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只要花一笔钱，办一张居留证，就会被他们视作自己人，就可以用正常价生活在这里了。 　　 如果暂时没有足够的钱也没关系，可以找那些贴有招聘信息的商铺打零工，攒一攒就有了。” 　　 阿金却不理解：“这些都是假的。” 　　 韦恩笑了笑，语气意外的平和：“但能活着是真的呀，如果我能这样活到老死的那一天，那虚假的平静和残酷的真实又有什么分别呢？” 　　 哪怕他眼里已经空荡荡，看不见任何信仰的踪迹，但生活在灰楼里，信仰就是他头顶的保护伞。 　　 最后，阿金拒绝了韦恩留下来的提议，对方也没有多说什么，推荐他到前面旧书店去转转。 　　 书店老板是个老头，十多岁在发廊当学徒的时候就进来了，报社的生意一直不错，这些年灰楼的居民从这个旧书店里了解外面的情况。 　　 阿金走过来的时候，老爷子不在。 　　 那些东西大剌剌摆着，没有人看顾。 　　 灰褐色的纸张上，全都是新村电视城采集到的各种诡异杀人的凶残现场，血腥破碎的画面赤裸裸地摊开，死者直勾勾地盯着特写镜头。 　　 这些刊物已经发行到最新日期。 　　 旧书店旁，看到了阿维娜以及好几个国家的异能者，拿起报纸刊物认真翻看资料，就怕新村电视城在灰楼里藏着什么致命线索不告诉他们。 　　 阿金看了会儿，穿过平台进入另一个楼层。 　　 恭喜饭店的招牌挂在旁边，满是油渍脏污的门锁着，上面写着：送餐，有事联系18XXXXXX444 　　 而在其他楼层，不同的店铺。 　　 那些店员也在给这些外来者出主意，不少异能者都有点意动，有的甚至当场和同伴产生了分歧。 　　 同伴冷冷地说道：“不能相信他们，你是见到过真实世界的人。新村电视城是在豢养人类，这样的平静随时可能会被撕碎，只要它们想！” 　　 而对面的异能者笑了笑，“可是这些人已经活了几十年了，能多活几年，总比出去就死好。” 　　 他低下头，膝盖以下的部分都没有了。 　　 如今只能靠同伴背着或者树枝支撑，裤腿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若不是当时正好赶上了天亮，女鬼停止追逐，他肯定已经死在了怪谈里。 　　 失去一条腿，无法再行走奔跑。 　　 他对自己的未来不抱任何希望。 　　 谁都知道接下来的的怪谈只会越来越凶险，今夜过去，新的怪谈就会来夺走他的性命。 　　 缺腿的异能者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 　　 “我认为，新村电视城在这三个怪谈里，表达了它们的态度。它们并非想将人类赶尽杀绝……或许它们真的也有自己的理想和信仰，让我们进入灰楼的这一夜，就是给我们重新作出选择的机会。” 　　 “你疯了吗？”同伴愤怒道，“那可是诡异！” 　　 “将资金平分，我想留在这里。”男人说。 　　 这样的画面，在不同的楼层里上演着。 　　 那些缺乏资金的异能者，一开始还担心触发隐藏的灰楼规则，直到这些居民变本加厉，忍无可忍之下，双方爆发冲突，直接打成了武力零元购。 　　 黑心商贩被揍得在地上哎哟连天，周围的店铺没有插手，只是用戒备警惕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直播间观众的眼中，这一幕怪异至极。 　　 没有灰楼的居民想要离开，「新村电视城」成了这群灰楼居民眼里拯救他们的存在，反而好这些来自现实世界的异能者，成了他们眼里的入侵者。 　　 阿金一路走过。 　　 这栋楼里，到处都是恶臭和呕吐物，不少墙体剥落的地方，露出了火烧的痕迹和大面积的褐色血迹，都能脑补出这栋大楼发生过什么犯罪事件。 　　 生活在这栋楼里的，都是挣扎在社会边缘，没有被接纳的人，他们的消失很难被外界察觉。 　　 阿金用身上的钱，主动上前和别人交谈。 　　 在这些人的口中，怪谈已经存在了很久，但没人记得具体的时间，他们是怪谈里的幸运儿。 　　 灰楼，十七层，电梯发出嘎吱的声响。 　　 