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寒雪,檀香袅袅。 这几日,易凡出奇的悠闲写意。易凡看着眼前三个统一款式衣衫打扮,端坐于案前的三个风情各异的绝美女子忍俊不禁。洁白的丝绸衣裙,将三女的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优美无比。三女一身书童装,长长的柔顺青丝减单地束了个马尾髻,一根紫色的绸带减单扎起。精致而又简约,三女淡雅清纯的气质中带着一丝俏皮。 “你这个坏蛋,不许笑!”展盈嗔怒,大翻白眼,显然对笑得快弯腰的易凡没什么好脸色给。一直安坐的宁柔柔,洁白的俏脸不自觉地爬上两朵红云,一双美眸不安分地转动着。端坐于正中间的云曦故意装出一副俏脸凝霜的模样,无奈却难掩娇羞风情。 易凡单手背负,端着平静中带着严肃的神情走到展盈的案桌旁,拿起她毫无进步的字说道:“姑娘,您这字……真是独门功夫,自成一家。” 展盈皱着琼鼻,伸手夺过宣纸,顺手揉成纸团扔进火炉。美目偷偷瞥了一眼云曦和宁柔柔娟秀的字体,仰着俏脸,毫不示弱,振振有词地道:“本姑奶奶不就字写得……不是那么……端正……再说字写得好又有什么用……这……对武功的提升,真的有好处?” 易凡无奈地摇头轻笑:“姑娘家家的,老想着什么武功、刀枪、棍棒的,能学点好不。”展盈撇着嘴,把小脑袋偏向一边,作了一个鬼脸。这些天,易凡难得有空陪三女读书写字,习武练剑。易凡因材施教,讲解深入浅出,附加趣味性。引导着三女独立思考,书籍的解读植入现代理念,三女听得倒是有趣至极,意犹未尽。易凡只挑选一些之言片段进行讲解,几天下来,不少典籍均被挑选讲解完毕。三女文化程度良莠不齐,然而易凡总能掺进去有趣的片段,解读出新意。三女虽然听得意犹未尽,然而读书对她们而言确实不是件太轻松的事。 今日三女故意穿起书生的装束,对易凡强塞给她们浩瀚汪洋的知识表示抗议,尤其是对写大字这一块。反抗之人以展盈小丫头最为强烈,她宁愿练剑大半天也不愿意执起老鼠尾巴一样的软毛笔。对于长剑她倒控制得游刃有余,柔软的毛笔确实不如刚中带柔的宝剑好使。 “先生……下课时间到了……”宁柔柔一向恬静乖巧,这时也忍不住埋怨,说这句话的时候螓首低垂生怕受到责罚一般。云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俊不禁,掩嘴轻笑。自家夫君平日里随和、幽默风趣,做先生这几日似乎一直严肃地板着脸,该出口训斥的时候更是严厉。 “夫君先生,这节课时间太长了,你倒是越说越起劲了。”云曦伸着窈窕的娇躯,风情万种地埋怨道。易凡习惯性地抬手看了看手腕,这才发觉这个世界可没有随手携带看时间的东西。这几个丫头上课的时候老爱跟自己对着干,易凡故作严肃地说道:“下课吧,云曦同学留下,加课!”看着欢呼雀跃的而女,云曦俏脸有些委屈地撅着小嘴。 “云儿,这些书你可得好好看,好好学,不许偷懒哦。”易凡牵着云曦的纤手,将她拥入怀中。云曦坐在心上人的大腿上,任由他环着自己的腰肢。当看到堆得高高的书籍时,脸色顿时委屈地沉了下来:“这么多……我都要看吗?” 这些书包罗万象,税志、律法、财赋、历史人物传记……这些可都是易凡命人收集编撰成册,不对外流传的书籍。要知道修这些书籍,易凡可是花费了巨大的精力和人力物力好不容易才完成的。云曦看着陌生的书名,越看越脑袋发胀,这些书籍她闻所未闻。易凡搂着她的香肩,柔声道:“云儿,我一直不告诉你我所要做的事,怕说了你也不一定能够理解,我不希望你我在认识上产生分歧。” 云曦一直就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心中藏着巨大的秘密和远大的抱负,每每听到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自己是一点也听不懂。云曦对此心中很不是滋味,心中暗自责怪自己无用,很多事情都帮不上忙。