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深青色战袍,内裹森寒铁甲,腰间配着标志性的绣春刀,身后还挂着弓弩与箭簇,在阵阵马蹄轰鸣声中,锦衣卫大军宛如钢铁洪流,席卷而来。 俗话说的好,人一过万,人山人海。 陆凡麾下的锦衣卫缇骑虽然人数只有四千余人,但毕竟都是骑兵,列阵纵马前行,那种强烈的冲击感要远超万人步兵军阵。 一眼望去,乌压压地全是骑兵军阵,根本分不清具体究竟来了多少人马。 “不是说锦衣卫已经名存实亡,陆凡因为失势了,才被授予了个参将职位,被踢出京城发配边塞的吗?可这,怎么还有如此多的锦衣卫缇骑跟着他?”城门前,有武官喃喃自语,神色间,满是难以置信。 “难怪能在京城杀得朝堂诸公惊惧交加,有如此兵马在手,除非京营大军入城镇压,否则这陆凡谁人敢反抗?” “这么一股精锐,咱们总兵大人麾下的三千家丁,估计都没有如此彪悍,这陆凡,不好惹啊!” 望着远处策马而来的锦衣卫缇骑大军,一众武官顿时感觉压力倍增。 尤其是在看到为首那位身材高大,一身御赐飞鱼服的年轻男子后,那种压迫感,简直扑面而来。 本以为来了个落入平阳的病虎,谁曾想,竟是个有能力搅动整个大同镇格局的出水蛟龙! “唏律律~·” 勒马声传来,陆凡并没有率领大军直接进城,而是抬手示意军马在城池外休整,随后带着沈炼、殷澄、王定安等人,骑乘战马,缓缓来到了城门口。 “卑职等人,拜见参将大人!” 原本还想给新任参将来点下马威的小心思顿时烟消云散,一众武官在看到陆凡等人靠前后,一个个连连行礼,姿态一个比一个恭敬。 数千堪比总兵麾下家丁的精锐骑兵,对于他们这些守备官、操守官来说,绝对是一股压倒性的力量。 平白无故和对方结怨,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陆凡并没有下马,而是端坐在马背上,眸光在人群中巡视了片刻。 很显然,此次聚集在一起迎接他入城之人,尽皆都是武官,至于城内的文官,则是一个没看到。 对此,陆凡并没有什么意外。 毕竟在大明朝,自从土木堡之变后,文官集团稳压武官,文官的地位远在武官之上,一个地方参将赴任,在那些眼高于顶的文官看来,还不值得他们亲自出城迎接。 哪怕这位参将的品阶远在阳和知府之上! 这属于文官的傲气,更是傲慢,生怕出城迎接,会丢了文官集团的面子,被人诟病! ......... 阳和城的参将府离南门并不远,在这条街上,还座落着阳和指挥使司。而在西门那一带,则分布着巡案察院与守备官厅。 至于演武厅,阳和仓诸要地,则是位于东门之外。 此时在宽阔的参将府大堂内,聚集着一些身着高品官服的大员,人人大红官袍,腰上别着汲虎盘龙的花金腰牌,袖袍上,也布着虎豹的绣纹。 堂内众人个个宽袍大袖,大都是从三品、正四品武官,其中更是有一名守备官,身着正三品官服,论品阶,和陆凡这个参将相同。 这是个身材魁梧,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的莽汉,对于此人,陆凡多看了几眼。 根据殷澄等人路上收集到的情报,此人名为李安,阳和城守备,屡立战功,官至正三品守备,若非陆凡这个空降的参将,阳和道东路参将职位,便会落在此人头上。 陆凡才刚上任,一众武官摸不清他的心思,也不知晓他的喜好,因此大堂内,众人皆是说些喜庆话,言语间多是奉承恭维之意。 陆凡笑着与众人寒暄了一番,不时勉励几句,直至气氛逐渐融洽后,他便询问起了东路的具体情形。 他这一开口询问,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安,当下起身,答道:“大人,我阳和道东路,下辖九城、堡,管边96里3分,边墩129座,火路墩42座,官军6507名,马骡1701匹.......” 看着侃侃额谈的李安,陆凡心中了然。 这位阳和守备,估计为了接任东路参将职位,早就做足了功课,没曾想自己空降而来,抢了他的参将位子,就是不知此人心中,是否有所怨愤? 今日毕竟是上任的第一天,陆凡并没有谈论太多的公事,婉拒了一众武官要为其接风洗尘的邀请后,整个参将府,终于安静了下来。 大堂内,只剩下了陆凡和沈炼等几名亲信,随着众人离去,沈炼起身道:“大人,按您的命令,殷澄已经带人乔装前往东路各地摸底去了,估计十天左右,才能回来!” “嗯,他办事,我放心!” 陆凡点了点头,殷澄这小子,虽然好酒,但头脑机灵,而且身手也好,这半年来跟着自己杀过凌云凯,拿过魏忠贤,更是在京城中掌管诏狱,做事已经越发稳重。 也正因此,一些私下里的活动,陆凡大都喜欢安排给殷澄来办,而这家伙也是争气,从来没有失过手。 “大军安排的如何了?” “大人放心,杨万里、赵山河几人已经在城外选择了合适的地点安营扎寨,而且我们此次随行带了足够的钱粮物资,军心稳固,不会出问题的!” 陆凡笑了笑,随后道:“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们说,本官这把火,要先从哪里烧起合适?” 沈炼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个有些跃跃欲试道:“大人,今日我观那阳和守备李安,在一众武官中威望颇高,不如先从他身上下手如何?” 陆凡摇了摇头,道:“无缘无故便与同僚争斗,此事传出去,总兵那里不好交代。虽然,我们也无需跟他交代什么,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还是先稳妥一点为好。” “这里毕竟是大同镇地界,也是晋商的老巢,官商之间早已连成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咱们要烧火,也得等到殷澄回来,将情报摸透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