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觥垒大学士是个很有情怀,也极具抱负的人。 他也是个行动派,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谁都知道,觥垒大学士是所有黄金绶带大学士里头,最有希望冲击紫金绶带大学士的一位。他也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渴望。 可谁都不能对他的野心和行动抱有非议,因为觥垒大学士所做的一切事情,永远会将学宫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他将五行学宫的事业当成自己生命的唯一,他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如何让五行学宫脱颖而出,后来者居上,成为地心世界最强,将其他两大学宫压在身下,是觥垒大学士最关心的事。 而这次战争,尤其是灵石的生意,给了觥垒大学士极大的希望。 他从中看到了机会,看到了五行学宫脱颖而出的可能性。 就在他等学宫高层回信的时候,却有手下人来通报。 “大人,水工学士那边,派了一名手下来拜见大人,说有要事上报,还有水工学士的令符。” “可说了什么事吗?”觥垒大学士淡淡问。 “没说,属下问过,他说涉及机密,必须亲自将水工学士的传音符交到大人您的手中。” 觥垒大学士淡淡一笑:“水工这小子一向不怎么爱跟上头的人打交道,很有点傲气。这次这么郑重其事,估计真有什么要紧事。传他进来吧。” 来人倒也干练无比,并没有过多废话和恭维,简单见礼之后,便单刀直入,将水工学士千叮万嘱的传音符交给了觥垒大学士。 传音符是一次性的玩意,倒是不用担心途中被人截胡偷听。但凡偷听了,这传音符就自动化掉,根本交不到他手里。 但凡完好无损交到他手里,这传音符是一定没有被动过的。 觥垒大学士使用秘法,将传音符控制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状态,听完之后,他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有三分惊讶,三分震惊,但更多的却是喜悦。 仿佛传音符的消息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不过他稍微调整一番,心态便稳固下来了。 本来绷着的脸色,显得高高在上,威压十足,此刻也稍稍露出了一些和颜悦色。 看着水工学士派来的使者,觥垒大学士难得表现出一些亲和力。 “你家学士大人,是怎么发现灵脉的?这灵脉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 那名使者忙道:“大学士阁下,小人就是奉命来送信。具体事宜,我家大人并没有跟我明言,他也勒令所有知情的人不得打听,不得多问,不得传播。谁若乱传播,决不轻饶。因此,小人对具体内情,也无知晓,更不敢打听。我家大人也交待过,最好是哪天大人您有空得闲,亲自去视察,他才放心。兹事体大,我家大人说他做不了主,因此才下令所有知情的人封口,不得有些许信息暴露。” 觥垒大学士听完之后,很是赞赏地点点头。 “水工这个家伙,平时话不多,也不爱跟上官打交道,但是做事确实周密,本座很欣赏他这个做派。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他当然很满意,因为水工学士不管是行动还是语言,都对他这个上级领导充满尊重。 尤其水工自认为做不了主,非得他觥垒大学士亲自去坐镇,把自己的位置摆得清清楚楚,这很难得。 底下有些人,但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都恨不得把自己个的存在感刷满,满天下宣传,将自己的功劳宣传得满世界皆知。 甚至有些不懂事的人,更是直接绕过黄金绶带大学士,越级上报,直达紫金绶带大学士那里。 地心世界,这种不讲规矩的人,可不要太多。而很多时候,还不能拿这些家伙怎么样。 因为这些家伙背后都有靠山,要是没有靠山,他们也不敢这么狂。 水工学士就不一样,人家是从底下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爬到这个位置的,从来不去找什么靠山,靠的就是实力和办事能力。 话不多,但事却办得特别漂亮,办到了觥垒大学士的心坎上。 最要紧的还不是对方这个态度,而是这个情报本身的内容。 绝对是瞌睡碰上枕头。 觥垒大学士当下正琢磨的,不就是扩大传送阵的规模,增加其运输能力吗?而核心问题,就在于能否在周边找到新的更多的灵脉。 这是基础条件,要是这个条件不具备,其他一切都是空谈。 这不,水工送来的情报,正是发现了新的没有开发的灵脉,而且传音符里头提的很明白,是一条非常惊人的灵脉。 这样的灵脉,如果用在传送阵上,直接可以让传送阵的运输力提升五成不止,这如何不让觥垒大学士欣喜若狂。 要不是在底下人跟前不能太过喜形于色,他简直都要高兴得跳起来。 水工这个家伙,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拜会自己这个黄金绶带大学士,觥垒大学士心里头多少还有点不高兴,觉得这个家伙也太不开窍,不懂事了。 那么,此刻…… 真香啊。 要的就是这种闷声办事,稳健可靠!那些马屁精会来事的家伙,有几个有真本事?即便有本事,有几个这么踏踏实实?发现好处,有了功劳,第一时间想到自己这个上官? 还得是水工这样的部下! 觥垒大学士很是满意,亲切道:“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我明日一早便到。