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司令，临冬城方向，让我们准备好粮食，警惕从任何方向来的敌人，同时，保护好黑城堡，影子塔，东海望三个地方附近的鱼梁木……这是什么意思？”　　在司令塔里，作为莫尔蒙总司令侍从的琼恩·雪诺，在看完了临冬城给黑城堡的回信之后，一头雾水地问道。　　他确实没看明白，自己的弟弟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叔叔班杨·史塔克，从东海望返回之后，脸色一直就是难看至极，问他，什么也不说，好像跟琼恩·雪诺压根就不是叔侄俩一般。　　所以，他还不知道东海望那边发生了什么。　　毕竟这么大的雪，两座城堡的联系，只能靠渡鸦和有骑兵。　　游骑兵们被下了封口令，他们这些普通的守夜人，自然也就无从得知那边的消息了。　　莫尔蒙总司令之所以把这封信给琼恩·雪诺看，就是想着，现在临冬城的主人是眼前这小子的弟弟，说不定他能明白这信里的意思。　　然而，看着呆头呆脑家伙一脸迷茫的样子，莫尔蒙总司令叹了口气。　　得了，一看就是问了白问。　　他摇摇头，叹息道：　　“我也不知道，北境公爵为什么让我保护那些鱼梁木，难道在这凛冬将至的日子里，人还比树重要吗，他难道是一个跟圣贝勒一样，只不过是对旧神无比虔诚的信徒？”　　莫尔蒙总司令百思不得其解。　　琼恩·雪诺知道这话里指的是自己的弟弟布兰·史塔克。　　他立刻否认道：　　“大人，我……我不认为我的弟弟，是一个多么虔诚的信徒，事实上，在我离开临冬城之前，他对爬墙的兴趣，远超在心树下虔诚的祈祷。”　　“嗯……孩子罢了。”　　莫尔蒙总司令一想也是，扒掉北境公爵这个光辉的头衔，实际上，那就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那就奇怪了。　　他不相信，布兰·史塔克以北境公爵之身，会在信里胡言乱语，让他们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再次叹了口气，莫尔蒙总司令下令道：　　“先按照他说的做，做一些，总比没做好，让伊蒙学士写信给东海望和影子塔，让他们照做。”　　“是的大人。”　　琼恩·雪诺答应一声。　　按照以往，他这个总司令侍从，这个时候就该转身出去传达命令了。　　犹豫了半天，琼恩·雪诺想问自己的叔叔班杨·史塔克，到底去东海望干什么了。　　一张脸抽成了包子。　　但是，性格中的软弱，让他最终选择了闭口不言，拧身离开了。　　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莫尔蒙总司令太清楚这小子心里想些什么了。　　毕竟，班杨·史塔克给自己传回来的消息，带回来的那块儿冰晶，到现在为止，依然在他的脑海中旋转不停。　　这位镇守长城十多年快二十年的老人，已经敏锐地意识到，这个世界，发生了一些超出他认知的变化。　　所以，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临冬城这么回信，有一定可能，是他们知道这事情背后的原因。　　神秘的昏睡，北出塞外的克雷·曼德勒。　　都让杰奥·莫尔蒙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才是让他同意执行布兰·史塔克“命令”的原因。　　……　　梅丽珊卓离开了东海望。　　一路跋涉，红神的祭司们，虽然看起来神神叨叨，但不可否认，他们仍然是人。　　是人，就得遵守规则。　　比如，从东海望一路到临冬城，就算有一匹东海望友情赠送的战马，依然花费了梅丽珊卓相当的时间。　　好在，穿过密林和雪原，身躯依旧温暖的她，终于在地平线上，看到了那座快被雪埋进去的狭小城堡。　　临冬城到了。　　虽然如此，但梅丽珊卓的脸上，却见不到什么愉快的神色。　　这本身不是什么令她开心的事情，而且，她在这座城堡里，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其他味道。　　不熟悉，只是感觉到有些危险。　　她没有感知到，在她的头顶上，一直飞的相当高的漆黑乌鸦，黄色的眼珠，正在死死盯着她。　　显然，梅丽珊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处于某些生物的监视之下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拉赫洛的代行者，确实是相比于其他几位神明，要弱很多的。　　当然，还是要比，状态都不能稳定的七神，要强上不少。　　毕竟，谁都知道，七神的教堂里，除了虔诚之外，你休想从那些脑满肥肠的神职人员身上，看到一丝一毫跟神明有关的东西。　　或许他们自己，也不信七神的存在。　　梅丽珊卓来到了城门前。　　