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风无忌沉默不语,暗中思量。 如今,通过吟诗作赋,成功俘获钱振娥的芳心,有她做倚仗,哪怕和任我行撕破脸都无所畏惧。 但是,这女的性情不定,没有了千年诅咒约束,谁知道她是否真能如约进行? 万事靠自己,防范于未然。以他考量,单凭实力,难以和对方硬抗,所以,血灵宗前身既然是魔道宗派,自然有魔气总源。以玲珑塔的魔气,自然能彼此中和,为我所用,若能知道总源出处,那他就能无所畏惧。 “风公子,您在想什么呢?” 就这时,耳旁忽然传来柳叶双的轻声喊叫。 风无忌回过神来,淡然一笑,摆手道:“没什么,只是此番前来,我看似贵宾,实则是来相传无极魔功的。不过,对于此功我掌握得也不是很娴熟,若是因此惹恼了宗主,只怕贵客变罪人,今日也别想全身而退了,哈哈。” 他强颜欢笑,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在试探对方。 以他精英弟子的身份,对宗门情况了如指掌,若是能得知具体线索,也好过自己瞎琢磨好。 “风公子真能说笑,您没来之前,血长老就跟我们说过,他亲眼见到您演练过无极魔功,气势浑厚,无与伦比,此番前来,定然能满足宗主的要求,皆大欢喜。” 柳叶双哑然失笑,说道:“不过,宗主今日能得偿所愿,摒弃掉走火入魔的病症,从此以后,便是扶摇直上,纵横无双。可我等寻常弟子,却并未能得到多大好处,也只能望洋兴叹罢了……” “听起来,你似乎对此颇为不满?”风无忌一怔,感觉有戏,便添油加醋道:“方才你我简单交流,得知你加入血灵宗,乃是被迫,而且满门都被任我行斩杀,为人子女,家族子弟,难道就没想过报仇,或者是重振家族?” “何尝不想,可以我目前的实力,人微言轻,如何达成所愿?”柳叶双长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自己是不行了,如果有人能助我一臂之力,只要能覆灭血灵宗,报仇雪恨,就算是当牛做马,我柳叶双也无怨无悔……” “你是在暗示我么?” “嗯?” 听闻,柳叶双一怔,神情慌张,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不知风公子,可愿与我携手?我打听过您,绝非甘居人下之辈。看似是个小角色,却能步步为营,直到最终扳倒楚震天,扶持岳父上位。虽然不知您此番前来意欲何为,但绝对不是为了来讨好任我行的。本来,我还有所疑虑,但现在,您连钱振娥都给制服了,有她当后盾,我估计您肯定能大展拳脚……” “你说这番话来,若是让旁人知道,可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啊?你就不怕我告诉任我行?” “怕,当然怕。可我更怕睡梦中爹娘来找我,怕家族族人怪我苟延残喘。我相信我的眼光,您绝非等闲之辈……”说到这,他陡然下跪,抱拳道:“请风公子为我做主!!” “做主谈不上,倒是有些忙,需要你帮上。”风无忌将他搀扶起来,郑重道:“实不相瞒,我与任我行也有些渊源,今日前来,的确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虽说现在有钱夫人做倚仗,看似万全,但保不齐对方会狗急跳墙,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得寻找后手……” “风公子,有话您不妨直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竭尽所能。” “好,其实很简单,就是我想知道血灵宗的魔气总源在何处,所谓魔气……” “不太清楚,但是我能去打听。”柳叶双打断,沉吟道:“不过,风公子,您确定,寻找到魔气总源,便能扳倒任我行么?” “这是我的问题,你只管照做即可。这样,一会儿我去面见任我行,与他周旋。你抓紧时间,找到魔气总源,只需告诉我在何处即可。用不上最好,一旦用上,你便是首功。” “好,一言为定!” …… 几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任我行居所,集修炼与起居于一身。 门口戒备森严,由两名黑白二老值守,庭院内,还有七八人分列东南西北各个边角。 随着风无忌的到来,一人通报,齐声高喊。 血灵子大笑走来,说道:“如何,夫人那边,没有难为你吧,风公子?” “血长老,风公子与夫人相谈甚欢,并没有任何不愉快,您放心。”柳叶双恭敬说道。 风无忌则是笑道:“不得不说,夫人真是雅,与她相比,我都感觉我那点墨水都是班门弄斧了。” “风公子真会说笑,就单凭您方才那几句诗词,就强过多少文豪大家,您不必谦逊。”血灵子淡然一笑,摆手道:“好了,宗主在屋里等您,您快些去吧,早日达成,咱们也省去后顾之忧。回头,等你们聊完,今晚就留在血灵宗,老夫亲自给你开迎新会,保证精彩又刺激。” “多谢血长老。” 