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却有两人走来,一位叫做郑权,一位是鹿元生。 二人都是掌使,一个专管擎天坛一应防护,一个专管外勤案件。 莫均见两人过来了,立摆着笑脸道:“还真巧,刚刚还跟下属谈到二位。二位就来了,你们二位怎么说也很少有交集才对,怎么今儿个也一道来了?” 郑权笑道:“鹿兄在这里实属平常,我郑权来这里自然是听闻莫兄最近成获很大。连纵横京城的四大恶侠中两位都已经被你逮捕到手,实在是令小弟自愧不如啊。” 鹿元生亦道:“是啊,昨晚上有捕快押解犯人,我还不知道。一看竟是莫兄的杰作,实在是厉害啊。” 莫均笑道:“两位可不要再折煞我了。” 又朝郑权道:“郑兄可真是说笑了,我这前脚刚抓到人,后脚你就从外头赶了回来,这说甚么小弟都不会信的啊。” 郑权笑道:“我回来自然是为了案件,只是顺道听闻了莫兄的事,便过来拜访了。” 鹿元生忽道:“莫掌使方才是吩咐调兵一事么?若有甚么用得着我的,还请不要客气。” 莫均道:“哪里用得着鹿掌使呢,只是这四大恶侠之中的两位已然落网,其余两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让下属去掉些本部捕快过来,在东边二里驻地,西边三里望石颇据点加派些人手。 这两地向来是易攻难守之地,若有人要到得这里,须得东西两处必得经过那里。” 郑权笑道:“鹿兄你瞧,怨不得说就数这莫大公子最为能干,你瞧他竟跟咱们两个论起兵法来了。” 鹿元生也笑道:“是啊,莫大公子有甚么吩咐尽管提,鹿某都会全力配合你的。” 莫均道:“不敢当不敢当,二位再这样,我可当不起了。” 郑权道:“说实在的,京城之外的案件都可抛诸脑后,可不是兄弟我要抢你莫大公子的功劳啊。 这四大恶侠为虎作伥很多年了,不只是金陵城内,就连城外各大镇城都受他们四位的波及。 而且银库赈灾金失窃,这件事本就非同小可,我想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我要不是外头的案子还没了结,早就赶回来相助了。 这次回京,门主让我全力配合你莫大掌使办事,你可别跟我客气啊。” 莫均道:“有了二位的相助,我这心里便有了底了。” 却说莫寒整日待在府里,也没甚么要紧事。虽是闲暇之余,却也萦思百绕。 又过了几日,莫寒实在按耐不住,自觉身子好了许多,便要出府往紫麟书斋去。 周夫人还是想让莫寒多加休息,莫寒却道:“母亲勿虑,儿子只是想去看望一下柳姑娘。前几日与他闹了别扭,还没当面去赔礼道歉呢。” 周夫人道:“你这话倒没错,柳小姐出了事,我这也该去瞧瞧。这样罢,让下人安排车辆,娘随你一道去。” 莫寒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但也只好从命。 周夫人没见到莫放,问莫寒道:“你三哥哥去哪了?” 莫寒道:“没瞧见,是不是去了演武场?” 周夫人朝身旁的丫鬟道:“你去将你三哥哥叫过来,让他去准备车马,在府门外候着。” 丫鬟领命,退出厅外,径往演武场来。见莫放果真在那挥枪弄棒,便朝他喊了几声。 莫放瞅至丫鬟那里,遂停下来,走将过来,朝那丫鬟道:“找我甚么事?” 丫头道:“夫人让叫公子去备车备马,在府门外候着。” 莫放道:“备这些干嘛?” 丫头道:“夫人与寒公子要去紫麟书斋。” 莫放道:“知道了,你先去回夫人罢,我这就去准备。” 丫头答应了一声,这就去前厅了。 回禀了周夫人,就在一旁站着。周夫人与莫寒坐在厅内说话。 不一会子,小厮进来说车辆已备好。 周夫人与莫寒这才起身。莫寒问道:“为何要三哥同去?” 周夫人道:“一则你哥哥人高马大,现在不太平,若路上遇着点事,他会武功,至少可以护我们俩平安。 二则你爹爹管他太严,近日来不许他出府门一步,正巧我今日出去。索性带他出去一回,也好让他尝尝外头的空气。” 莫寒咯咯一笑,二人便到了府门前,莫放已骑在马上,朝两人道:“母亲,四弟,你们上车罢,我在前头引路。” 两人点头进车,一车一马行驶在街道上。 约莫四盏茶的工夫,已到了紫麟书斋前。莫放下马,周夫人莫寒下车,守斋的护从识得他们是上骏府的,自不敢阻挠。 还过来陪笑客套,要领着他们到柳先生的学书房去。 莫寒拒绝他道:“不必,我们识得路,你只管将这车马安顿好就行。” 