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一朵花,请记住它的名字好吗?” “好,它叫什么名字” “撷殇” “那花呢,喂,你去哪里,你还没把花送给我呢” 缓缓睁开眼,夜无殇懊恼地锤头道:“又是在那里断了!” 连续七天做着同一个梦,每天的梦都是做到同一个地方醒来。 实话实说,夜无殇已经是近乎魔怔了。他总感觉,这个梦和七天前那个女人问他要的东西有关。 他此刻已经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个梦。 “吱啦~” 有一道人影推门而入:“夜公子你醒了,我是奉雪王之命,来传口谕的” 无殇眉头紧蹙,正襟危坐道:“不知雪王命十五公子带来的是何口谕。” “成败在此一举,切忌因为一个女人乱了分寸。” “好,还请转告雪王,无殇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那十五便先行告退了。” “好,十五公子慢走。” 如今的天瑜国,外有列国环伺而动,内有储君之争动摇民心,可谓是风雨飘摇之际。 不过再大的危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不值一提。 上元门百年举办一次的大比即将开始,只要能在排位战上夺得第一,便可以向上元门提出一个要求。 而这上元门对天瑜国来说便是绝对的力量。 为了这次上元大比,夜无殇已经准备了很多,目的就是夺得第一,好平息天瑜国的一切纷争。 毕竟,是雪王在他最落魄无助的时候,将他收留,并且将他养育成人,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雪王成为亡国君。 走出门,看着头上的一片大好蓝天,无殇不禁唏嘘起来:“想我早早的便远离了太子和三公子的权利斗争,却还是没能避免如今的处境。” “启沐雲啊启沐雲,若说你搅动诸国风云,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太子之位,我万万是不会相信的。” “恐怕北玄之地,也不会放入你的眼里。” 无殇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忽然想起来北玄谷里的那只巨兽。 北玄谷坐落北玄之地中心,天瑜国和天糜国的交界处,但是隶属于天瑜国的版图。 那日虽未查探是何巨兽,可那怖人的气息的,怎么也是兽王级别的存在了。 上元宗每百年举行一次的入门大比开始前后一个月,严禁诸国滋生战乱。 如今据大比开始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天糜国的人应该不会将一头兽王放养在北玄谷招惹是非,那么天瑜国内,谁有能力将这么一头兽王,不走漏风声地放养在北玄谷呢? 一念至此,夜无殇觉得有必要再去见见雪王。 …… 天瑜国王宫,一处密室内,夜无殇缓缓把玩着手中的酒盏,四周地灯火摇曳无休,映在杯里,竟是幻化出一张宛若盛世红莲般的脸庞。 “咣当”一下,是酒盏落在了桌上。 夜无殇有点发呆:“怎么会是那个女子,她可是鬼族啊。” 正值此时,密室一端又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像是掺杂着一丝戏谑:“哈哈哈,原来你也会钟意人,没想到竟会是鬼族的莲公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夜无殇回过神来,目光投向已站在不远处正笑眯眯着打量着自己的雪王,启御雪。 “钟意?我承认你这曜雪纹晶琉璃盏颇具几分玄妙,但若想凭它看出我夜无殇钟意之人,想来不够格。” 启御雪笑笑道:“倘若它和你一样呢?” 夜无殇愣住,一脸狐疑道:“什么意思?” 启御雪耸耸肩,在用眼神告诉他:“自己领会” “说吧,此时不好好准备上元大比,来找我是有何要紧事”长袖一挥,启御雪直接坐在了夜无殇对面,不禁流露出一国之主的威严。 望着面前这位对他来说,亦父亦友的雪王,无殇有点犹豫,但是还是问出来了:“倘若我在大比上,对上了两位公子,是否放水?” 启御雪一怔:“他们不过初玄境,你若放水,上元门的人也不是瞎子啊。” 这个夜无殇在搞什么鬼,来密室里找他就是问这个幼稚的问题? 谁不知道天瑜国的第一公子是他夜无殇,十一岁迈入初玄境,十五岁便是凝神境,如今修为更是离那玄仙只差一步之遥的上玄之境。 初玄和上玄只差一个字,中间却隔了蓄曜、融元、凝神三个大境界。 夜无殇居然问我他堂堂一个上玄之境,要对初玄境的人放水。 是脑子有坑了吧! 