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回到了临冬城。　　带着他的军队一起。　　算得上是热闹的北境首府，再一次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　　由于战争并没有完结。　　因此，这支军队并不会解散。　　而是会在城外的避冬市镇直接驻扎下来。　　尽快完成休整之后，就可以等待着国王克雷·曼德勒的最新命令。　　顶着布兰·史塔克脸的布林登·河文，也跟着克雷回来了。　　不过祂倒没有什么郁闷的表情。　　毕竟，收复了最后壁炉城，战果颇丰，祂自然是心情不错的。　　布林登·河文已经打定了主意。　　回到临冬城之后，就要用尽自己一切的手段，好好宣扬一下自己的胜利。　　要是附身于一个身体残疾，注定无法统治的史塔克身上，那最后的绿先知，当然就必须熄灭心里的弯弯绕。　　但如今，祂是一个正常的“人”，这具身体的成长，也并未停止。　　克雷·曼德勒是不可能常驻北境的。　　那么，为什么不趁机，过一过北境公爵的瘾呢？　　史塔克家族的威严，布林登·河文也想体验一下。　　目视着近在眼前的临冬城城墙，布林登·河文正在心里盘算着。　　忽然间，体内的魔力就开始躁动。　　灼热而暴躁的魔力扑面而来。　　祂知道这是什么。　　克雷·曼德勒的那条龙来了。　　军中的战马，有不少被惊地人立而起。　　然而，临冬城城内，对于天上的大家伙已经见怪不怪了。　　最多就是蹲在城门口的土狗，对着天空，低低地叫唤两声。　　反正，大家已经习惯了天天跟巨龙作伴了。　　从最开始的畏惧，到现在的与有荣焉。　　临冬城军民的心态转换，其实是很快的。　　布林登·河文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云层中飞掠而出的蓝金色巨影。　　当祂还是血鸦公爵的时候，巨龙让祂心驰神往。　　然而，现在成为了魔法生物之后，再看到活生生的巨龙，体内的魔力就一直在给祂疯狂示警。　　危险！　　布林登·河文的双眼紧紧盯着盖列索斯的身影。　　然而，好死不死，在祂前面的克雷·曼德勒，此时还突然驻马了。　　这一下，跟在克雷身边的亲卫们，相视一眼，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于是，他们也停下了战马的脚步。　　布林登·河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战马顺着惯性，往前走了几步。　　等祂反应过来，他已经处于了相当靠前的位置。　　然后，祂就看到了那覆盖着大片积雪的空地。　　阴影已经遮蔽了阳光。　　阵阵龙啸声震颤着耳膜。　　盖列索斯已经欢快地落了下来，就在克雷和布林登·河文面前的空地上。　　这段时间，它就在临冬城附近绕圈。　　除了吃之外，什么也不想做。　　北方太冷，它本身也懒。　　现在，它的主人克雷回来了，可让它高兴坏了。　　早早感应到之后，扑棱着翅膀，就赶了过来。　　结果，在克雷面前的雪原上落下来之后，盖列索斯的目光，却被克雷身旁的一个身材矮小的家伙吸引了。　　这个看起来应该是十来岁的人类，总给它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虽然这家伙站在主人的身边，但盖列索斯仍然有些不放心。　　于是，它张开嘴巴，尝试着对同样一脸紧张的布林登·河文，发出了一阵示威性的声音。　　在它看来，这就像是语气稍微严厉一些的提醒。　　而在布林登·河文看来，这就是散发着无尽恶意的咆哮。　　脚步下意识地往想要后移动两步。　　却发现，自己坐在马上。　　而下一刻，祂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往一侧倾倒。　　因为祂跨下的这匹马，已经被巨龙的一声咆哮，加上满嘴的利齿和身上的气息，给直接吓晕了过去。　　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　　而作为它的主人，布林登·河文也倒霉的，一脑袋扎进了厚厚的积雪里。　　好半天，才被后面跳下马来的侍卫们给捞出来。　　当布林登·河文，狼狈地排掉头发上的碎雪之后，重新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这才发现，克雷·曼德勒这个家伙压根就没有理会自己。　　