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大周之人,燕怀菁眉头微蹙,略一沉思后,朝着旁侧一人递了个眼神。 那人心领神会,当即踏前两步,朝着祝高阳等四人抱了抱拳。 “这位将军误会了,方才不过是个别人的随口乱说罢了,当不得真。” “毕竟,我辈修士修的不仅是道,同时也要修性,怎可能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说到这里,那人微微一顿,跟着话题一转。 “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祝高阳只是冷冷地盯了那人一眼,并未回应,而是朝着下方招了招手。 正在一众修士莫名其妙之时,一道人影自他们之中飞跃而起,来到半空朝着祝高阳恭敬行礼。 见到这一幕,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的眼线早已混入了他们中间,难怪方才的事对方这么清楚。 “关于要血祭我大周百万子民来开路的言辞,是何人提出?又有哪些人叫的最欢?” 面对祝高阳的问话,那名眼线毫不犹豫的接连指认三十余人,其中便包括金衍宗在此间修为与地位最高的左上游。 “好得很!” 祝高阳眼神一冷,扫视着被点出的三十二人眼绽寒芒。 “尔等是束手就擒,还是负隅顽抗?” 面对祝高阳的冷喝,左上游嗤声一笑。 “呵,今日倒还真是长见识了,一群卑微的土著,竟然还想反制主人?” “让我等束手就擒,你们算什么东西?” 祝高阳话音刚落,被点出的其他人同样满脸不屑的接了口。 “就是,这些个土著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拥有了这样一票筑基境修士。但他们竟然以为能够靠着这点实力威慑我们,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错,且不说我们只是在商讨、还未开始实施,即便真的实施了,又如何?” “看来他们是还不清楚自己存在的意义啊,那我便好心点拨一下。” “听清楚了,尔等小世界的土著便是一群刍狗!尔等存在的意义,便是为我们为奴为仆、奉献一切,乃至生命!” “啧啧,真是可怜啊,他们该不会以为这个阵势是将我们吓住了吧?啊?哈哈哈……” “……” 随着这些声音不断响起,其他修士也自震惊中回过神来。 回过神之后,自身心中的优越感也被挑起,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一帮子贼鸡鸟儿!” 此时,聂云的怒意被激发,喝骂一声后,不耐的看向祝高阳。 “祝司主,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全部宰了便是!” 听闻此言,吴三宝眼皮一跳,赶忙抖动身上的饰物、藉此吸引目光,随后连连摆手。 “可别,冲动是魔鬼。诸位…好汉,这事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咱没必要一棒子打死哈。” “再说这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玩的,有什么事咱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好好商谈不行么?” 燕怀菁诧异的扫了眼吴三宝,略一思忖后,亦是开了口。 “诸位大人,口舌之争的确没必要演变为大规模厮杀。” “诸位也当清楚,我们皆是自主大陆而来,既然我们来自于一处,那也不可能对一些人的生死坐之不理。” “所以,擅起干戈实无必要。” 聂云冷哼一声,不屑的斜睨一眼燕怀菁。 “有无必要、杀与不杀是我们说了算,而不是你一个黄毛丫头可以决定!” 此言一出,场中瞬间一静,大部分修士皆是一脸愕然、神色古怪。 堂堂菁公主竟然被一个土著给辱骂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 至于燕怀菁本人,也陡然愣在原地,眼神有些荒谬,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但最怒的却是大燕皇朝之人,自家公主被一个土著辱骂,这如何能忍? “混账!” 一名筑基后期的修士怒喝一声,同时御使飞剑直接从下方刺向聂云的下阴位置…… 聂云顿时脸色一黑,随手一记金芒将那飞剑劈飞,随后旋风般降落而下,一脚踩在那人头顶、直将其踩入了地下,只留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即便如此,聂云还不解恨,提脚不断猛踏着,同时口中叫骂不断。 “恁你娘的!你这贼鸡鸟往哪里打?