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子甘和燕儿继续密议。 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后,燕儿点头说道:“子甘哥,你和我家小姐说的一模一样,来之前,小姐也是这么说的。” “小姐还说了什么?” “小姐说,利鹏飞虽然不会深究芜惟侯的死因,但芜惟侯倒下后,利鹏飞一定会对你动手,将你除掉换上自己的心腹,所以小姐让我们得手后,立即离开此地,以免遭到利鹏飞的毒手。” 子甘点头回应道:“我也想到了此点,利鹏飞心黑手辣,芜惟侯死后,他会更加的肆无忌惮,肯定要大规模的清洗芜惟侯身边的老人,我肯定是第一个被铲除的对象。得手后,我们需要马上离开险地,尽快回到天嵬国。” 燕儿点了点头,“小姐也是这么想的,芜惟侯虽然该死,但他却是你的保护人,他倒下了,利鹏飞肯定第一个动你,所以得手后,我们需要尽快脱身,越快越好。” 子甘笑着回答道:“终于可以回去了,不瞒你说,我在这座州牧府里度日如年,恨不得马上回到你的身边,小丫头,你有没有盼我回来呢?” 燕儿突然沉默下来,过了一阵,这才说道:“子甘哥,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我有时真的觉得配不上你,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我并不是你理想的道侣。” 她的话没头没脑,把子甘吓了一跳。 他不解的看着燕儿,疑惑道:“燕儿,你在胡说什么呢,你怎么会配不上我,能够娶你为妻,是我蒋子甘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燕儿笑了笑,平静的回答道:“没有什么,也许分开的时间太久了,我现在有些患得患失,你放心,我一定会嫁你为妻,我还记得我的誓言。” 子甘长出了一口气,笑着埋怨道:“死丫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变心了呢!” 燕儿苦笑着摇了摇头。 三天后,一个惊人的消息,从侶攸城州牧府里传出来,州牧大人要完婚了。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侶攸城都轰动了,很多人都为州牧大人的婚事,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而一些知晓子甘底细的人,则是暗中冷笑,一个傀儡而已,还搞什么大婚,偷偷娶过门过日子就算了,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这些人当中就包括利鹏飞,当他知道这个消息后,冷笑道:“一只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还搞什么大婚,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身边的一个幕僚劝道:“督查使大人,您不必为此生气,他不过就是想要点脸面,给新媳妇一个交待罢了,大人不必把那个小丑放在心上。” 利鹏飞哼了一声,对那人问道:“芜惟侯那边,可有什么反应?” 幕僚回答道:“据暗线回报,那对小夫妇已经以拜谢家长的名义,准备设家宴招待芜惟侯,后者已经答应赴宴,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拜见家长?”利鹏飞嘀咕了一句,“哦,对了,那个小丑还是芜惟侯名义上的弟子,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还敢与他走的这么近,还真是无知无畏啊!” 幕僚献媚道:“大人所言极是,等扳倒芜惟侯之后,卑职建议找个借口,第一时间除掉那个子甘,换上我们的人,也好让大人完全掌控侶攸州。” 利鹏飞点了点头,暗自盘算起来。 芜惟侯的心情还算不错,烦闷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得到一个还算令人高兴的消息。 他名义上的徒弟子甘就要完婚了,自从他失势之后,在他的授意下,子甘有意拉远了和他的关系,已经很久没来探望他了。 虽然是他主动要求的,但时间久了,这树倒猢狲散的感觉,还是若隐若现的萦绕在心头。 如今子甘大婚,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摆下家宴和未婚妻一起拜谢他,这让芜惟侯很是受用。 芜惟侯打心底觉得,那小子还算是有点良心,不枉自己让他坐上那个位子,虽然只是一个傀儡,但毕竟能享受到荣华富贵,也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 他根本没有提防的想法,一来,子甘在他的面前向来是恭恭敬敬的态度,没有任何逾越的表现。 二来,他已经失势了,近一段时期的表现,就像一只乖乖的兔子,对任何人都不构成威胁,没有被人暗害的理由。 三来,如果他倒下了,第一个倒霉的人就是子甘,他想不出来子甘能对他下手的原因。 又过去了一天,子甘夫妇在州牧府里摆下家宴,正式宴请芜惟侯,打算给老恩师当面拜礼,芜惟侯欣然过府赴宴。 花厅内,一桌丰盛的酒宴早已准备妥当,子甘和燕儿两个人,手拉手站在花厅的门口,准备迎接芜惟侯的到来。 