面对启御雪如望白痴一样的眼神,夜无殇淡淡出声道:“前几日我途径北玄谷,发现里面沉睡着一头兽王,不知雪王知晓否。” 兽王已相当于人族的玄仙之境了。 启御雪眉头顿时拧成川字,沉默不语。 他自然知道的夜无殇言外之意,那头兽王十有八九与启沐雲背后的灵御宗有关。 这位三公子没有放弃丝毫增强自己资本的机会,而他入灵御宗便是为了抗衡太子启沐雷背后的浮云宗。 灵御宗、浮云宗、还有天耀宗是上元门的三大分宗。 北玄浮云宗、西荒灵御宗、南蛮天耀宗、东海上元门,一门三宗将这上元大陆四分而治。 表面上东土是上元门在治理,可是上元门的根基却在海域里,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作为最繁荣的地带,东土更多的是三宗的人管辖。 百年一次的上元大比,对人来说是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对三宗来说而是对东土治理权的争夺战。 很显然,启沐雲选择了以天瑜王室的身份,为灵御宗出战,否则就算是以御兽开宗的灵御宗,也不能轻易地将一头兽王交给他。 在太子立场鲜明的站队浮云宗时,这般作为,启沐雲之心,显然要世人皆知了。 上元大比,生死自负,这是他能想到最不伤及国本的方法了。 “放眼三宗也难找出天赋可及你者,你若去参加他们的争夺战,定是一块炙热的香饽饽。”启御雪突然深深地看向了好整以暇玩弄酒盏的夜无殇。 后者毫不在意,一双紫眸盯着酒盏里一道盛世容颜,像是一朵红莲在世间怒放。 “你说这个酒杯同我一样,哪里一样?”紫韵忽然流转,对向雪王如死水般的眼睛。 “我只是说倘若,仅此而已。” “倘若一字放你嘴里,就基本敲定事实了。”这时,属于夜无殇的气场轰然爆开“我曾说过,我只对上元门感兴趣,为了报恩,我会向上元门提出对天瑜有利的条件,别试图在利用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况且启沐雷和启沐雲的生死你真的很在意吗?你所在意的不过是想培养一个合格的王位继承人罢了。” 你的言语依然是那般的刺痛我的心,只可惜你抓得住我的心痛,却依旧不会知道我的心归于何处。 启御雪心中想道,口上没有出声,起身走出了密室,脸色略显得有些愠怒。 看着启御雪的越走越远,夜无殇放下了手中酒盏,自言自语:“对不起,你我之间的牵扯断得越早,对你便是越好。” 记忆开始在脑海里拉扯,拼凑起一段段过往。 那是在冰天雪地,强忍着的刺骨的痛,残风为天地披上苍白的面纱,弱小的身体死死地蜷缩成团,在风刀雪刃欺凌中苦苦支撑。就在他奄奄一息即将触手死亡的时候,一道伟岸的身影从天而临: “以御雪之名,缚雪囚龙大道阵破!” 启御雪于他不只是救命之恩,更是将他养育成人,将他视为己出。 如果可以,夜无殇很愿意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奉养,可是,随着这些年来不断觉醒的回忆,容不得他这样做。 觉醒的越多,越深觉得将幼年之时的自己封印在缚雪囚龙大道阵的人,是多么的恐怖。 雪王想要他参与三宗的争夺战,肯定不会是再加入天耀宗,他那样说,无非想看我的态度,想知道我更看好谁继承天瑜的王位,可我又怎会让自己卷入这场权力斗争的漩涡里。 牺牲自己的利益,保全天瑜的昌盛,早就是自己最大的让步。再插手天瑜的储君之争,以后反而会被自己牵连到不必要的麻烦里啊。 一口饮尽曜雪纹晶琉璃盏的酒,夜无殇也离开了密室。外面正是天晴,是要该好好的修炼,准备渡劫玄仙之境了。 对他来说,重要的是在上元大比夺得第一,至于天瑜王室的事,姑且搁置脑后吧。 夜无殇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先前一步离开的雪王折而复返,端起了桌上的曜雪纹晶琉璃盏,手中似有万千火焰如鲜花般绚烂,将手中杯一点一点地消融。 良久良久,曜雪纹晶琉璃盏不复存在,留下了的,只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明珠。 “历经数年,这颗珠子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凝视着手中珠,启御雪一双眼眸如死水般深邃。 忽然他笑了,在这处密室里开始回荡起了阵阵笑声,经久不休。 此刻的夜无殇刚刚回到夜府,便突兀觉得寒意刺骨,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这种感觉又稍纵即逝,便以为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