此刻，他已经下了马背，走向了那条蓝金色的魔法造物。　　刚刚还散发着无尽威严，似乎时刻准备择人而噬的巨龙，此刻，却乖巧得，如同一只大号的猫咪。　　身体匍匐在地，修长的脖子晚宴，狰狞的头颅低垂，两只爪子前伸，给来到它身子一侧的克雷，留下了向上攀登的阶梯。　　在布林登·河文的目光注视之下，克雷·曼德勒，施施然地来到了巨龙的后背。　　抚摸着这鳞片所带来的熟悉感觉。　　克雷再一次提醒自己，这一次事情结束，一定要想办法弄出来个龙鞍。　　“飞吧。”　　克雷俯身，将自己的身体贴在盖列索斯温暖的后背上。　　轻声说。　　盖列索斯收到了久违的命令，欢快地高失衡咆哮了一下，然后，蹬蹬两步，助跑振翼，带起了纷飞雪花的同时，也让它的身体，离开了地面。　　看着那天空中，犹如画作般美好的造物，布林登·河文没来由地感觉到一种羡慕。　　毕竟，作为一个坦格利安，祂是没有过龙的。　　而现在，祂能理解为什么坦格利安王族，被称为最接近于神的一群人。　　这幅景象，让任何人看到，都会是这番感受的。　　同样有如此想法的，在临冬城的城墙上，还有另外一些人。　　来自密尔的索罗斯，摸着下巴的大胡子，嘴里也是不住的感慨。　　在他看来，龙这种东西，天生就应该属于拉赫洛。　　火焰的魔力造物，征服天空的神话。　　这才是拉赫洛在人间最理想的眷属。　　“看，希里，那龙背上的人，就是我们想要见的人。”　　“克雷·曼德勒，自称为全境之王，你不管有什么想法，得到她的支持，大约都是能成型的。”　　索罗斯挠了挠头，叹息道：　　“说实话，这位国王被北境牵扯了太多精力，要是这里一直相安无事，现在的他，早就南下，彻底平定整个维斯特洛的乱局了。”　　希里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对她而言，站在索罗斯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她还需要太多的前置知识。　　现在，她还理解不了索罗斯话里的意思。　　不过，既然她要找的这位克雷·曼德勒回到了这座名为临冬城的城堡里。　　那么，这就是好事。　　希里想。　　在他们身旁，膀大腰圆的侍卫们，不时将视线，投向希里那瘦长高挑的身体上。　　虽说北境人的审美偏向丰满，但这个姑娘一头银灰色的发丝，再配上一张还算不错的脸蛋。　　那就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了。　　可惜，这一切，都被这女孩背后的那柄长剑给破坏了。　　那是一柄充满了时间感的长剑，显然，是被这女孩儿经常使用的。　　会用剑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侍卫们也就是过过眼瘾，并没有太多的打算。　　眼下的临冬城，笼罩在克雷·曼德勒的威严之下。　　他们谁也不想，成为这位陛下整肃纪律的祭品。　　“走吧希里，我们还得在城里继续活动活动，要不然，可是见不到你想见的人的。”　　索罗斯收回了视线，率先迈步走下了城墙。　　希里微微耸肩，最后看了一眼那消失于云层之上的一龙一人，也离开了这里。　　“但愿这次有个好结果。”　　她对自己说。　　……　　被盖列索斯强行带着兜风的克雷，终于又回到了地面。　　盖列索斯虽然闹腾，但还是很清楚，自己的主人还有其他的事情去做。　　它可是很懂事的。　　于是，克雷回到了临冬城的书房。　　军队驻扎的具体事情，不用他去安排。　　要是这些事情还需要他亲自经手，那只能说明他手下人的无能。　　书房里，布林登·河文和一大堆积压的书信，已经在等着他了。　　“该死，你就不能把壁炉烧暖和一点吗？”　　克雷走进房间里，刚刚脱下厚厚的大氅，就感觉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寒意，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看了一眼靠在壁炉边的布林登·河文，不由得抱怨道。　　“别跟我说这些，我绿先知一脉，已经习惯了和冰雪作伴，如同拉赫洛的代行者一样，我们并不畏惧寒冷。”　　布林登·河文似乎心情不错。　　因为祂终于找到一个方向，能证明绿先知的力量，确实比眼前这个异神代行者强了。　　