让他务必封锁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半个字。” 那名手下忙道:“我家大人知道轻重,知情的人,都被我家大人留在营地,哪里都不能去。大人您没有亲自视察之前,他们必须留在营地,半步不得离开。” “好啊,好!你家大人办事,我真真放心。” 觥垒大学士心情大好,自然不吝啬几句赞叹。就水工这办事能力,真没得挑了。 “那么,你也在此休息一夜,明日随本座一起前往你们的营地吧。” 既然水工那边做得这么周密,觥垒大学士当然也不能落后。就算这个报信的手下,那也得看住他,不能让他到处乱走。 倒不是说他信不过水工的部下,而是这事太重要,觥垒不想有任何差错。万一这报信的人路上走失了呢?被其他有心人给抓去了呢? 虽然这些都是极小概率的事,可觥垒大学士觉得,还是把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最为稳妥。 再说了,这人来报信,在这里住一晚,好好招待一番,也算是对部下的体恤和看重。 那名手下倒不意外,点头道:“我家大人也是如此吩咐的。” 觥垒一听,更是满意得不行。 “好,好,来人,替本座好好招待这位使者,切切不可怠慢,必须好酒好肉招待。” …… 觥垒大学士心情是澎湃的。 不过,他到底是干大事的,心头虽然难掩激动,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表露。除了他个别心腹之外,甚至无人知道内情。 可见,觥垒大学士行事,那也是周密之极。 事情没有揭盖子之前,必须低调。否则走漏风声,先不说敌对势力会否趁虚而入,就是五行学宫的同僚,会不会闻风而动,嗅到气味迅速摸过来分一杯羹,捞一些功劳好处? 觥垒大学士可不想将这偌大的功劳,跟同僚平分。尤其是其他黄金绶带大学士,更不行! 那都是潜在的竞争对手。 功劳分给他们,自己晋升紫金绶带大学士的大计,岂不是受到影响。便宜谁都不能便宜竞争对手! 这是觥垒大学士此刻的心情。 第二日一大早,觥垒大学士正常布置每日的任务。布置完毕之后,才带着几名心腹手下,低调地从营地中出发,直奔水工部的大营而去。 事情没有敲定之前,觥垒大学士不想过多招摇,更不想大张旗鼓地惊动其他人。 先把事情敲定了再说。 …… 江跃的大营内,除了星城小队之外,再无其他亲卫。 鱼饵已经撒下去,鱼儿上不上钩,他们也并无绝对把握。但事情既然已经展开,他们自然不会患得患失,自乱阵脚。 “跃哥,贺晋老兄到现在没回来,不会被那觥垒大学士识破了吧?”茅豆豆有点担心。 “放宽心,他昨晚要是回来,我反而担心觥垒大学士不会上钩。贺晋没回来,我倒是更有把握了。至少有八成希望,觥垒大学士已经上钩。” 茅豆豆不解,不少人也同样不解。 童肥肥若有所思:“跃哥的意思是,觥垒大学士要是相信这件事,才会把他留下,也是出于保密?” “对,我故意让贺晋老兄告诉他,这边很重视,保密工作非常细致。那么觥垒大学士那边,必然也会被带到咱们的节奏中。” 这么一解释,大家就都明白过来了。 “所以,这觥垒大学士一定会来,对吗?” 江跃微笑道:“以我大推演术观之,目前的走向,并没有便宜。觥垒大学士,必入我等彀中。” 大推演术虚虚实实,明面上什么都看不到,却又无所不包。 “好了,咱们按计划行事。”江跃并没有给大家过多的压力。 大推演术可不仅仅是推演觥垒大学士一人一事,更是推演两地战争的整体走向,更推演了地心族和地表人类的命运走向。 当然,这些皆乃天机,可意会,却不可言传。 但不管如何,江跃必须通过这一丝窥破的天机,找到最优解。而吸引觥垒大学士离开他的行辕,来他江跃的地盘。 水工学士,自然就是江跃。 之前蘑菇人足夭的身份,已经完成了历史任务,退出舞台。跟深渊族的羁绊也好,跟宝树族多爷的关联也好,这些对于那些大人物来说,都不算什么。毕竟区区几个蘑菇人而已。 深渊族的溟先生在三年前的泰坦城邦就丧命了,江跃的蘑菇人身份建立的羁绊,在那时候其实就已经断了。 至于多爷,他因为引进铜椰学士有功,在特效药事件中,功劳极大,因此在宝树族的地位水涨船高,更是被太一学宫嘉奖,给了他一个学士的职位。 相比于多爷的出身和能力而言,学士位置对他来说,已经是超出其能力范围了,这个嘉奖,自然是份量极重的。 多爷倒是个念旧情的人,可是随后太一学宫阵营和泰坦学宫阵营的战争爆发,几个蘑菇人便没了音讯。 多爷即便再念旧情,也没有能力在纷乱的战火中,找到几个如浮萍一般的蘑菇人。 而江跃也有意淡化蘑菇人的身份,没有主动和多爷联络,而是另外开辟一个身份,也便是现在的水工学士。 当然,足夭这个名字取之于名,水工则取之于姓。 水工这个身份,在五行学宫的地盘,经过三年打拼,也战争中不断崛起,打出名头,屡立战功,进入五行学宫高层视野。 后来因为战功,也被五行学宫破格提拔,一步步上升,获得五行学宫的学士封号。 五行学宫授予他学士封号,并没有心不甘情不愿,相反,他们的提拔速度很快,态度也非常积极。 因为五行学宫知道,像这样从战争中崛起的人才,如果五行学宫不及时拉拢,太一学宫也会下手。 虽然在针对泰坦学宫的战争中,五行学宫跟太一学宫是盟友,可这并不代表双方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 盟友之间,同样存在竞争,同样有各自的利益诉求。 五行学宫当然不可能坐视水工这样的人才被人抢走,因此破格用学士封号将他锁定,彻底绑在五行学宫的大船上。 而江跃也争气,一次次给五行学宫立功。最重要的是,他跟其他学士不同,他从不刻意去钻营人际关系,也不搞阿谀奉承抱大腿那一套。 他从来都是踏踏实实干活,学宫让他做什么,他就扎扎实实去做,且从来都不折不扣完成,从不拉胯。 别说是觥垒大学士对他很满意,就是学宫的紫金绶带大学士,也知道水工这么一个人,私底下更觉得,此子不骄不躁,值得栽培。假以时日,也许是五行学宫众多后进晚辈中,能挑大梁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