城外的避冬市集，现在挤满了人。　　上一个收割季结束了之后，像河间地还能再抢种一批粮食，河湾地则完全不受影响。　　但北境这里，那就是凛冬结束之前，最后的丰收了。　　北境人必须靠着打下来的粮食，一点点地挨过整个冬天。　　直到气温回暖，冰雪消融。　　临冬城附属的一些村庄，居民们大半都会来的城外，搭建一个熬过冬天的集会。　　这是历来的惯例了。　　只不过，这一次，梅丽珊卓在城外，还看到了一个规模一般的军营。　　她并不是太懂军事，　　但她也大概看得明白，这是一个大几千人的军营。　　只不过，现在是一座空营，并没有大军屯驻。　　打马进城，在城门口，穿着铠甲，披着厚厚坎肩的侍卫，在梅丽珊卓玲珑有致的身躯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就挥挥手，放她进去了。　　不是下面的东西不好使了，只不过是，这么冷，实在是没这个兴趣。　　当了这么久的侍卫，好歹是有些眼力价。　　他很清楚，一个穿着怪异，而且有马骑的女人，大概率不是好惹的。　　梅丽珊卓来临冬城，是想着跟这里的领主，也就是史塔克家族，再次强调一下寒神仆从已经越过长城的事情。　　虽然信已经发出去了，但她并不能保证这些人会相信。　　所以，她只好自己再来一趟，顺便，想办法联系一下克雷·曼德勒。　　那家伙的力量，说不定对付寒神的仆从，有奇特的效果。　　由于自己的装束……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　　当然了，主要是吸引男人的注目。　　很快，梅丽珊卓就看到，一队身着奔狼铠甲的士兵，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显然，她已经被这里的主人，给注意到了。　　来到近前，梅丽珊卓不等对方开口，直接就说道：　　“我是光之王的祭司，代行拉赫洛的意志，你们可以叫我梅丽珊卓。”　　带队前来的，自然是留在城内守家的罗德里克爵士。　　老爵士还算有些见识，直到光之王是个什么东西。　　他只是很不理解，光之王的祭司，为什么回到临冬城来。　　但自家少爷，不知道是怎么知道这女人到了城里的，专门让自己过来，将这个神秘的女人带到他的房间里去。　　罗德里克刚开始就想歪了。　　但是，看到这个丰腴的女人，再想想自家少爷那只有十岁出头的小身板。　　算了……不可能的。　　还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扔掉吧。　　再早熟，十岁也不太可能的。　　“跟我来吧，公爵大人要见你。”　　罗德里克心中所想，梅丽珊卓自然不知道。　　跟着这个临冬城的总教头来到了史塔克家族的主堡。　　一路上沐浴着周围人奇奇怪怪的眼神，梅丽珊卓早就已经习惯了。　　然而，越靠近这座主塔，她的危机感就越大。　　这里，旧神的力量太过浓厚的，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史塔克家族这到底是怎么了？　　梅丽珊卓不知道。　　然而，等到她被罗德里克爵士，带到了布兰·史塔克房间之后，这个女人看到布兰·史塔克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感觉了。　　旧神的代行者，三眼乌鸦，祂怎么会在这儿？　　什么时候代替了布兰·史塔克？　　克雷·曼德勒不知道这件事儿？　　还是知道了，并且默许了祂的存在？　　他们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一时之间，念头纷至沓来。　　梅丽珊卓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三眼乌鸦。　　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被顺利带到这里了。　　这个将眼睛散布于整个北境的家伙，肯定是早就观察到了自己的存在。　　罗德里克爵士说了一声：　　“大人？”　　布兰·史塔克，盯了一眼站在门口，显得局促不安的梅丽珊卓，犹如冰冻的脸庞难得扯出一丝笑容。　　他说道：　　“出去吧，罗德里克爵士，没我的命令，不要有人进来。”　　“……好的大人。”　　罗德里克爵士比划了一下梅丽珊卓和布兰·史塔克的体型对比，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蹦出一些画面。　　丢给自家大人一个注意身体的眼神，罗德里克爵士叹息一声，离开了房间。　　他没打算多事给凯特琳·徒利说。　　一来，现在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这个临冬城，已经是布兰·史塔克慢慢说了算的了。　　