克雷不想跟祂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自己摸出两根木柴，扔进了壁炉里。　　“行了，现在跟我说说，南方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之前让布林登·河文，先整理一下最近维斯特洛发生的事情，局势有什么变化。　　俨然一副命令秘书的口吻。　　但布林登·河文却没什么意见。　　克雷·曼德勒要是什么事儿都不跟祂说，将祂完全排除在外，那么布林登·河文反倒要紧张了。　　因为根本不需要祂，所以，随时宰了祂，也是有可能的。　　那些寒神仆从，也是克雷·曼德勒的手下败将。　　布林登·河文高兴之余，也意识到，这样一来，自己的价值也相应降低了。　　所以，克雷·曼德勒交代给祂的事情，祂也很少拒绝。　　“呵，你这段时间不在临冬城，南方的局势可算是大变样了。”　　“首先，史坦尼斯死了。”　　布林登·河文说。　　祂对于拜拉席恩家族也没什么好感，毕竟是背叛者上位。　　克雷眉毛一挑：　　“史坦尼斯死了？谁干的？”　　“说是蓝礼，但我觉得不像，应该是那伊耿·坦格利安，买通了丰收厅伯爵阿斯坦·赛尔弥做下的，顺带一提，王家舰队也完蛋了。”　　布林登·河文将一叠纸递给了克雷，继续道：　　“现在整个维斯特洛以东，成型的海军力量，也就是你的白港舰队，还有小伊耿从厄索斯带来的舰队了。”　　克雷将视线投向了那一大堆信。　　数量很多，因为渡鸦能携带的信，大小有限。　　因此，要讲明白一件事情，就需要相当多的信件。　　“还有呢？”　　“哦，泰温·兰尼斯特和提利尔好像有意联盟，你麾下的奥伯伦·马泰尔，已经深入了风暴地腹心，不过出了史坦尼斯之死这件事，暂时停下了进攻的脚步。”　　克雷点点头，这些消息对他而言并不值得太过惊讶。　　兰尼斯特和提利尔肯定不会坐以待毙，想办法自救是必然的。　　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意外。　　“君临，或者说王领，现在是谁在掌握？”　　克雷问。　　布林登·河文摇了摇头：　　“王领现在是各自为战，每一个贵族只管好他们自己的领地。”　　“君临已经基本完蛋了，当然，我指的是绝大部分。”　　“那地方现在除了废墟，还是废墟。”　　祂看了克雷一眼，低声问道：　　“怎么，你有想法？”　　克雷也没有隐瞒，直接就说道：　　“现在的君临，虽然已经失去了首都的价值，但战略意义还是有一些的，而且，王领现在是无主之地。趁着南方内乱，正好出兵吃下去。”　　布林登·河文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反正现在君临的人口少了十有八九，你占据了那里，也没什么太大的压力。”　　克雷斜了这个开始指点江山的家伙一眼，没吭声。　　想了想，转移了话题：　　“我准备先离开北境一段时间，南方我不能缺位太久。”　　布林登·河文卒然一惊。　　你走了我怎么办？　　“别跟我抬杠，我就是告诉你一声。”　　“军队我不会带走，南方的新兵已经到了，我那里不缺人。”　　“我把兵权给你，但你记住，做你该做的事情。”　　布林登·河文知道这是威胁。　　但祂却没办法反驳。　　……　　第二天一早，克雷就驾驭着盖列索斯，朝着南方飞去。　　而这一幕，恰巧被早起练剑的希里看到了。　　顿时就是眉头一皱。　　怎么这就走了？　　她冲进索罗斯的房间，把这个昨晚喝的醉醺醺的家伙给摇醒。　　将刚刚看到的一幕告诉给这个光之王的代行者。　　然后问他该怎么办。　　索罗斯晃了晃脑袋，等自己完全清醒之后，又听了一遍希里的话。　　“他是国王，他要走，谁能拦得住？”　　索罗斯苦笑。　　“走吧希里，我们去南方，看起来，我们这位国王，要将他的重心，投向他该注意的地方了。”　　希里无可奈何。　　这里对她的魔力压制太强，她没办法肆意使用上古之血的传送力量。　　否则，根本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疲于奔命。　　但为了早点见到克雷·曼德勒，她只能和索罗斯，草草收拾了行囊。　　在临冬城上空完全被朝阳笼罩的时候，踏出了这座北境首府的东门。　　逆着前往避冬市镇的人流，朝着南方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