燕儿的手心里慢慢渗出了汗水,子甘用力的握了一下她的手,冲她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轻嘘了一口气,燕儿也朝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等不多时,管家引领着芜惟侯,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 子甘拉着燕儿快步迎上去,见到芜惟侯之后,撩衣跪倒,磕头拜道:“弟子子甘,参见老师!” 燕儿也款款下拜:“小女子萧燕儿,拜见芜惟侯!” 芜惟侯连忙将二人扶起,上下打量一番燕儿,对子甘笑道:“这就是你日思夜想的未婚妻吧,果然才貌过人,怪不得你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原来有此等佳人在等着你哪。” 燕儿羞红了脸,扭捏着不敢吭声。 子甘恭敬的回答道:“老师所言极是,我对燕儿情有独钟,自然看不上那些低俗的女子,老师里面请,我们一家人今天好好的聚一聚。” 燕儿也赶紧向屋里相让,芜惟侯哈哈一笑,大踏步的走进了花厅。 进屋后,子甘二人请芜惟侯坐在主位上,芜惟侯却是不肯,燕儿言辞恳切道:“子甘不止一次对我说过,在天元国,侯爷既是他的师父,也是他的亲人,您是子甘的老师,也就是我萧燕儿的老师,还请老师上座,我也好执晚辈礼,正式拜见长辈。” 芜惟侯闻言,更是觉得这个女娃子知书达理,认为子甘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推辞了几句,也就心安理得的坐在了主位上。 子甘将桌子上的酒壶端起,为桌上的三个空杯,满满的斟上了酒,双手端起了酒杯,对芜惟侯说道:“老师,弟子与您多日不得相见,弟子先敬老师一杯,以表歉意。” 芜惟侯从子甘倒酒时,就一直紧盯子甘的动作,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这才放心的端起酒杯,与子甘相碰后,两个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燕儿在一旁也陪着喝了一杯。 这倒不是芜惟侯不相信他们,而是目前的这种形势下,让其不得不格外的加小心,生怕一个不留意,被利鹏飞暗中下了毒手。 这个子甘虽然为人不错,但凡事都有个意外,万一他投靠了利鹏飞,准备拿自己的脑袋当投名状呢? 所以,遇事多留点心眼,终归是没有错误的,这个节骨眼,谁都不能完全的相信。 相对而言,芜惟侯还是比较信任子甘的,否则也不会前来赴宴了,但想要令他完全放下防备,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三个人开始把酒言欢,芜惟侯非常小心,只是喝酒,桌子上的美味一口未动。 而且,紧盯着子甘的动作,生怕出现一丝的疏忽。 子甘和燕儿有些犯愁了,芜惟侯的警觉让他们很难下手,菜品里布置的手段,看来很难生效了,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这个酒壶了。 这个酒壶同样暗藏着机关,里面有一个暗格,毒药就藏在那里,操作时,只需要轻按壶柄上的龙头,就可以触动这个机关,毒药会自动落入酒中,瞬间与酒水融合,外人很难察觉。 不过,芜惟侯紧盯子甘的一举一动,让后者根本没有机会下手,你的手上刚有点小动作,那边一定会有所察觉,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子甘二人就再无下手的机会了。 子甘和燕儿都清楚一个事实,出手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次失败就是彻底的失败,重压之下,子甘变得更加谨慎,不敢轻易动手。 燕儿暗自着急,这次任务来自于小姐的重托,关系到公子此行的成败。 犹豫了片刻,心下随即释然,“看来,这就是我的命数了。” 没有长时间的考虑和权衡,一咬牙,对子甘说道:“子甘哥,请让我给老师敬杯酒,以感谢老师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厚待。” 子甘将酒壶递给燕儿,两个人对了一下眼神,子甘立刻明白了她的打算,他们毕竟打小一起长大的,彼此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将酒壶递过去后,子甘撩袍跪在了芜惟侯的面前,言辞恳切道:“老师,自从弟子追随老师,一直得到您的观照,弟子从老师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一直把老师当作授业恩师看待。” 芜惟侯赶紧去扶他,子甘却是不肯起来。 “老师,弟子始终认为,老师才是当世的豪杰,怎奈老师现在被小人欺凌,弟子替老师有所不值。老师现在忍辱负重,弟子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无时不刻在为老师担心受怕。” 芜惟侯又去扶他,出言安慰道:“你的心意我知道,快起来,有什么话坐着说。” 子甘站起身,哽咽道:“老师,弟子认为,您不能继续隐忍了,弟子在此对老师表明心迹,如果老师需要弟子出什么力,弟子定当鼎力相助,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