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风悄悄的去,悄悄的回,在黄石镇,并未引起一丝波澜。 他回到家时,虎子正和小黑一起玩耍。 小黑听到秦长风的脚步声,“嗷”地一声就冲了出来,秦长风一把将它抱了起来,小黑伸出湿哒哒的舌头,不断地向秦长风脸上舔来。 秦长风哈哈大笑,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买的鲜肉,小黑一把叨过,呜呜地啃吃了起来。 虎子苦笑道:“我没有肉给他吃,这几天它都吃馍馍,越来越不肯吃了。” 秦长风将小黑放在地上,询问虎子这两天情况,家中一切正常。他从乾坤袋中拿出城里买的东西来,堆了大半间屋,虎子也见怪不怪,就帮着收拾。 最后,秦长风拿了四五锭银子递给虎子,虎子摊手拒绝,笑道:“大哥,你发了财,怎么给我这么多钱?我跟着大哥混,大哥有吃得我就有吃得,我不要钱,我只要大哥教我功法。” 秦长风笑了笑说道:“这不是给你的,这是我存在你这里的,哪天我不在家,你就帮我照顾照顾家里,你没钱怎么照顾,对吧?” 这么一说,虎子一把就将银子拿了过来,用布包了妥当地放入怀中,说道:“是啊,我要有些钱在身上才行,哎呀!一不小心,我也成了大财主了。” 虎子回家去了。 秦长风又去看了看酒疯子,见他还是疯疯癫癫地吵着要酒喝,又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这疯病什么时候能好。 接下来的日子,秦长风每天除了监督虎子练功,就是研习药方来医制酒疯子的病。 有时,他和虎子也在镇子里转悠。 秦长风有了钱出手大方,周围也聚起了大大小小的伙伴,他们非常乐意跟着秦长风和虎子一起厮混。 偶尔,秦长风也会带上小黑进入迷雾沼泽。 小黑慢慢长大,可能是因为本身就是迷雾沼泽的生物的缘故,它可以在变幻莫测的沼泽中来去自如,带上了小黑,就带上了迷雾沼泽的活地图。 日子就一天一天这样过去,虽偶尔有一些新鲜,但总体只是平淡,金钱到了一定地步,已激不起人的欲望,功法练到了一定的瓶颈,也没有继续进步的动力。 一切似乎已进入的一无所求的生活,这样安定的日子,极容易让人想起往事。 秦长风的往事之中,大多不是太美好的回忆,他本想忘记,但他却始终不能忘记,他本想逃避,但越逃避,越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陷入魂牵梦引的悲伤。 忧从何解,一曲风云断人肠。 秦长风捡起久未使用的竹笛,他还牢牢记得,琴七第一次指点他曲乐,就是教他如何制作竹笛。 笛乐多欢,奈何心中多苦。 一曲离合,一曲相思。 秦长风沉浸在自我的吹奏之中,浑然忘我。 很快,四下就传来阵阵叫骂声,美妙的乐曲,在黄石镇居民的耳中,只是扰民的噪音而已。 你自以为你的悲伤有天大,但在别人的耳里,却是喊打喊骂的存在。 秦长风刚开始还有点羞恼,但他不断有人上门抗议,他终于知道自己此举不妥,也不敢再在院子里吹奏。 他记的虎子带他在镇子里四下转悠时,镇后有个马王庙甚是荒僻,周围数十丈内都没有人家,而且那地方也处在镇子的安全范围内,他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地方不会扰民,于是就信步走了过去。 马王庙因里边供奉着野马之神,故此得名,原本在这塞外之地鼎鼎大名,但昔日的草原已是荒漠,马王也不再受待见,这庙早就断了香火。 马王庙荒废虽久,但当初修建时质量太好,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风吹日晒,如今还是屹立不倒。 这废弃的野庙,因无人来此,白日里也显得阴森无比,胆子大的少年们也不经常到这里来玩耍。 秦长风昔日流浪江湖时长期宿住荒村野庙,见了反而有一丝莫名的亲切,他看见这荒废的庙子,又仿佛回到旧日时光,那些故交的好友。 破庙有瓦,就能遮风挡雨,世人有的是人无家可归,也只有这些地方,才能带来暂时的温暖和安慰。 秦长风忆及往事,灵感迸发,又横起竹笛吹奏起来,他恣肆挥酒,再也没有人来打搅。 自此以后,每当他想吹奏一曲时,就会到这无人打扰的马王庙来。 久而久之,对这马王庙也有了几分熟悉,这庙占地颇广,除了前院,中间有正殿,后边还有一些偏屋。 正殿中的马王神像将倾未倒,偏屋的门户都已朽烂,只有石制的东西,比如石柱、石阶,还坚固如昔。 