影碟店里都是很老的片子，透着不属于这个年代的气息，旁边的店铺已经拉上了卷帘门，褪色的招牌写着“欢乐剧场”，门上贴着“旺铺转租”。 　　 阿金在这家废弃剧场的门前看到个抓娃娃机。 　　 就摆在角落里，侧面贴着泛黄的纸张，上面写着“心愿娃娃机，抓娃娃赢得欢乐剧场门票”。 　　 另一侧贴着古早的艺术字体： 　　 快把我带回家吧。 　　 透过落灰的玻璃，里面的玩偶都脏兮兮的，毛色看不出颜色，已经很久没有更换过了。 　　 “机器都坏了吧？”阿金嘟囔了一句。 　　 话音刚落，机器下方的灯光刷的亮了起来，彩色波点旋转着，阿金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 　　 阿金在旁边的烟店兑换了十个币。 　　 这是他带出来的最后一点钱。 　　 这个娃娃机一币一玩，光看橱窗里这些娃娃身上的灰尘，能抓起来的几率可想而知。 　　 十次抓不到，就不抓了，权当放松精神。 　　 阿金朝机器里投入一枚币，叮咚一声落下。 　　 机器的钩子开始摇晃，阿金握住摇杆，操纵着抓钩，老旧的机器轰隆隆作响，爪子摇晃得厉害。 　　 肌无力，弱爪。 　　 阿金没抱太大希望，盯上了一只玩偶，是个炸毛的棉花娃娃，表情凶狠，手里抱着一支竹蜻蜓。 　　 长得不好看，到处都是线头。 　　 阿金看上这只娃娃，主要是离挡板最近。 　　 第一次，刚抓起来，就掉了下去。 　　 阿金投入第二枚硬币。 　　 第三枚，第四枚，第五枚。 　　 爪子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松开。 　　 只剩下最后一枚币了，阿金继续投进去。 　　 本来以为爪子也会在同一个位置松开。 　　 谁知这次娃娃打结的头发钩住了钩子，没有提前掉下来，支撑到了钩子抵达挡板才掉了下来。 　　 娃娃从洞口掉了下去，阿金伸手去拿，只摸到了一张油墨纸，拿出来是一张门票。 　　 【尊敬的贵宾，感谢你买定红方，获得了一张剧场门票，诚邀您前往剧场观看今日演出。】 　　 阿金：“？” 　　 他只是抓个娃娃，没想看演出啊。 　　 阿金伸手往里面掏，什么也没有，脑袋恨不得从通道里伸进去，贴着娃娃机往里面看。 　　 娃娃分明是掉下来了的啊。 　　 这个剧场看起来已经废弃，阿金站起身来，剧场的卷帘门不知何时已经拉了上去，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阿金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转身想要离开，手里的剧场门票却越来越烫，甩也甩不掉。 　　 直接在手里燃烧了起来。 　　 阿金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欢乐剧场的门面狭窄，内部空间意外的大，有两三个学校体育馆那么大。 　　 阶梯向上的座位上，只坐了一个顾客。 　　 他乌黑的头发向后梳，皮肤光洁平整，面容普通，过目即忘，双手交叠放在拐杖上。 　　 对于阿金的进入，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依然聚精会神地看着下方，尽管底下空空如也。 　　 阿金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有什么表演，果然已经倒闭了，他正要离开，身后响起了平静的声音。 　　 “你也是来看表演的？” 　　 “这里有表演？”阿金回过头。 　　 男人从头到脚都是绅士打扮，看不出年龄，他仿佛很年轻，又好像已经垂垂老矣，皮肤上没有任何的细纹，他以一种很平缓的语气道：“我小的时候，就想着进入剧场看一次……等我长大了，攒够了门票，这个剧场已经荒废多年。 　　 独角戏，总是唱不久的。 　　 今天终于等到了新的观众。 　　 既然进来了，就坐下来一起欣赏吧。” 　　 男人说完，拐杖轻轻在地上敲击了两下，两个生锈的铁笼子被红色衣服的员工推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