护从连忙应了几个“是”,就去牵马了。 三人往书斋内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学书房内。柳长青正在里头捧着书看,见周夫人莫寒莫均到了门口。 忙站起来笑道:“三位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老朽也好准备准备。” 周夫人笑道:“都是自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客气呀。反倒是我,柳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也没过来看望看望。一则近来诸事繁多,二则外头也不太平,我家均儿也有嘱咐。 到了今日,我才过来,实在是过不去了。” 柳长青道:“夫人这是说哪里话,夫人能来,寒舍蓬荜生辉,我家小女得夫人这样垂怜,也是她三生十世修来的福分。” 周夫人笑道:“先生这么说,可真叫老妇不知该如何回了。柳小姐是个好孩子,我与她甚是投缘,不知可否容我去瞧瞧小姐?” 柳长青道:“当然可以,只是倾城受了伤,老朽让她住现在在药香楼里。庄学究在那里照看她,每日为她把脉开药。” 周夫人道:“如此甚好,庄先生医术高明,相信柳小姐会好得很快。柳先生有学务要忙,不用管我们,我们自行前去瞧瞧就是了。” 柳长青笑道:“我这还真有一堂课,不如我让书从带你们过去得了。” 言罢朝门外道:“魏肇,过来。” 外头书从进来领了命,便带他们三人去了。 到了药香楼,三人上楼去。 庄学究窝在药书房内,靠在药柜边翻看医书。 学童过来禀报,庄学究才放下书出去迎客。 周夫人莫寒莫放坐在厅中,早有书童禀知了柳倾城。 柳倾城走了出来,周夫人见到她,忙站起来迎面笑着道:“柳小姐怎地起来了呀,身子如何了?” 柳倾城作揖行礼,道:“我这伤也差不多好了,怎劳夫人特地过来看望?” 周夫人笑道:“这可不是我非要过来,是我们家寒儿前几日不是与你吵架了嘛。今日非得要来同你道个歉,也该他过来的。 只是他身上的寒病突发了,实在有心无力,我做主让他歇着。没想到他急着要过来,我可真是拿他没法子了。” 柳倾城疑道:“吵架?甚么....” 这时候莫寒突地快走过来挡在周夫人身前道:“柳小姐,前几日是我的不是,说话没个分寸,冲撞了你,这几日也没过来向你当面谢罪。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次罢。” 边说边使命冲她使眼色,柳倾城疑惑地看着他,才自明白他的意思。也便顺着他的话道:“你说的是这个呀,我早忘了。” 周夫人将莫寒拉远了些,朝柳倾城道:“还是柳小姐识大体,我家莫寒要是有你一半好,我这个做娘的可就谢天谢地了” 又转过头来朝莫寒道:“你往后再惹柳小姐生气,我定叫你爹爹狠狠地罚你才是。” 莫寒忙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庄学究笑道:“孩子之间的打闹实属平常,夫人不必过多计较。既然赔了礼道了歉,这事就了了罢。 我这里有些茶水,还请大家坐着喝茶。” 四人应下,坐着饮茶。 周夫人同庄学究说笑着,莫寒莫放柳倾城就在一旁听着。 不一会儿,莫放突地插一句道:“那个...我想出去透透气,不知可否?” 周夫人道:“这是在书斋!你以为是咱们府里啊,想出去便能出去的?岂不太过失礼了?” 庄学究笑道:“公子只是出去看看,咱们老一辈的在这里说笑。他们也插不上嘴,不如都出去倒省了事儿。” 周夫人道:“既然先生准许了,你就出去罢。” 莫放拜退。 莫寒见他出了厅,也站起来道:“学究,学生这里还有一些儒学上的不明之处,想要请教一下倾城小姐。不知可否...” 庄学究道:“自然可以,年轻人就该讨论些学问才是。” 周夫人道:“你有儒学上的不明之处?哪本儒学啊?” 莫寒顿了顿,忙道:“是《论语》。” 周夫人道:“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好学,怎么今儿个却....” 忽地瞥到柳倾城,登时笑道:“得亏庄先生大度,不然我可要怪你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