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大陆第一强者。 如果说秦陌是横亘在这个时代所有天才心中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山。 那么董让就是横亘在青天大陆所有修行者心中的一道天堑。 修剑者,同阶无敌。 董让之威,着实太过恐怖。 当他晋升如九品大修行者这个境界之后,他就已经再也没有遇到敌手。 这就是底蕴,磨剑百年,一朝锋芒毕露的强悍底蕴。 如今。 姬颜跟君临的死,让董让心中尘封的剑意,再也不可避免的迸发了出来。 他在剑山上坐了千年。 剑山是离天外最近的地方,而他在剑山之上,他理所当然便是整个青天大陆最接近九品之上的那个人。 这一剑,将裹挟着浩浩荡荡的天威,从天而降。 哗! 这一刻。 大日初升,东海深处的天空才刚刚泛起了鱼肚白,无尽的天光还未曾达到最为鼎盛的状态。 青天大陆依旧有地方处在黑暗当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但是当董让出剑的那一刻,整个大陆瞬时陷入了一片白昼。 他的剑光向来是这般。 先前一直未曾磨剑,如今长剑一磨,自当崭露头角! 常生身上的魔气已经浓郁到了近乎实质,他手中的剑已经成为了一柄魔剑。 他的脸色异常的凝重,面对董让,他也理应有这般凝重。 董让先一步出了剑,而常生紧随其后,同样递出了自己的手中剑。 既然他这么有自信,连天外都不用去,那自己当然要送给他一份大礼,让他睁开眼看看。 这个世上的剑道强者,并非只有他董让一人! 磨剑出,霎时间天雷震动,四周风云渐起,浓郁的魔气携带着无穷无尽的负面气息,朝着董让冲了过去。 阴冷,恐怖,这千年来不得踏入青天大陆一步的屈辱,这个世界对他抱有的浓浓恶意。 这就是常生的剑,一剑断长生! 他的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神色,他体内的鲜血重新滚烫了起来。 一切都要结束了。 然而。 常生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浓郁的魔气在剑光之下,就好似是一团青烟一般,悄无声息的便消散了。 这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 只听咔擦一声,清脆无比的声音传到了常生的耳朵里。 他似乎听到了长生剑的哀嚎,同样听到了董让极尽讽刺的轻笑声。 噗! 凌空而立的常生忽然喷出了一口血雾,整个人的身体好似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 他的气息很是萎靡。 浓郁的魔气散去,他手中的长生剑已经断成了两半,剑刃掉落在了山下,好似深夜里的一只鬼。 “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常生难以接受他看到的事实,心神骇然之际,大叫出声。 他都没有感受到剑气的碰撞,自己的剑居然就这么断了。 魔功又能如何,他以为是底牌,可是对于董让来说,魔功什么都不是。 “师弟,师父在很久以前就说过,你已经堕入邪道了。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师弟,你真的还是你吗?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吗?” 常生手中的断剑,恰恰好好的将他现在的模样照了出来。 赤红色的魔纹爬在了他的脸上,黑气充斥着他的眼眸当中,显得瘆人无比。 《仙木奇缘》 “师弟,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去搞那些有的没的。 剑修,讲究的是纯粹二字,你非要研究其他的道路,想要借此来融合到体内,一举突破瓶颈。 殊不知,你越是如此,就越是远离了纯粹。 师弟,你着相了。” 董让的这一席话,就像是一把锋锐的刻刀,落在了常生的道心之上。 他再也不能强装镇定,他难以接受自己这一起年来的努力,到头来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 他的剑心,悄然沾染上了魔气,他的生命本源开始熊熊燃烧。 “都是你们逼我的,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师兄!为什么!” 常生狰狞的咆哮着,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当中。 他将手中的断剑一寸寸的吞了下去。 这一刻。 常生与长生剑,彻彻底底的融合为了一体! 他要奋力一搏,他要跟董让赌命! 然而。 董让的眼神当中,满是怜悯的神色。 “何必呢? 在剑山上枯坐这么几天,你依旧不明白。 师弟,安心的去吧。 当年你杀了师父,我放了你第一次,如今你与外人勾结,谋杀了我的两位弟子。 我不可再放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常生犹如一枚人形炮弹,直接朝着他冲了过去。 天雷响动,他的速度太快,威势太重,甚至让天空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缝隙。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常生知道董让对他一直有一丝的师兄弟之情,而他现在就是要利用这一点。 在九品这个境界当中,任何一丁点的机会,都可能会成为左右战局的关键。 然而。 常生的想法是很美好的。 可他错就错在,错误的估计了董让的强大。 如果不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早就破境九品之上了,哪里还会停留在九品? 要知道,宝剑锋从磨砺出! 当他结束了自己的磨剑,他的第一剑足以斩杀任何人。 董让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就是抬起了手中的剑,做了一个最简单的动作。 刺。 长剑入肉,切断了骨头,斩碎了他的心脉。 常生发出了嗬嗬的声音,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但他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抹释然与解脱。 董让的神色很平静,他没有去看常生。 “师兄,对,对不起。” 常生这般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气息从此消失。 