看我不踹死你!踹死你、踹死你……” 血液飞溅、场面残忍,周边修士脸色发白、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使得那里出现了一个方圆三丈的空地。 “呼!舒畅,可憋死我了……” 待得那人彻底没了声息,聂云停下踩踏的动作、长出一口气,一脸快意。 他本身就是好动的性子,无奈一直待在周辛身边,几乎没有什么动手的机会,平日里连犯懒都不敢。 而今终于有机会出手,可将他给乐坏了。 待得聂云再度飞升起来,燕怀菁终于回过神来,脸色有些难看。 “你们,太过了!” 听到燕怀菁的低喝,祝高阳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自寻死路者,我大周可从不会惯着!” “现在,本司给你们两个选择。” “其一,交出那三十二人,那么死的就只是他们!其二,袒护他们,那么在场之人,要么死、要么囚!” 吴三宝眉头微皱,神情忽然严肃下来。 “你们,当真想要开战?” “不是我大周想要开战,而是你们在逼迫我们开战!” 祝高阳冷哼一声,“所以,你们是选择袒护、并与我大周兵戎相见了?” “嘿!这群该死的土鳖,当真是不知死活!” 左上游冷笑连连,同时挥舞着臂膀大喝。 “道友们,今日我们便一道屠了他们,而后擒了那狗皇帝,让他为犬为马,供我等作乐!” “找死!” 祝高阳脸色一寒,眼中杀机大盛,同时右臂高高举起,作势便要挥下。 正当此时,燕怀菁高喝一声。 “慢着!” “既然贵方非要一个交代,那便不如来一场赌斗!” 祝高阳眼睛微眯,略一迟疑后,暂时止住了要挥下的动作。 “如何赌斗?” 燕怀菁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我们双方各出五人、比斗五轮,除筑基圆满为两场外,其他小境界各自一场。其中一方获胜三场便算得胜一方。” “你们若胜,那我们便不再插手。反之,你们若败,此事便要就此揭过。如何?” 祝高阳眯了眯眼,同顾昭等人对视一眼,随后收回手臂,面无表情的盯向燕怀菁。 “可。不过要处置的人数需要改变,除了方才的三十二人外,还要新加六十余人,他们都是附和那人言辞者。” 说着的同时,祝高阳指了指左上游。 “敢对吾皇不敬,天上地下、无人能够逃遁!也无人可以袒护!” 面对祝高阳新增的条件,燕怀菁有些迟疑。 因为那些人中有七八人乃是她们大燕皇朝的人,还有十余人是归元宗的人。 此时,吴三宝晃着亮晶晶的折扇懒洋洋的开了口。 “应下便是,反正只是一场赌斗。” 虽然吴三宝没有明言,但众人都能听出其潜意思。 他们可是主大陆年轻一辈颇为杰出的一批修士,无论是功法、术法体系,还是法器等,都不可能比对方差。 事实上,他们甚至都没有发现对方有像样的法器,那些个看似是法器、实际却更像凡兵的古怪器物,也不知是小世界的人瞎鼓捣出来的什么东西。 燕怀菁想了想,倒也的确是这样。 他们可是主大陆的天之骄子,没道理会输。 “好!就如此定!” 对于燕怀菁的决定,没人反对,包括左上游。 因为他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们没可能输。 …… 很快,场地中央让出了一个数十丈方圆的空地,第一场比斗即将展开。 看着一名鹰钩鼻青年一脸自信的走入空地,周遭的修士议论纷纷。 “此人是谁?他行吗?” “他叫廉傲,主修金系法术,是我金衍宗风华院此届筑基初期修士中战力最强的几人之一,估计已经达到了初期顶峰,距离筑基中期不远。” “这么说,此战已经赢定了?” “那是自然!” 放下心之后,一众修士的注意力便转向了大周一方。 顾昭看了眼廉傲之后,回头扫视向一千陷阵营将士。 “谁来拿下此人?” 顾昭话音刚落,七百余陷阵营兵卒便齐齐向前踏出一步,眼神坚定。 这等无声的请战方式,让观瞧的修士不由变了脸色。 所有筑基初期的兵卒毫不犹豫的尽数踏出,动作之齐整、干脆,神色之坚定、冷酷,让人不能不为之动容。 而一众修士之中,最受震动的却是燕怀菁以及在大燕军中效力的将士。 因为只有他们才最清楚,这样的一幕究竟意味着什么。 放眼整个大燕皇朝,单从无畏战意及凝练军阵来说,能够与此军相媲美的,怕是不超过三支! 顾昭的目光自七百多人身上快速扫过,最终随意点选了一人。 “小三子,你去。” “诺!” 名叫小三子的军卒眸光一盛,大声应命的同时,快步朝着空地奔去。 其余军卒则默契的齐齐后退一步,再度无声返回阵列。 对此,一众修士目光古怪,甚至有些难以理解。 因为通过望气术来看,那叫“小三子”的家伙应该是刚刚突破筑基境没多久。 对方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个小白出战?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