二来，这种事情，万一真有些什么，突然去打扰，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不能怨自己啊。　　罗德里克爵士可不想做这个恶人。　　……　　“很意外，拉赫洛的祭司？”　　布林登·河文敛去了那装出来的样子，回归了一个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雨，脸上该有的古井无波。　　虽然在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脸上，显得非常违和。　　梅丽珊卓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自己今天没办法装聋作哑离开这里了。　　灰蒙蒙的旧神力量，已经笼罩了这个房间。　　也就是说，她现在，没办法借用拉赫洛的力量。　　这里是对方的主场，只要这个旧神的代行者愿意，随时都能置自己于死地。　　“是的，我确实没有想到，伱决然来到了临冬城，顶替了布兰·史塔克。”　　梅丽珊卓玩味地看了布林登·河文一眼，轻笑道：　　“难道说，旧神的代行者，准备谋取世俗的权柄了吗？”　　“这恐怕不行，你没办法争过南方的那位龙王的，他的力量，独立于你我两条体系之外。”　　梅丽珊卓说道。　　她到不是替三眼乌鸦操心。　　只不过，眼下这个局面，理论上来说，旧神的代行者，跟自己属于一个战线的。　　祂要是惹了克雷·曼德勒不快，对光之王的力量，眷顾这片土地，抵挡黑暗和冰冷的入侵，并没有什么益处。　　布林登·河文在心里冷笑一声。　　祂当然知道克雷·曼德勒不是好惹的。　　就他那能吞掉自己魔力这一条，自己就绝对不能惹他。　　惹急了，只要克雷·曼德勒想办法把魔力注入祂的身体，立刻祂就得完蛋。　　“不劳你费心，我很清楚克雷·曼德勒的厉害，现在，说明你的来意，否则，我这里并不欢迎你。”　　之前，三眼乌鸦全部的力量，都在监视东海岸的战局。　　他已经知道，卡霍城陷落的事情了。　　盖伯特·葛洛佛伯爵的军队，刚刚出发没多久。　　祂还真不知道，梅丽珊卓是怎么到的北境。　　毕竟，狭海不算祂的地盘，梅丽珊卓北上，根本就不在祂的视线之内。　　“我奉我主的意志，前来查看寒神仆从的动向。”　　梅丽珊卓没有说有价值的信息。　　她不确定，三眼乌鸦到底知不知道寒神仆从的事情。　　理论上，作为地头蛇，祂应该比自己清楚的。　　“寒神仆从……”　　布里登·河文听到这个词，心里就觉得发毛。　　“他们，已经越过了长城，屠灭了整个斯卡格斯岛，登陆了北境，占据了整个卡霍城。”　　三眼乌鸦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些令梅丽珊卓眼睛骤然瞪大的话。　　看到梅丽珊卓是这个反应，布林登·河文就感觉到一阵阵心累。　　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这个来调查的，啥也没调查出来。　　另一个有能力抵御这一切的，现在忙着在南方抢地盘，自己还死活联系不上他。　　这不是在北方，自己能进入一些人的梦境，“托梦”也能联系。　　过了颈泽，三眼乌鸦的力量约等于零。　　现在，只能靠祂自己了。　　希望盖伯特·葛洛佛能定点用。　　要是祂再溃了，那就麻烦大了。　　“你……寒神的仆从，已经到了这里吗？”　　梅丽珊卓感到害怕了。　　她这个光之王的祭司，不怵凡人的刀剑，就害怕，那能吞灭一切的，冰冷而漆黑的喉咙。　　寒神的仆从，那些乘着大船的家伙，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屠了一座岛，现在还登陆北境，打下了一座贵族的城堡。　　这是不得了的大事啊，这一路上，为什么自己从没有在火中看到类似的提示？　　难道，那些寒神的仆从，也具有遮蔽注视的能力吗？　　不行，如果北境被攻破，那么绝境长城在沦陷的话，那些真正的仆从，那些行尸走肉，可就要降临整个维斯特洛了。　　“联系克雷·曼德勒了吗？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必须管！”　　梅丽珊卓有些急了。　　“很可惜，我做不到。”　　布林登·河文敲打着扶手，一脸的无奈。　　“我这个身份，是不可能去做那些事情的，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你来了，那就说明拉赫洛对这件事儿也是始料未及。”　　“现在，门没有看住的责任，就不在我身上了。”　　祂深深看了一眼梅丽珊卓，冷声道：　　“立刻去找克雷·曼德勒，将他，和他的军队，都带回北境，我会在这里，尽力组织力量拖延寒神的脚步，至于多久……我不能保证。”　　“所以，动身吧，拉赫洛的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