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岩骑着吕戒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山上树木森森,遮天蔽日。 天色向晚,林中鸟鸣虫嘶,猿哀兽吼。越发衬托得山间幽深不可预测。 从山路抹过了一道弯,须臾转到山阴的那一面。 路的一边是巍峨的奇峰,另一边则是黑幽幽的山沟里的树梢。光线越发显得暗淡。 越往前走,感觉好像各种虫鸟走兽的叫声也变得黯淡起来。 又往前走一段路,山更加的荒古,也显得更加安静,让人不自觉地感到脊背上有一股股的寒气直往上冒。 前面阴郁的密林,越显得阴森可怖。 胡岩看到吕戒的脊梁背上的毛,慢慢的都的竖立起来。 此时吕戒也已经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有点跌跌撞撞的不稳。胡岩轻轻把吕戒背上竖立起来的驴毛捋了一捋。 问吕戒道:“害怕吗?” “咯咯咯咯……不……不……怕!” “我去前面牵着你走吧。” “咯咯咯……可我觉得后面更可怕啊!” “你这驴子精是怎么成精的!胆子咋这样小!你当初是怎么有胆量去祸害人的!” “老老老爷!咯咯咯我我们那边的妖怪,没没这里的大!我我我们回去吧!” 胡岩的腿上夹一夹吕戒的肚子,示意他停下来。然后他闭上眼睛,感应着风声。 他又抽了抽鼻子,嗅一嗅空气中的味道。有点腥气!风声也有些异样。 自从修炼了老槐神的清风遁,胡岩对风的质感,波动频率,都有了全新的认知。 此时,他凭借触觉听觉和嗅觉,大致判断出,在前面一百五十米外的那个山谷中,潜伏着一头大妖! 胡岩心说,这骚驴子还真有点本事,凭直觉就判断出来前面有危险! “风中有土腥臭味,有点微微的异常震动,震动频率,不像是长毛的温热型妖怪。应当是冷血类的。嗯,这里没有大河湖泊,那么应当是一条山蟒了。” “咯咯咯咯咯老老老爷,快快快逃命吧!” 胡岩再次捋了捋吕戒背上的毛,安慰他道: “不用怕。离我们还有点远。让我感应一下后面来时的道路是不是安全。” 说着,胡岩轻轻跃到吕戒的背上,站立着转了一圈,像一个雷达接受器一样,把前后左右感应了一回。 跳下吕戒的脊背,胡岩轻声道: “阿戒,要不要我把你收起来?我怕你路不熟,跑不过它们。” “咯咯咯咯咯咯……收……收了……吧!” 吕戒一听“它们”二字时,都快瘫软了。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西边天际挂着一弯上弦月,青黛色的天穹压在群山之上让人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 胡岩不再说话,先封印了吕戒的六识。放气,折叠,收起,一气呵成。 在收拾好吕戒的一瞬间,胡岩飘然跃上身边一株参天大树。 “两位道友安好,小生这厢有礼了!今日误入道友地界,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胡岩心说,好不好,咱们先谈一谈,或许可以免除一场兵戈。 过了半晌,也没有人回应。胡岩又道: “既然道友不便回应,那小生就此告辞!山水或有相逢时,祝两位道友早日修成大道!来日再会!” 说罢,便欲遁走。突然听到来时的路上,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含着些冷意笑道: “文绉绉的放的什么酸屁!一个是一张野驴子皮,一个又是没有一丝骨肉的小鬼。本来还打算当作今晚的口粮。看看你两个也是可怜人。又且毫无人味也无血肉,没的浪费我的力气!” 胡岩听罢,笑道:“一定要有人味才吃,难道两位道友修炼到现在,就是以吃人为生的?” “有什么吃什么!口粮而已。我又不挑食。” “你们吃人肉当饭食,想过被吃之人的感受吗?” “那,好比你吃果米菜蔬,飞禽百兽,你问过它们的感受没有?还真是聒噪!” 说着,就见一个体格高大,身形修长,年约四五十岁,面色黧黑,颌下短髭的葛衣男子走了过来。 “你这小鬼,既然来到我的地盘,可敢到我家中坐坐吗?” 胡岩哈哈一笑,从树上飘身而下,拱手到:“那就叨扰道友了!” “为何不把你的那野驴子皮也放出来?” “客随主便,道友你这地界的主人都是安步当车,小生如何敢在主人面前逾越自大!” 那汉子也是哈哈一笑,手上致意道:“先生请!” “道友请!” 二人向前走了将近三百余步,来到一个山坳里。山北边的一角,树木藤蔓掩映之下,有一个隐密的洞府。 这时,一位荆钗布裙的壮年妇人迎了出来,福了一福,说道:“夫君回来了。这位客人万福!里面请。” 那汉子又冷声冷气地笑笑说道:“这是山荆。先生请随我进洞中一叙。” 胡岩见这山洞,雾气吞吐,幽深不见底。来到洞中,墙壁上,挂着几盏油灯,忽明忽暗。 穹顶之上吊着一个碗大的明珠,发出碧幽幽的漫光。前厅中,明珠之下,有石桌石墩,上面摆着几盘肉食,一壶酒,三个杯子。 “先生请坐。山荆粗略整了几个小酒菜,先生不要嫌弃粗陋。” 胡岩道:“感谢贤伉俪盛情!只是小生修行之人,辟谷有些日子,如今正是转换仙元的关键时期,不敢破戒。还请见谅!” 那个汉子脸色一沉,上下打量了一下胡岩,冷哼一声道:“莫不是怕我在菜饭里下毒?” 胡岩心道,哪里还用你再下毒药!我怕你这菜饭就是毒药啊! “道友说笑了!小生确实辟谷有日,不便破戒。” 那个汉子道:“也罢,既然先生不敢吃,那请稍坐片刻。” 又喊过他的妻子出来说道:“不必再整治了,客人怕有毒不敢吃。我们且先吃饱肚子,好招待客人!” 胡岩在大厅一侧的长凳上坐了,细细打量这个洞府。 前面一个开山洞门,厅堂宽敞,整个前厅像半个被劈开的葫芦瓢,倒扣在地面上。后面是一个黑洞洞的甬道,不知通往哪里。 想来他们的卧室还在后面。不一时,那个夫妇二人吃饱了饭,齐齐看向胡岩,胡岩眨巴眨巴眼睛。 “你不害怕?” “贤伉俪没有吃饱,需要找补些饭后的点心?” 那夫妻二人哈哈大笑,震得洞中壁上的灰土簌簌而落。笑着笑着,两个人现出了原形。 赫然是两只吊桶粗的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