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的法印，对普通人而言，至多是造成像上一个梦境中，王座厅血战的那副样子。　　但对于三眼乌鸦这种魔法生物来说，就等同于刺向祂们动脉的刀锋。　　于是，这家伙再也维持不住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形象了。　　直接变化成一只漆黑的大乌鸦，扑棱扑棱地飞了起来。　　边飞，三眼乌鸦还不忘回头骂道：　　“异神代行者，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克雷嗤笑一声，一发亚克席法印按在了布兰·史塔克的脸上。　　梦境里依然有效，史塔克小正太瞬间倒在了草地上。　　“我在梦里杀了你，搞得你会死一样。”　　三眼乌鸦落在残塔旁边一颗巨大的哨兵树上。　　祂听到克雷的话，叹息一声。　　“死，我到不会死，但问题是，会很麻烦。”　　“死在这里，我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没有时间了……异神代行者。”　　“你能来找我，应该是想清楚一些事情了吧。”　　语气非常笃定。　　克雷也没有反驳。　　他指了指远处的临冬城，轻声道：　　“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你拉着布兰·史塔克，共同做的一个梦对吧？”　　“看起来，你接触布兰·史塔克，比我想象的还要早。”　　他进来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个梦境的主人，应该就是布兰·史塔克。　　只不过，布林登·河文这个缺德冒烟的家伙，利用自己的能力，不告而入。　　于是，这个梦不断完善，就变成了祂和布兰·史塔克两个人的。　　一般来说，梦境都是有边界的。　　一场梦，细节通常来说不会太多。　　就像克雷刚刚进入王座厅那样，大门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　　因为那就是边界，外面的世界，对于克雷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它并不存在。　　但现在，草地，树叶，远处的临冬城细节。　　毫无疑问，那里也是能进去的。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根植于布兰·史塔克脑海中，一个反反复复被不断重复的梦。　　所以才会有这么高的完成度。　　克雷的话，再次变回人形的布林登·河文只是默认了。　　最初克雷要保史塔克家族的时候，这一类的东西，其实都是违反他俩的约定的。　　但现在，谁也没有提那一件事儿。　　毕竟，事情都在变化。　　“说说，你准备怎么对他？”　　克雷指了指刚刚被自己暂时强制睡眠的布兰·史塔克。　　事到如今，随着罗伯·史塔克的死亡，自己已经不需要和史塔克家族来整理北境了。　　所以，布兰·史塔克，对于克雷而言，就是一枚可以交易出去的筹码。　　只是看价钱如何了。　　沉默了一会儿，三眼乌鸦在克雷的脸上，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只能无奈地说道：　　“你既然进来了，就肯定是打破了我的那三场梦。”　　“虽然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这么跟你说吧，这里对于布兰·史塔克这小子而言，就相当于王座厅对于我。”　　克雷思考了一阵。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里的主人仍然是布兰·史塔克，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你是没办法，通过梦境，来吞掉他的对吗？”　　一句道破了三眼乌鸦的心思。　　祂也不尴尬，能来到这里的人，再用世俗的那一套道德观来要求，岂不是很扯淡的一件事儿吗？　　“是……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本人来到我在塞外的洞穴里，那样的话，直接接触他，他的反抗会小得多。”　　“但是，很明显，我没有做成这件事儿，虽然我在梦里暗示了他很多回。”　　“影响现实还是太难了，他毕竟是现在的北境之主，我没办法把他给带走。”　　“艾德·史塔克的教育，让这破小孩，跟他那倒霉兄长一样，满脑子荣誉和责任感。”　　克雷明白了。　　三眼乌鸦这是跳艳舞给太监看。　　不同于记忆中，那个摔断了脊柱，心智孱弱，渴望自由的小瘸子，这条时间线的布兰·史塔克，在罗伯南下征战的时候，一直坐镇临冬城。　　由于自己的缘故，又掐死了铁民入侵临冬城的可能。　　所以，就算是布兰·史塔克每天晚上都被三眼乌鸦蛊惑。　　但第二天醒来，史塔克这个姓氏，还是让他一点北上出塞外的想法都没有。　　三眼乌鸦能怎么办？　　祂也很绝望的好吧……　　克雷懂了。　　“所以，你只有在梦境里，这个你和他，在记忆深处构筑的梦境里，让他同意接纳你，你才能嗯……成为他，或者说，占领他对吧。”　　布林登·河文点了点头。　　“是的，就是这样。”　　