风无忌恭敬点头,随后,独自一人,前往内堂。 而柳叶双则是自行离去,血灵子就站在庭院内,与其他高手交头接耳,布置交流。 很显然,在方才自己与钱振娥交流之时,他们也在暗中谋划,此番前去,必定危机重重。 既然身怀残本,自然不可能放过此等绝世魔功,以他估算,对方的最终目的,便是要夺取功法,为我所用。 “咯吱……” 推门而入,阴暗低沉的房间内,任我行端坐长椅,身躯瑟瑟发抖,拥紧双肩,蜷缩在那里。 他双眼凹陷,眼皮下垂,盈眶周围,满是漆黑之色,看起来,就像病入膏肓的绝症之人。 “任宗主。” “风公子来了,请坐。” 任我行勉强起身,风无忌应声坐下,看着对方,说道:“任宗主,看您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啊。这无极魔功残本的后遗症……” “嗯,没有全本牵引,唯有残本修炼,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当初,本座也是年轻,一旦修炼便无法自拔,为此已经苦恼数十年,不过好在今日你来了,本座多年痛苦,或许能得以解脱。” 说着,他凑身过来,阴邪道:“在你来之前,想必血长老已经跟你言明。本座希望,你能利用你的无极魔功,为我冲关,扫除体内余火,令我恢复如常。只要能让我平稳度过,免受挣扎之苦,本座愿将残本赠送与你,并且,从此以后,你风无忌便是我血灵宗的座上宾,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好,那接下来,还请你再演示一遍。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我亲眼见到,才能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还要演示?” 风无忌一怔,眉头紧蹙道:“上次血长老不是已经看过了么?他可是您的心腹,难道您连他都信不过?” “哈哈。” 任我行大笑道:“有时候,本座连自己都信不过,还如何信服旁人?风公子无须多想,很多事情都是有备无患,再演示一番,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对吧?” “也行。” 尽管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反正再演绎一番,也的确不会有什么损失。 随后起身,依葫芦画瓢,按照当初给血灵子所见的方式,再度演绎。 耗时不久,转眼完成。 等看完魔功之下的火系攻势,任我行连声鼓掌,一脸贪婪。 望向风无忌时,就像盯死了的一只猎物,犹如探囊取物,无所遁逃。 “呼……” 风无忌深吸了口气,重新坐下。 不知为何,胸口竟然隐隐作痛,尤其是劲力在不断撕扯、流逝,无极魔功的残留火焰,居然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在往四周稀释。 瞥眼周围,阴暗的角落内,好像放置着不知名的东西,正在步步蚕食着自己。 “精彩,比本座预想中的还要好。”任我行掩盖不住的兴奋,颤抖着起身,急不可耐道:“事不宜迟,风公子,咱们这就开始传功吧……” “任宗主且慢。” 风无忌摆手,稳定心神,淡淡道:“在给您传功之前,有些事情,我觉得咱们得提前说好。” “其他的事不急,先传功……” “传功之前,您还得先将我父亲的事情说上一说。” “你父亲?” 任我行一怔,眉头紧皱,道:“此话何意?” “任宗主,咱们明人不做暗事,说白了,我父亲失踪多年,唯一能获取他线索的方式,便是你们血灵宗与密宗。密宗在西域,路途遥远,我只能先在您这儿取取经,还望不吝赐教才是。” 听闻,任我行脸色阴沉到极点。 嘴角疯狂抽搐,攥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俨然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片刻过后,他忽然冷哼一声,调笑道:“风无忌,看来你今日前来,有备而来啊。想利用无极魔功来要挟本座,你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要挟谈不上,不过是希望您能解答释惑罢了。”风无忌面色沉稳,镇定道:“甭管这里是谁的地盘,只要我风无忌想要的,还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任我行,事到如今,由不得你……” “放肆!!” 任我行粗喝一声,一拍案桌,‘吧嗒’一声脆响,直接一分为二! 他向前一步,抬头挺胸,傲然道:“风无忌,你别给脸不要脸,现在对你客气,已经是本座的仁慈了。你若执意不肯,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