云曦伸出藕臂,搂着心上人的脖子,长舒了一口气说出了一直以来不敢提起的话:“夫君,妾身知道夫君是做大事的人,有一件事情,妾身一直不敢问。” 易凡柔情一笑,轻轻刮了一下怀中玉人的琼鼻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云曦鼓足勇气说道:“夫君可有想过找到自己的家人,认祖归宗。”易凡一愣,双目一阵失神,这是自己一直不想提起的事情。云曦感受到爱郎的情绪变化,这样的表情她几乎从未见他表露出来。即便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爱郎应该就是那个传承千年门派的嫡出传人,在为爱郎高兴的同时,她又心有顾忌。云曦将小脑袋靠在心上人的胸口,紧紧地搂着他继续说道:“夫君可恨遗失你的父母?” 易凡感受到玉人的柔情,惆怅道:“云儿,你我都是孤儿,蒙受师傅收养培育。在这个乱世,如你我这般身世的人数不胜数。当然,你我算是幸运的。骨肉分离自然是苦痛,无论是对生身父母还是自身都是如此。寻根问底,认祖归宗不见得都是好事。至于遗失孩子的父母,他们也应该有无奈和苦衷。这些事情,我已经看淡了,我不会刻意去追查自己的身世。咱们不都得活在当下,憧憬未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云烟消散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云儿,我这样说,你是否会觉得我是个不孝子?” 倚在心上人怀中的云曦用力地摇了摇头,一双美眸泫然欲泣。对于这样的事情,自己也一直都没有答案,又何苦苦苦追问心上人。两人同病相怜,这样的心情是相通的。云曦呢喃道:“夫君,妾身希望我们日后的孩儿承欢膝下,不再受这样的苦楚。” 云曦坐直了身子,神色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爱郎,当说到两人日后的孩子的时候,芙蓉玉颊顿时如染樱。云曦娇羞得躲进爱郎的怀里,扭着身子发泄心中的羞意。这样大胆的话她还是第一次说出口,两人恩爱甜蜜,感情正浓,此刻她居然有点想跟爱郎生一个他俩的爱情结晶。易凡温柔的抚摸佳人的背脊,非常清醒,两人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易凡将玉人抱起,云曦顿时心如鹿撞,砰砰直跳。低声呢喃道:“夫君,这是大白天……何况……昨夜夫君不已经……”两人重逢后几乎天天缠绵,云曦依旧非常容易羞怯。每次欢好之后,云曦娇柔无力,不堪重负。易凡则每次都意犹未尽,兴致高昂。感受到爱郎强有力的臂膀,云曦呼吸急促,情动不已。 易凡低头轻轻吻了吻玉人,一脸坏笑的说道:“夫君的腿都被你坐麻了,起来动动。为夫也知道娘子……云儿也体谅一下你夫君,好不?” 云曦贴着爱郎的耳垂轻声说道:“要不,夫君将那两个丫头收了吧。”易凡感觉耳朵痒痒的,被玉人这么一挑逗,禁不住心猿意马、心旌摇曳。理智告诉他,现在是非常时刻,不宜过分沉溺儿女私情。 日落西斜,寒雪堆积。 路上行人稀疏,易凡于途中无意瞥见了一个高大健硕的青年,一直俏皮的展盈美目立时变得凌厉。俏脸凝霜,美眸含恨,提起剑便向那青年刺去。易凡也认出了此人正是向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展盈妹妹!……”平日里的展盈虽说有些刁蛮,云曦极少见她今日这般,见人便拔剑相向。易凡拉着云曦,示意她不必惊慌。向羽的随从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杀气凛凛的袭来,不待吩咐,左右果断拔出长剑阻止展盈的进攻。向羽的贴身随从身手不凡,一时间展盈与那两人处于胶着状态。 展盈这些时日以来武功大进,但在对敌经验这方面并不丰富,更何况她从未杀过人,剑法中少了几分果决的杀意。凭借精湛的剑法,展盈越战越勇,剑法的应用愈发纯熟。向羽的两个随从护卫逐渐不支,败象屡屡呈现。