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廖子殇的意识已深陷无边混沌灰暗的虚幻世界中,那片广袤天地乃是他精神力所构筑凝聚形成,一切是那么的虚无缥缈,似真似幻,伸手摸不着,却又切身徜徉在虚幻中。 他的嘴巴正不受自身控制的呢喃细语,不断述说着各种各样不着边际的闲言碎语,这些语言大致意思能听懂,个别文字则极为晦涩难懂,也许这个中蹊跷之处与远古文献内记载的点滴事迹有着紧密关联,他盘膝静坐,精壮身躯纹丝不动,肌肤细腻,又极富光泽显眼,大院士口头倾吐复杂秘法,持续萦绕在其耳畔周旋,再配合众长老弟子们诵文祈福,互相融会贯通,才造就了当下令人叹为观止的神异画面。 “此子愈发返璞归真,融达拓身,此番惊人之威也让我另眼相看,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中年邋遢男子适时渐渐睁开双眼,上下打量眼前之人的精壮身躯,对方近乎赤身裸体,仅剩一条裤衩遮羞,他反而毫不在意,注意力悉数集中在其从头到脚的肌肤纹理上,细微至毫毛以及皮肤毛孔纹路,尽皆一览无遗,完全暴露在他浑浊瞳孔中。 作为执掌‘隋山道院’的当代大院士,他修为通天彻地,一举一动皆可引发天地色变,已臻至极为高深莫测的境界,乃是当今众多大小势力中当之无愧的至强者之一,稍微跺跺脚,即可轻而易举导致山崩地裂,海枯石烂,如此威慑力,怎能不令诸多势力俯首称臣,顶礼朝拜。 “宣大巫进来。”中年邋遢男子回眸轻声吩咐。 “是。”年轻侍者低头躬身作揖,旋即转身不疾不徐离开厢房,遵照大院士御令老实执行去了。 过了小半会儿,厢房外由远及近传来了轻快脚步声,很快的,两名裹紧暗红长袍的长须老者从走廊外相继跨入房内,他俩未穿长靴裹足,一路赤脚行走,由此经年累月之下,双脚已粗糙龟裂,长满了老茧,不由分说,一并恭敬拘谨驻足于大院士身前,双方保持了适当距离,他俩连忙毕恭毕敬齐齐弯腰行礼,“参见大院士。” “不知您唤我俩前来有何吩咐?”一位长须老者小心询问传宣缘由,他浑身裸露在外的皮肤均遍布刺青,酷似某种古老文字,又酷似某种邪恶符纹,令人分辨不出真假虚实,弄不清楚到底源自何处。 “你俩即刻为此子做法,我要更进一步佐证其天赋资质到底有多高,精准到更细微之处。”中年邋遢男子眼眸略微转动,伸手指向纹丝不动的麾下嫡传弟子,“日后我才能为他部署一系列修炼计划,争取更大程度提升其修为,让他尽快步入更高深境界,也好早日成为我道院的中流砥柱。” “哦?”他俩循着大院士所指方向扭头望去,不由咧嘴淡笑道:“这小子不简单呐!看这异象喷薄的样子,他资质定然超凡脱俗吧?” “不错。”中年邋遢男子言简意赅回答,也不做多余的概括论述了,太麻烦之事不必多言,仅需简简单单述说即可。 “那就对了,怪不得会这般天赋出众,体表神光氤氲流转,源源不断喷薄溢散,此乃返璞归真的征兆。”另外那位浓眉老者年近古稀,与同伴年龄半斤八两,最多也就差了那么一两岁罢了!即便垂垂老矣,过了半百巅峰岁数,却同样老当益壮,这六十多年岁月在他俩身上几乎未曾留下任何痕迹,脸上不见丁点皱纹,也不似糟老头子那般上了岁数后便病痛缠身,头发稀疏,他俩除了头发苍苍、步履稳健、肌肤红润之外,其余与年轻人并无二致。 “烦请二老做法。”中年邋遢男子微微拱手作揖,他极少会为了别人而屈尊降贵,很显然,他对这名嫡传弟子非常疼爱看重,是看待成未来接班人去栽培的,看重程度甚至要比俊秀青年这名优秀弟子更高。 “我等定尽心尽力。”两位长须老者彼此相视,眼中不乏惊诧,尽皆感到受宠若惊,心里也对旁边这名弟子颇为好奇,他俩从未看见过大院士如此对待一个人,这名弟子怕是有史以来开了先例了。 他俩二话不说,立马吩咐仆从忙前忙后,携带来各种做法器物,按照两人指示谨慎布置成复杂阵法,顺利完工之后,又将廖子殇小心翼翼抬到阵法中央放好,之后才在两人挥手屏退下悉数恭敬离去。 他俩眼神凌厉,锋芒毕露,神态冷若冰霜,随即彼此对视微微点头,两人共事多年,对彼此言行举止再熟悉不过,无需多言,一个小举动便立马能心领神会,知晓彼此含义。 接下来,他俩马上施展了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动作,例如一开始从身上掏出铃铛‘叮铃铃’不断摇晃着,并且还围绕着顽皮孩童转圈,动作奇形怪状,嘴里更是念念有词,不仅铿锵有力,还紧密有序,像极了民间自古流传至今的‘跳大神’仪式,两者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之后又拿出毛笔在空中横折撇捺勾勒作画,不过,却无文字显现,这一奇怪举动在旁人看来,与神经质一般无二,但看在大院士眼里,却看得他双眸频频发亮,他从未涉及巫术领域,对此更是一窍不通,如今得此一见,怎能不令他心血来潮,一睹巫术之精彩纷呈呢! 