这天,秦长风又心有所感,在马王庙横笛吹奏,突然虎子风急火燎地找到这里来了。 虎子跑得甚急,见了秦长风就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大…大哥,你快去我家里一趟,我爹快不钎了,现在晕死过去了,你快救救我爹吧!” 秦长风在这里没几个朋友,虎子是最好的一个,他听到虎子家有难,也跟着着急起来,随即将笛一收,就随虎子向他家跑去。 到了虎子家里,上手一诊断,原来是虎子爹得的是急性风寒。 这病症,说轻也轻,如有良医,医得及时,一幅药就好了。 这病说重也重,说不重也不重。 若是医师所学不精,或病症拖延救不及时,又或家穷根本没钱买药,就全凭身体素质对抗的话,是死是活全凭天命,但从来都是死得多活得少。 但若是及时医治,药也对症,也能很快治好。 虎子爹昨夜发病,初时他还以为是干活累了,喝了碗水就睡了,早上还挣扎着想去钓沙鱼,才走出院门,就昏倒在了地上。 虎子将他爹抱回炕上,见他已是神志迷糊,又是出的气多入得气少,他想到秦长风对药颇有研究,心忧之下就找到了秦长风。 秦长风诊断清楚,就配了一幅药,亲自煎了,让虎子用筷子撬开他爹的嘴,将药灌了下去。 过了约有大半个时辰,虎子爹的烧就降了下来,慢慢地,他的气息平稳下来。 秦长风又配了两幅药,嘱咐虎子要如何煎药,何时服用,才告辞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秦长风又去看望虎子爹。 虎子爹病已经大好了,正坐在床头,捧着个海碗在喝粥。 他见到秦长风,忙道谢不已。 秦长风推谢道:“我是虎子的大哥,说起来,你也算是我长辈,晚辈照顾长辈,那不是应该的事儿吗?再说我会些医术,你这风寒病症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又有什么好谢的呢?” 虎子娘听了,不由发出感慨,低声说道:“前几年喜娃他爹也是得这样的病去了,也怪镇上没个治病卖药的地方。如今好了,有了长风,我们也不怕生病了。” 虎子爹听了,顿时沉默起来,过了半晌他对秦长风说道:“长风,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长风疑惑道:“但讲无妨。” 虎子爹道:“我们这边荒小镇,生活困苦,也没个大夫,大家生了病都是自己苦挨,最多就是去胡乱找些草药来煎着吃,其实大家也不认识什么草药,都是人云亦云,吃了也济不了什么事。不管我们来自哪里,到了这里,就是黄石镇的居已,这里的生活实在是苦。你身怀医术,何不就在镇上开个店子,也让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有个地方看病,病人有剂药吃,你…….你也算有个长远生计。” 虎子爹不知道秦长风钱多得发烧,还偷偷给了他儿子几锭大银子,根本不愁什么生计。 不过虎子爹这几句话,还是给了秦长风莫大感触,他心道悬壶济世,本是医者本份,自己学了医术不用,也是荒废,虎子爹的话说的很有道理。 何况自己存药甚多,一时除了在洒疯子身上不断试验,也没太多用处。要不就在这里开个医馆,管他有没有生意,也算是做些好事,在镇上积些人缘。 这样对外而言,自己有了钱花,就称行医所得,别人也不会有怀疑。 秦长风决心一下,第二天就进了趟城做了块牌子,写上了风云医馆几个字挂在院子门口。 镇上人都围着来热闹了一番。还有人试着让秦长风帮看了看某些方面的隐疾,秦长风象征性收了几个小钱,那些人回去吃了几幅药,病居然好了,不由地对秦长风交口称赞起来。 但这里的村民,也许是久经大漠风沙的缘故,身体素质显得特别好,很少有人会生病,或者有了小病小伤,都自行处理。 所以秦长风纵使医术再好,风云医馆生意也是马马虎虎,有时候十天半月也没有一个生意,秦长风也毫不在意,只是日常研习药方来医酒疯子,每天又督导虎子练功。 他见虎子练功有些停滞,就用手里的药材配制了些丹丸,让虎子服下辅助修炼。 有一次,秦长风要试试虎子的进境,两人赤臂摔起跤来。 没想到虎子力量一点也不输给秦长风,竟隐隐有超过的迹像。 秦长风心下骇然,虎力正功阳只堪堪练到第二层,竟与自己第六层的正阳功旗鼓相当,这天份如此了得,未来成就不可小视。 秦长风想着,心中除了安慰,也隐隐有了几分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