一旁的向羽脸色讶然,当看到携两女观战的白衣少年一脸平静,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展盈越发进入状态,趁着两人露出破绽之时,手中的宝剑以迅雷之势切断了两人的手腕筋脉。展盈乘胜追击,向羽深知两个护卫的武功,没诚想这么快便败于这个小丫头手里。迫于无奈他果断抽出背负的重剑,重剑之威,颇具气势。展盈刺在重剑的剑顿时弯曲,展盈借势而退,退势未衰凌空变换了进攻的角度。诡异刁钻的角度,快如闪电的长剑逼迫向羽退居守势。一旁观战的易凡对于善于防守的向羽,心中感到有些惊讶。其实以展盈如今的武功,至少可以与向羽对战三百招不落下风,凭借剑法的精妙甚至有侥幸取胜的可能。向羽的防御看似滴水不漏,在易凡看来实则处处都是破绽,就算自己以展盈目前的武功也能轻松破掉他的防御。展盈毕竟临阵经验欠缺,捕捉战机的火候还有所不足。此刻的心境已乱,向羽身上的浓烈杀气足以让她倍受压力。久攻不下,剑法凌乱,展盈破绽已现。 善于把握战机的向羽向着展盈的破绽之处精确出手,展盈立刻阵脚大乱,破绽丛生。就在向羽暗藏的杀招使出的时候,易凡果断出手与他对了一掌,救下了已经落败的展盈。易凡脸色平淡,站于雪地之上纹丝不动。而向羽则不同,受到这强力一击身退数丈,顿感气血翻腾,内息紊乱。 向羽一直对自己的武功非常自信,哪诚想在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少年手里会是这么不堪一击。向羽知道这是真正实力的较量,由不得他不心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努力平复紊乱的内息沉声道:“无名公子!在下受教了!” 向羽转身就走,易凡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展盈出奇的没有继续与之纠缠。 虽然向羽是她的杀父仇人,展盈一直都想着以自己的实力亲自报仇雪恨。待向羽一行人离开,展盈持着宝剑呆立一旁,出奇的安静。易凡看着像做错事的小姑娘,低垂着小脑袋像鹌鹑等待着受责罚。易凡见状,心一软,轻轻摇了摇头。她面对杀父仇人这是已经能做到的极限了,易凡看得出她还未完全被仇恨蒙蔽丧失理智。说明这个丫头心里还是光明的,自己又于心何忍,应该对此感到欣慰才是。 当然该教训的还是少不了,易凡轻轻敲了一下她的玉额:“小丫头,还是这么毛躁,回去再好好修理你。”展盈本以为他会重言责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展盈芳心出奇的甜蜜,这话她听过好多次了,他每次都没有说她什么,更不会责罚自己。展盈知道这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的记性不好忘了,这是对她任性的宽容。展盈一双美眸,清泪打转。这样的宽容、宠溺,除了至亲,她从未感受过。展盈一直对这个高深莫测的少年心有好感,对他心生依恋,他能给自己心灵上的归宿。孤身一人的她,能有这么一个处处宽容她的人,夫复何求。 一旁恬静乖巧的宁柔柔也看出了端倪,心中忍不住问自己:我若如展盈姐姐这么任性,他是否也会这么对我?云曦心细如发,敏感地捕捉到而女的情思。她一直知道这两个小丫头对自己的夫君早已情根深种,这么一个能让人心里感到温暖的体贴男子,又这么优秀,哪有女子会不动情。 回到下榻之处的易凡,静坐案桌上陷入沉思。向家实力不弱,此刻莫名地出现在司州,究竟是意欲何为?心道:看来对向家,还是太手软了,无论你出于何种目的。在江湖上行走,岂容你滴水不沾身。向家、至尊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江湖的水总有交汇的一天,不是? “少主!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回到住所后,已经是掌灯时分,向羽正心绪紊乱之际突然听到属下的呼声。