知什么时候入了眠。 清晨的光亮打在困顿的眼睑上,异常闭目,白姌微缩了缩身子,伸手扯过身畔的薄被,猛然间想及自己的处境,急忙睁开眸子,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薄被,拉过来一瞅,才唏嘘了一口气,原来是马重瞳身上的大莽袍。她捏着衣服,将袍子向上掖了掖,又圆目扫视四周,见着马重瞳正在一旁细心地为那马儿包扎伤口,她不禁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自己一个人。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马重瞳反应很灵敏,她极为细微的举动并不曾逃过他的耳目。 “这马儿昨晚便伤了,你到今早才来顾及它,不会觉得晚了些吗?”姌微手指在凌乱的发上重重地梳理了下,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人都还伤着,对马倒是宝贝的紧。” 马重瞳对着那马儿,不羁地吹了吹口哨,“如若在乱地之中,妇女被一群乱民强暴,已然得手,你说你倒是去救她呢还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