怪不得刚刚一副坏老头的样子，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瞅了瞅布林登·河文那张老脸，疑惑道：　　“都这么久了，我可没有干涉你，你为什么进度这么慢？”　　这一点，三眼乌鸦确实非常无奈。　　“我也没办法，这毕竟是他的梦，我的能力中，可没有能直接改变思想的。”　　说完，祂盯着克雷的手掌，还有躺在地上昏睡的布兰，语气颇为羡慕：　　“异神代行者，我现在都不知道你这份力量从何而来，但在我看来，你确实是没有好好利用这份力量，啧啧，能干涉他人心智，按照你的想法行动。”　　血红色的眼睛中，忌惮，羡慕，不解杂糅在一起。　　“这是我主都不具备的力量，这是实话。”　　克雷点点头，不置可否。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猎魔人能力，如果全部发挥出来，到底会有多么大的作用。　　但那样未免无趣。　　他只要想，一个人潜入如筛子一般的君临，猎魔人能力运用得当，总有机会宰了王座上的人。　　“好了，不说这些，我怎么利用我的力量，这是我的事。”　　克雷指了指地上的布兰·史塔克。　　“我来了这里，你也没能力赶我走，所以，我现在需要知道，你为什么在北境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整个北境都被你的恶臭沾满了，就算是现在停下，整个北境也会是元气大伤。”　　“凛冬将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布林登·河文还想装傻，但克雷没给祂继续作妖的机会，趁他不注意，直接捏住了祂的肩膀。　　不同源的魔力直接覆盖在克雷的手掌上，让这老头汗毛倒竖……如果祂还有这东西的话。　　“哎……别动手，放开我。”　　“还跟我装，之前求救的时候，那句开门是什么意思？怎么，你还是个看门的？”　　克雷的生气并不是装出来的。　　三眼乌鸦这不打招呼的行为，在克雷看来就是违约，是背叛。　　要不是这老小子身上的秘密太多，牵扯的范围也很广，在树洞里，一发伊格尼就让祂变成烤乌鸦。　　布林登·河文坚持了很久，然而，随着克雷手掌上汇聚的魔力越来越强，在死亡的威胁下，这家伙终于选择了投降。　　“唉……你说得对，异神代行者，我还真的就是个看门的。”　　“倒霉的看门人，在我成为绿先知也好，三眼乌鸦也罢，不论叫什么，之前都一直守望在这里。”　　“我们这一脉，甚至比守夜人军团还要早。”　　“绝境长城建立之前，我们就在。”　　这些秘密，本来是任何外人都不能知道的，但现在这个情况下，祂再不抖出来一些东西，克雷真的就要收拾祂了。　　“所以，你不是第一代绿先知对吧？”　　布林登·河文见自己挣脱不开克雷的手，只能作罢。　　点点头，祂说：　　“我不是，绿先知之前有很多，但到了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布兰·史塔克其实并不能独自成为新一代的绿先知，他的资质是不够的，所以……”　　“你想告诉我，因为这个，你就要“吃”了他？”　　克雷似笑非笑地望了祂一眼。　　布林登·河文耸了耸肩，祂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的异神代行者，看的比谁都通透，再忽悠他看来没什么效果了。　　“得了，跟你说这些没意义，现在回到正题，告诉我，你这个看门人，看的是哪扇门？”　　克雷不想跟着极度双标的家伙讨论这些道德问题。　　明摆着不要脸，他能拿祂怎么办？　　“嗯……反正你早晚会知道的，我是守门人，某种程度上，我跟守夜人军团一样，都在守护人类王国的北部边界。”　　“只不过，守夜人在过去的千年里，一直认为他们是在为王国抵抗野人的入侵，而我，或者说绿先知领袖的使命，就是监控永冬之地寒神的状态。”　　“维斯特洛这么异常的季节更替，你所在的体系，可能有自己的理解，但我明确告诉你，在我们看来，所谓的异常，其实就是寒神与曾经的红神，现在的拉赫洛之间的博弈。”　　“寒神一直想要复苏，每一次凛冬都是祂的试探，而我，我们，作为最先感知到这一变化的人，需要将冰的消息最快速度告诉火。”　　“不是学城那帮老头子可笑的白色渡鸦，宣称凛冬已至。”　　三眼乌鸦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骄傲。　　仔细咀嚼了这些话，克雷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头。　　“你说曾经的红神，现在的拉赫洛，怎么，祂们不是一个东西吗？”　　对于这个问题，布林登·河文诡异地冲克雷笑了一下：　　“谁告诉你，神的权柄永远不会更迭？”　　“现在的拉赫洛，说不得，曾经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呢。”　　“这些年，祂在和永冬之地那位的斗争中，屡屡受挫。”　　“在我看来，祂和之前的那位，差的太远了。”　　“寒神的脚步，祂已经无力阻挡了。”　　“本来，寒神是找不到我的，但拉赫洛，祂已经无力顾及我了。”　　“说起来，异神代行者，你对于域外骑士，怎么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