向羽一脸疑惑,自己初到司州,大半夜的竟然有人兴师动众地前来找他的麻烦。 向羽并不惊慌,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向羽的护卫,连忙将一个木匣子摆放在桌子上说道:“就在刚才,有人将此物丢了进来……便招来了这么一群黑衣人。” 向羽打开木匣子,看到里面全是至尊盟记录江湖各门派势力详细信息的卷宗。向羽脸色大变,这是有预谋的设计,目的非常明确。这是要挑起他向家与至尊盟的矛盾,幕后之人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向羽看到卷宗的记录,不怒反喜,这些卷宗记录比他收集的还要详尽太多,对他而言这可是无价之宝。得来不费功夫,这就舍弃了实在可惜。 “准备突围!杀出去!”向羽当机立断,这个陷阱他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收起木匣子的卷宗率领手下提剑便杀出去。 夜幕雪地之上,明晃晃的火把散发着浓烈的松烟。向羽带领他的手下突破重重包围,脚步所过之处血迹斑斑,然而黑衣人还是穷追不舍。领头的黑衣人,目光如电,他不经意的一个转身看到身后浓烟冲天。黑衣人目光惊变,急忙对着一众手下道:“撤!快!” 黑衣人知道自己中了计,老窝都被人给抄了,对上他无从交代。就在他急速返回的时候,半路杀出的一群戴面具的杀手阻挡了他的去路。这群人非常果决,上来就是一通痛杀,毫不手软。这群人训练有素,武艺高强,没多久便将他一行人杀了个干净。领头的面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了一个字:“撤!” 闻令,这一群人手中的刀剑齐刷刷地归鞘,撤退的速度更是快得惊人。 “混蛋!竟然敢对我至尊盟的秘密据点下杀手!好大的胆子!”至尊盟内佟敬雄、范刕二人脸色凝重,佟敬雄更是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范劦沉思良久,此次至尊盟的损失不可谓不大,这对东方御天不知如何交代才好。让他奇怪的是,这次的遇袭让他感到匪夷所思。向家的人无故袭击至尊盟的秘密据点处处透露着让人费解的地方,初临司州的向家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一举歼灭至尊盟的据点。他了解过当时的情况,心中忍不住猜测,难道向家的势力已经渗透进司州了? “佟兄,这件事,事关重大,你我还是上报盟主,请盟主定夺,你我受处罚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佟敬雄怒火稍消,脸色非常难看,盟主将如此重任交给他们二人,这才几天便发生这样的事情。佟敬雄想想都觉得窝囊,这样莫名遭受袭击,而且还被人一锅端了个干净。 次日清晨,寒阳透过纱窗。玉人对镜梳妆,如瀑的秀发自然垂落,镜中的玉人慵懒风情醉人至极。云曦面如芙蓉,玉颜残留着动人的红晕。“夫君,妾身该换个发髻了。” 易凡搂着玉人的柳腰,贴着她的娇颜,看着绝美的佳人,柔声道:“娘子想换成怎样的发髻,为夫帮你。”云曦甜甜一笑,满脸幸福喜悦。“妾身想把头发盘起来,夫君会吗?” 易凡有些疑惑,这又换发髻又将秀发盘起的,其实易凡一直非常喜欢云曦以往的打扮。云曦看到镜中爱郎的疑惑之色,嗔笑道:“云儿是夫君的娘子,已嫁为人妇,还留着少女的发髻不合适。” 易凡这才恍然大悟,没想到还有这个讲究。易凡轻轻地吻了吻云曦的俏脸,拥着她深情道:“无论梳什么发髻,我的娘子都是最美的。” 易凡沉思一会,继而说道:“云儿,今天我们就要启程离开这了。这些日子你随我四处漂泊,苦了你了。”云曦倚在心上人的怀里,呢喃道:“能陪在夫君身边,风雨与共,这是天下女子最羡慕的事情了。夫君不必自责,即便天涯海角,妾身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