两位长须老者手执毛笔,轮流在顽皮孩童肌肤体表泼墨作画,一番宛如神经病般歪歪斜斜操作之下,他浑身遍布鬼画符,一眼看去,尤为触目惊心,实在是各种颜料混合涂抹于肌体表面,令他外形容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忍直视。 “此乃由特殊矿物质研磨配成的朱砂,经由地心焰火焚烧了七七四十九天,再加入各种珍贵罕见的天材地宝,方才最终大功告成。”一名长须老者简单介绍这朱砂的调配过程,随即继续配合同伴井然有序进行下去。 下一刻,全部朱砂似乎活了过来,透过肌肤毛孔一点一滴渗入四肢百骸,在他体内疯狂上蹿下跳,宛如经历了一场暴风雨似的,仅凭其肉体凡胎却硬生生挺了下来。 此刻外表具现化,其毛细血管比平日要增大数倍,毛孔舒张收缩,血管膨胀又变细,二者相辅相成,头发与汗毛瞬间生长,又转眼缩短,一来一回,令他俩当场震惊,愣在原地木讷不已。 “快快快,继续施术。”其中一名长须老者率先回神清醒过来,赶忙晃醒同伴,心急如焚催促道。 他俩脚步立马快了不少,围着廖子殇飞快转圈,动作愈发夸张怪异,双手也没停下,一手持铃铛,一手执毛笔,在他身上疯狂卖力勾画,又转眼被他吸收殆尽,他体内宛如翻江倒海,一路横冲直撞,疯狂冲击五脏六腑,其肌体泛起的氤氲神光愈加璀璨夺目,更不断传来振聋发聩的轰隆震动响声,最担心之人,莫过于表面镇定的大院士,他很怕这名弟子会承受不住巨大冲击力,最终导致其爆体而亡,唯有这么眼睁睁看着,而束手无策。 他俩卖力施术的同时,又你来我往大力拍打其精壮肌体,借用巧劲助其体内朱砂流转爆发得更彻底,轰隆震响转而变化成锣鼓声,节奏轻快又缓急不定,整副身躯仿佛揠苗助长般长成大人模样,又眨眼变回稚童,如此神异现象,在场之人还是首次亲眼目睹,或是赞不绝口,或是哈哈大笑不止,或是捻顺胡须摇头晃脑,或是痴傻呆愣,哈喇子流了一地,只知道傻呵呵笑个不停。 “哈哈哈~~”中年邋遢男子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可却唯独对眼前一幕颇感惊叹诧异,双拳握紧,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显示了他内心之激动莫名,“神奇,真神奇,真是妙不可言呐!” “师兄,加大力度。”一名长须老者也难掩激动振奋情绪,脸上露出了疯癫痴狂,又有异于常人的执拗坚定,他表现出了极为强大的如饥似渴,神态欲罢不能。 “好。”另一名长须老者重重点头,也难掩亢奋心情,他的情绪虽要镇定不少,但他动作比之前者要更夸张,拍得顽皮孩童身躯砰砰爆响,感觉他随时能将其拍个稀巴烂。 时间缓慢消逝,不知不觉已过了半个时辰。 顽皮孩童躯体已逐渐趋于稳定,呼吸匀称有序,不似刚开始那般要死要活的,不过一开始那场视听盛宴尤为精彩绝伦,享受了一番从未目睹过的神奇异象,修行路坎坷多舛,一方面需要长辈父母提携指点,一方面又要自身于混沌黑暗中摸索前行,方能一点点拨开云雾,最终见得青天开。 临近仪式结束之际,他俩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脸色疲惫困乏,仿佛随时会昏倒沉睡过去,浑身上下也被汗水湿透,没有一片衣角是干的,两股战战,浑身摇摇晃晃,硬是咬紧牙关,靠着强大精神力坚挺了下来。 他俩双手同样颤颤巍巍,转而彼此对视,相继艰难的从袖袍内掏出两个小巧瓷瓶,顺势拔开瓶塞,他俩将瓶内液体如数倾倒在顽皮孩童头发上,液体自上而下疯狂流动,一眨眼便扩散至全身上下,致其皮肤变成了金黄色泽,与少林寺内那帮号称‘十八铜人’的金黄色肌肤如出一辙,几无差异。 “大功告成。”两名长须老者深深松了口气,迅速收好瓷瓶,并随之一屁股盘坐在地上,以最快速度调整好呼吸,使之精气神渐渐恢复至巅峰状态。 廖子殇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他依旧纹丝不动,从头到尾都处于神游天外状态,无论怎么叫也叫不醒,不知过了多久,他体表逐渐浮现奇特阵纹,不仅复杂多变,而且还晦涩难懂,强如大院士这般修为也只能看懂十之七八,剩余部分太过高深,又变幻莫测,委实难以掌握其变动奥妙。 “这是……上古阵纹?”中年邋遢男子双眸暴绽精芒,内心兴奋不已,浑身忍不住的频频颤抖,都差点快坐不住了,“那余下这些也是阵纹?虽然两者有相似之处,但又有些不同,差就差在纹路沟壑纵横,倘若用心钻研,这脑子非得给弄傻不可,太过变幻多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