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们都睡定时,胡岩又悄悄摆布,借助了一下尤三姐的躯体,催动气息运转,勾通外界天地元气。 感觉十分通畅,不比在宁国府时劫运下的坚涩。修炼一回,似乎似乎强健壮实了一些。便摒弃杂念,只管专心去修习。 这些天,尤家人为秦可卿送殡在铁槛寺,胡岩蹭了三天寺庙处清冽香甜的元气。 不久尤家又去给姥娘家,潘家老太太拜寿。 离开宁国府的劫云笼罩,胡岩在修炼上得如鱼得水,偶尔有仙气儿飘飘的感觉。 胡岩却不知道,他曾犯下的那桩杀人案的卷宗,此时已经被呈上了一位阴司老爷的案桌上。 巡案罗刹叶沉,那日接到一份调查卷宗。是他先前派出去,专门调查夜叉失踪案的,另一名夜叉报上来的。 卷宗显示,阴司判官吴昌因一个不起眼的小案受贿冥钞,被冥司府尹贬去了九幽冥河边做守河的小校。 秦氏案经办的两个阴差,查实一个被派往澹洲崖海,暂不知他的消息。 另一个是临时工多浑虫儿,被拘去严刑烤打之后,居然没有得出半点有用的讯息。 夜叉也很无奈,只好又放了他家去。 那个夜叉也是一个有些专长的,最后居然被他另辟蹊径,判断出那个人犯,应该是潜入了宁国府中历劫去了。 只是究竟是谁目前他还没搞清楚,还需进一步排查。 案子查到这里,夜叉就汇总成一卷,呈与叶沉,并前来请令,要去押解吴昌回来审问。 叶沉细细看了一遍卷宗,准了夜叉之请,签了一纸手令给他。 夜叉一路来到冥河边,不日便找到了吴昌,当即向他出示了叶巡案大人的手令。 原来吴昌在府尹老爷那里露出一个小小的破绽,被远远的贬到冥河附近的一个守役处。 这些天倒也消闲自在。他以为没有留下什么首尾,要查那个案子,一时半会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等风声过去,他再去求老爷,寻一个实差。倘或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在这里也好诈死,或者溜之大吉。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这里! 吴昌此时一见到内务府巡案老爷的手令,心中便一阵悲凉!眼前这个小夜叉,他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 只是如今这个案子,既然已经上达内务府巡案老爷的案头上,也查到了他的根脚,他终究还是不敢违逆。 不用夜叉动手,吴昌自缚双手,跟着夜叉归案。这一来一回,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 叶沉听说吴昌已经到案,当即放下手头的事务,亲自过来问审。 吴昌见事已如此,倒也爽快,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所知道的,一股脑儿全召了出来。 这里突然又审出其中暗藏的界令失窃一案。叶沉听罢也立刻慌了神。 罗刹叶沉连忙整理抄录了一份文书,吩咐夜叉先将吴昌收监,等他回来再行发落。 他则亲自去内务府,将案情上报给一位主事老爷。 那位主事老爷得知失踪了一枚界令,也不敢自专,带着叶沉去府主府,直禀府主。 内务府府主听了,连忙差人打开内库房,见内务府中的那枚界令好端端地躺在密室匣中。 既然不是他的内务府界牌遭窃,他便也不着急。让叶沉把他抄录的文书呈给他细细看了,称赞叶沉这个案子办得不错。 “既然此案你最熟稔,便由你继续彻查。只是,此案涉及界牌失窃的机密,暂时不宜让更多人知晓。如今我令你先去十阎殿中一走,看看究竟是哪一家的界令弄丢了。” 说着府主取出一枚内务府令牌,交给叶沉,吩咐他依次去十家阎罗殿走一遭,查看一下各殿中界令保管情况。 “不必和他们言明,就说我内务府例行检查。” 说罢,背着双手缓缓踱步而去。 叶沉心中暗喜。能得到府主老爷的青眼和赏识,等他查清楚了这个案子,高升指日可待! 领命之后,叶沉不忘向他的上官主事老爷告辞,即刻上路,往最近的一家阎罗殿赶去。 叶沉自去十阎罗殿彻查界牌保管情况。那个夜叉将吴昌收监之后,又回去查那个神秘人的动向。 经过几番勘察,他已经能够确定,那神秘人已经潜入了宁国府中。 而宁荣两府人员来往极为频繁,两府千余众人口,一时很难查出什么眉目。他便用排除之法,先从宁国府查起。 家中常不出门可以先放一放,从出行之人当中一个一个去排查起。排查了一两日,发现尤家五口甚是可疑,便要往潘府一探虚实。 夜叉悄悄潜身于潘府。而率先藏身于此的胡岩,依然沉醉于每日的修炼乐趣中不能自拔。 转眼就快到潘老夫人的寿辰。胡岩突然想起,马上尤三姐要看到跟他一样爱演戏的柳湘莲。 忽然有一天,尤三姐要有心上人了!胡岩想到这里,这心中便十分不乐。 这一天,胡岩潜心静气,一绝杂念,很快就进入空灵之境。仿佛置身于闹市中独享了一份清净。这样专注的修炼,一不小心,他又坠入了那个奇怪的梦境。 忽然再次入梦,先是混混沌沌的又回到了小槐树的状态。 每天简简单单过着纯粹无忧的生活,只管尽情吸取大地的水分和营养。努力向天空伸展,心里有一种要拥抱整个天空的豪情愿想。 不久,小树就从擀面杖粗细,长到了手臂粗。渐渐的,胡岩似乎忘记了曾经被封印的日子。 小树越长越恣意飞扬,它的丫杈,像是拥抱向天空的手臂,树叶如同探向深空的手掌。长相十分嚣张。 有一天,槐树丫杈间那颗小花苞,突然“啵”地一声,绽出一个花穗。却又不再是先前那被打回去的小小一朵。 或许是累积了无数岁月的沉淀,这花穗见风就长,累累垂垂长成一大蓬,足足有一尺长。 花穗上面密密扎扎生了三十六个硕大的花苞。风一吹,颤微微就要绽放。 胡岩心中忽而一动,有些警觉起来。意念也逐渐有所觉醒。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人担心。却又没头绪。 但心中的警觉总是不能消除。于是开始调整思绪,停止花朵的生长,控制着它们暂且不去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