剑宗弃徒,长生剑派宗主,东海浮岛的主人,世间有数的九品大修行者,常生。 就此陨落! 董让青天大陆第一强者的名号,依旧震惊世人。 这一刻。 大秦皇宫,御书房内的秦陌,忽然抬头,看向了剑宗的方向。 他感应到了天地之间的那一缕气息的消失,心头顿时大定。 常生死了。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他低头看向书案上的神魔图录,瞳孔内不断有神秘的金黄色符文在显现。 秦陌在进行最后一次观想,他已经观想了很久很久。 但是这一次的观想非常之慢,秦陌至今依旧停留在儒圣的那副书页之上。 书页上是寥寥几笔,栩栩如生的儒圣教子图,但是秦陌看的却并不是这些。 他透过书页,似乎再一次的来到了那个神秘的上古时期。 但跟上次观想不同的是,秦陌这一次的身份是一个旁观者,他就像是深夜里的一只鬼。 就这般看着他在上古时期所做的事情,然后引发了何等的连锁反应。 这是他上一次没有看到的。 秦陌在观看历史的演变,他在描绘历史的车辙压过的痕迹,他在重走这一条路。 而随着他不断的观想,身体深处那条只剩下些许轮廓的气运真龙,开始缓缓的苏醒。 ...... 与此同时,在去往绍京城的路上。 叶天琼一行四人正不紧不慢的往回赶路,反正南唐跟北齐都已经被灭国了,这天下已经是他们大秦的天下,那还着什么急。 忽然。 佛子猛的抬起了头,眯着眼睛同样看向了剑宗的方向,驻足不前。 他除了感应到九品陨落的气息之外,居然还察觉到了魔气的气息。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到底是谁能够学会他的入魔之法? “喂,赶紧走啊,楞那儿干嘛,再有八百里,咱们可就到绍京了,到时候小爷请你喝酒,喝好酒!” 叶天琼见他没有立马跟上来,便转身招呼了一句,言语之中有欣喜之意,毕竟马上就要回到绍京城了。 听闻此言,佛子将视线挪开,笑嘻嘻的应承了一声。 经过这一路上的相处,四人已经极其熟稔,佛子虽然是九品大修行者,但是他并没有什么架子。 而他除了吃面一定要素面之外,最喜欢的就是喝酒。 叶天琼就纳了闷了,一个和尚既然喝了酒,那就是破了戒。 反正都破戒了,那还怕什么吃肉啊? 然而佛子却就是这么坚持,他总是会笑着对叶天琼说道:“一码归一码。” ...... 北齐王庭。 静安郡主他们已经彻底的接收了这座城池。 齐王跟绿旖在宫殿自焚而死,也算是有了一个体面的下场。 在静安郡主的帮助下,城里的文武官员几乎没有什么抵抗,然后就这么被顺利的接收。 当然。 抵抗的人都死了。 大秦的军士们可不会手软。 不过王庭虽然接收了,但是城池当中有一座道观却无人敢接近。 杭军神是八品的武夫,他对气机的感知程度已经是非常顶尖的一批人了。 这是他下令不要人接近的,否则的话,或许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要知道。 这座道观之内的气息,就是他自己都感觉到无比的心惊胆战。 他心底有所猜测,一直没有出现的道祖,或许就藏身在这座道观之内。 不得不说。 他的猜测是非常正确的。 此时在道观之内,最中心的一座空旷大殿当中,道祖的三个化身正聚集在此地。 没错,他又将青年道人重新炼制出来了。 而用了这么短的时间,想要利用一气化三清来炼化分身,这本来应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嘛,道祖稍稍的用了一些小手段。 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这尊青年道人的身体有些虚幻,散发着一股虚无缥缈的感觉。 就好像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似的。 为了炼制这具分身,道祖专门从山外的道观搬来了王庭之内,同时在他的好徒儿,也就是齐王的心底,种下了一枚种子。 当日,齐王将手中的剑,刺入老齐王的身体的时候,正是道种破土而出的时候。 在那之后,北齐陷入了新老皇帝交替的动荡阶段,此乃内忧。 王庭之外又有大秦的军队虎视眈眈,城破是迟早的事情,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此乃外患。 内忧外患之下,北齐风雨飘摇,大厦将倾。 这是道祖刻意营造出来的结果,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够找到北齐的国运,从而将其剥离出来。 是的,这具青年道人的化身,就是由北齐的国运凝聚而成的。 他不得不如此做。 想要破境九品之上,哪里是那般简单的事情? 道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发现了,哪怕是一气化三清,三具身体都达到了九品的境界。 最终三清合一,他也不可能达到九品之上的,只能成为青天大陆的第二人。 国运。 只有国运才是晋升之路。 这也就是为何董让这么久的时间,明明早就达到了九品巅峰,依旧突破不了九品之上。 就是因为他缺少国运。 大秦王朝,是绝对不可能把国运给他的。 幸好董让对这些并不在意,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而道祖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这才定下了颠覆大秦王朝的计划。 没错,这一切的一切,不管是户部尚书隐姓埋名,进入大秦朝堂窃取库银。 还是后续跟长生剑派合作,将大秦的三只圣灵带走,都是出自道祖之手。 他就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只是他没有想到秦陌会进步的这么快,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分身居然会被秦陌这厮给斩杀。 如此这般诸多巧合之下,道祖只等用北齐的国运来铸造自己的分身,然后再用大秦的国运来破境。 大秦现在已经灭掉了北齐和南唐,声势空前浩大,君王威严震慑四海,这正是国运最强的时候。 道祖的三具化身盘膝而坐,各自的脸上都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彼此呈现三角的位置。 在他们三人的身后,有三个用道法凝聚而成的铁笼。 笼子里分别关着的是,朱雀,玄武,白虎。 “道可道,非常道。”少年道人忽而开口。 “名可名,非常名。”中年道人紧随其后。 老年道祖看了一眼两人,抬起双手,掐出了一个玄妙至极的印诀,其余两人同样这般动作。 三人的身上忽然流露出了一抹道韵,老年道祖畅快的大笑了几声,开口道: “道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