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岩不知道吕戒在心里编排他,一手握着本周易,口中似在诵读。 其实他在自语。若有懂唇语的人看到,应该能猜到,他在说,墨璃也三岁了,不知道他的老子娘,有没有按我们的约定,去世间做好事。 胡岩只指了一个大致方向,任由吕戒自己找路走。这会儿路上行人渐多,偶尔还有个驴车轿子过去。 “这是赶会呢?” 胡岩有些疑惑,就留心听路上行人说话。忽有一个双马拉的香车赶上前去,留下一阵香风。也留了几句车上人的对话在胡岩的耳中。话中有提到“盂兰盆节”“新月寺”等”等语。 “到七月半了么?” 胡岩想起民间有“盂兰盆会”的习俗。又行了一程,胡岩听到说那个新月寺就在前面一座山上。 他便不走大路,双腿夹一夹吕戒,示意他走直路,直接去寺庙。 吕戒不情不愿,哼唧两声,还是听从了,岔离大路取直道而行。 “老爷,咱们走大路多好,可以听听大姑娘小媳妇们说说话。” 胡岩就知道吕戒啥德性,骂道:“你是贼心不死吗?今天是盂兰盆节,那些人都是上香去的,不可言语唐突!” “嘁!老爷您知道个啥!世人的愿望想法是挺好,他们哪里知道有些寺里的阴私?” 胡岩听了有些诧异,问道:“怎么说?你又从何处听说他们的什么阴私?” “吭!我还用听说?你道我当初是怎么被老爷你捉到的?那老员外家妇人,就是我在盂兰盆会的时候,在寺庙里认识的。” “那里有一家和尚庙,里头的大和尚和我交好,每年盂兰盆节,他家的庙里都会有住宿的妇女。” “有去求子的,有去还愿的。被我知道了他们的勾当,我就经常在他们那里住,夜里装菩萨神仙降临,我们就……” 胡岩听了大怒,喝骂道:“你这贼厮!活该被打杀!” 吕戒嗫喏道:“老爷,我如今在您手下,不是都改了嘛!” “这种事多吗?难道这家也有此等勾当?” “那也不一定!俗话有说,人一上百,还千奇百怪呢!何况世上那么多的寺庙,那么多的和尚道士呢!我知道的,其中有的人还讲些意思,凭各自你情我愿。还有那坏了心肝的,就会用强迫手段,辖制别人。” 胡岩听了气得呼呼直喘。想一想,他摇身一变,把自己妆扮成一个貌美少年妇人的样子。说道: “吕戒你看前面哪里接近大路,一会我把你也幻化一下,咱们慢慢混到上香的人群里,去那庙里一探究竟!” 吕戒听说要往上香的人群里头混,高兴的撒开四蹄,须臾来到大道附近。 他们躲在小树林中,胡岩施展从老神仙哪里学来的幻化之术,将吕戒幻化作一个妇人。 他不怪是他自己的水平有限,却暗自抱怨吕戒实在难以美化。 最后幻化出的妇人,又粗又丑,脸色还难看。这一对比,越发衬托得胡岩所扮的小媳妇俊俏娇艳。 胡岩摇摇头,也只能如此了。装出女子的声音问吕戒道:“嫂子你且说句话来听听。” 吕戒吭哧吭哧的笑,说道:“我不会捏嗓子说话。”虽然很努力了,声音还是十分粗蠢。 “罢了,你别说话了,有事打个手势,或者实在要说,一定把声音放到最小!走路多学一学路上的女子。” 二个扭扭捏捏从小路拐出来,到了大路上,混入到人群之间,不一会就到了新月寺。 那寺庙依山而建,香火鼎盛,足足有三进大院子。知客僧的僚房,客房就有几十间。 胡岩看时间还早,也不急着进庙里去。跟着香客游客在庙门外面,装作欣赏风景,转了一圈看了看地势。 等到午后,二人方才拈了香进了庙门。慢慢的跟在香客的后面,各大殿里拜了拜。今天上香许愿和还愿的人特别多。 就连去上一柱香,都要排着长队。等到上完了香,天色已经黄昏。 胡岩就带着吕戒,来到知客僧的院子,说是回家的路途有些远,今天没法儿家去了,请求住宿一晚,问需要多少房钱。 有一个大和尚早就看见胡岩拜了一圈,此时见他询问客房,满面含笑,双手合什上前说道: “这位女施主里边请!后面的客院正好还有空的房间。无须房钱,女施主住的若满意,随便施舍些许香油火烛钱即可。” 胡岩装模做样含羞谢过,随着那个大和尚来到后院客房,安置妥当,大和尚便告辞离开。 不一会有小沙弥捧过来两碗斋饭菜,胡岩和吕戒一起吃了。 吕戒不敢乱开口说话。眼睛却看着他家老爷,浑然天成的这一路表演,常常让他意识恍惚。 “燕老爷是天生的戏精吧?若不是知道他的手段有多么可怕,我都想跟他一起睡觉……” 胡岩看到吕戒呆头呆脑,痴痴的看他,一个爆栗子啄在吕戒脑壳上。把吕戒啄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出声。 “吃饱了一会就休息吧!” 正说着,那个小沙弥又提了一桶水过来,给二人洗漱。他把碗筷顺便收走。 天色暗了下来,二人洗漱已毕,各自上床歇息。 胡岩才刚躺下,还不曾合眼,突然感觉身子底下的床板,咯噔一下,他就随着床垫被褥往下落。上面的床板又自己合上了。 胡岩也不发作,只装出一声惊呼。人已经落在软软的垫子上。爬起来一看,却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室。墙壁上挂着几盏油灯,把地下室照的通明。 就见迎他去后院的那个大和尚,嬉笑吟吟的走来,伸手一把将他拉过去,揽在怀中。 胡岩作势哭泣挣扎。他想看看这里面困还有多少女人。总要摸清底细,才好发作。 “和尚老爷,小女子有孕在身,还请和尚老爷慈悲,放过小女子!呜呜呜……” “哦?几个月了?我最喜欢怀孕的媳妇子!来让老爷我摸摸看。” 胡岩趁他不备,挣脱出来,往前面跑去。 这地下室里十分宽敞。隔有多个单独的小房间。胡岩边小碎步慢跑,边侧耳细听,就听到有嘤嘤的哭泣声。 “看来害了不少人啊!这些该死的贼秃!” 那个大和尚哈哈笑着,再次捉住胡岩,将他抱进了一个小隔间。 胡岩便不再客气,快速将那个大和尚引入梦中。刚才他跑动时,已经暗自设定出一个梦境场景。 大和尚蓦然被带入一个梦中。梦里他又回到了他童年时候。因为饥荒他跟着父母四处讨饭。路上遇到一伙山贼,掳了他们一家三口来到山上。 他的父亲因为反抗被杀,而他母亲被山贼轮番淫辱。他的母亲为了保护他,忍辱负重在山贼窝里,白天给他们做饭,晚上供他们消遣。 有一天,官府破贼,他母亲带着他逃出深山,来到了这个寺庙,送他去做了一个小沙弥…… 胡岩把这个大和尚诱入深沉的梦里。将他捆起来。然后化作风,穿梭于各个隔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