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主,这位便是女娲后人、亦是南诏国公主,灵儿公主。”拜月这时回道。 李道强颔首,露出笑容,突然、他眉头一皱,看向少女旁边的老妇,还有其他一些仙灵岛的女子。 “为何诸位身怀伤势,莫非出了什么状况?”语气中带着关心和一丝怒意。 目光看向拜月。 拜月面不改色,仙灵岛一众女子也看向拜月,隐露恐惧之色。 李道强见此,脸上出现豁然开朗之色,沉了下去,沉声道:“拜月、你究竟做了什么?” “发生了一些误会,属下不得已而动手。”拜月垂目道。 “放肆。”李道强声音一怒。 虽无气息爆发,但似能撑起天地的气场镇压万物,让所有人一阵心悸。 “女娲娘娘造福众生,是我人族最崇敬的神灵。 历代女娲后人无不心怀苍生,庇护世人。 拜月、你竟敢对女娲后人不敬,谁给你的胆子?”李道强怒斥道。 仙灵岛众人敬畏之余,也不禁顿时大生好感。 解气的看向拜月。 就算是老妇,暗自也松了口气。 看这位李城主的姿态,应该不会为难灵儿。 少女则是目泛涟漪,清澈如水的眼眸有着好奇,偷偷打量着那看起来很严肃生气的身影。 “属下知错,请城主责罚。”拜月没有辩解,微微一礼道。 “哼。”李道强轻哼一声,凝眉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既然灵儿姑娘是南诏国公主,为何会动手?” 气氛沉默了一息,仙灵岛众女面露不忿之色,想说什么,但毕竟只是初见,加上李道强气场实在太强,让她们一时间不敢开口。 拜月沉静开口道:“城主有所不知,十年前,南诏国发生了一场灾难。 灵儿公主因为这场灾难离开了南诏,十年未见,公主殿下对属下有所误会,也是正常。” 老妇不禁冷哼一声,表达自己反驳的意思,但仍未开口说什么。 闻言,李道强眉头皱的更深,肃声道:“十年前就离开了南诏,也就是说,成亲之事、拜月你和巫王未曾取得灵儿姑娘的同意,就擅作主张?” 少女又有些羞涩的低下了眼眸,不过还是忍不住看向前方的身影。 拜月不语,只是垂首,意思不言而喻,默认了。 “哼,真是胆大妄为。” 李道强轻哼,震怒之意毫不掩饰,“就算巫王是灵儿姑娘的父亲,但十年未见,未曾尽到父亲的职责,又怎能直接擅自决定女儿的终身大事? 更何况灵儿姑娘乃是女娲后人,受亿万人族敬仰,你们又怎可在不取得她同意的前提下,擅自决定亲事? 你们这样做,让我黑龙城如何面对女娲娘娘? 你们好大的胆子。” “属下知罪,请城主责罚。”拜月再一次认错。 李道强不再理会他,平息下怒意,温和的看向少女,坚定道:“灵儿姑娘,拜月所说不知是否为真?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委屈,你尽管跟我说,不用有任何担心。 你是女娲后人,女娲娘娘是我最崇敬的人族先祖。 历代女娲后人更是为人族付出了一切,我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谢谢城主。”少女感受到了一股安全感,温柔乖巧地行了一礼道。 李道强摇头、伸手,示意不必多礼。 “他说的没有错,我想要问他,为什么要害我娘亲?”少女敌视的瞪向拜月。 “害你娘亲?上一代的女娲后人?”李道强脸色一惊,冷厉的目光看向了拜月。 “城主、公主殿下,属下从未想过害死巫后。 那是一场灾难,其中内情颇为复杂。”拜月从容不迫道。 李道强一扫在场所有人,沉吟了下道:“其余人都先退下吧,灵儿姑娘、这位长者,我们进船舱内谈如何? 你们放心,不管涉及到了谁,我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为女娲后人讨一个公道。” 老妇和少女点头。 在拜月的带路下,四人来到船舱内。 李道强坐在上方,看向拜月,沉声道:“说吧,将所有事情全部说清楚。 若敢有隐瞒,数罪并罚。” 拜月应了声是,缓缓道:“十年前,六界尚未经历第二次天变,但人间仍是一片浑浊。 私欲纵横,人与人之间,早已没有了真爱。 我讨厌那样的世间,所以我想改变,我想创造一个有真爱存在的世间。 巫后是女娲后人,身上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于是我想与她联手,共同创造一个新的世间。” “怎么创造?”李道强目光有点疑惑的开口问道。 拜月沉默一下,轻叹一声:“不敢欺瞒城主,当日的六界和人界非今日的六界、人界。 所以属下欲毁了这个充满冷漠私欲的世间。 然后再借助女娲后人的力量,重新创造生灵和人族。” “啊!” 老妇和少女皆是大惊。 “拜月、你竟然想着要灭杀所有生灵! 你简直疯了,你果然是最大的魔头,十年前南诏国的魔兽和洪水是你引起的,巫后为了拯救万民、而牺牲了自己,你罪该万死。”老妇再也忍不住,怒声喝骂。 少女跟着点头,敌视更浓。 “公主殿下还小,当时的情况并不知情,但你也不知道吗? 巫后一心为了众生,可却被她的子民所冤枉、抛弃,这样的世间还不够冷漠、是非不分吗? 我引来水魔兽,欲以洪水摧毁南诏,只是想强行逼迫巫后与我联手,重新创造一个美好的世间。 我根本没有想过让她去死,她的死、我也很难过。”拜月真挚的看着老妇,罕见的情绪有些波动。 老妇和少女则只感觉浑身发冷。 拜月将毁灭众生说的如此轻易,并丝毫没有悔改,只认为自己是对的。 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就像是一个冷静的疯子,让人心悸。 李道强脸上也是有着震惊,但心里毫无波动。 拜月是个神经病,他早就知道了。 对于神经病,不要去跟他讲道理,因为他的道理、只是他自己的道理。 “拜月,我娘亲自然不会跟你联手,你认为这世间没有真爱,想要毁灭众生。 但你是错的,你看到的,只是你想看到的。 我虽然经历不多,但我相信,这世间有着很多美好的真爱,你却全部视而不见。 拜月,你错的太多太多了。”少女上前一步,柔嫩的小脸上一片坚定。 善良、圣洁。 拜月看向少女,心中并无起伏,只是平静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无用,如今的六界、人界,已非昔日。 我明白我不可能再毁灭众生了,所以我选择加入黑龙城,帮助城主早日一统人界,治理这个混乱、且冷漠的世间。” “公主殿下,将你嫁给城主,是巫王与我共同的想法和决定。 巫王是为了南诏国。 而我则是因为黑龙城和城主、需要女娲后人的身份以及力量。 这对一统人界、结束战乱,有着无数的益处。 所以仙灵岛上的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至于你将巫后之死责怪到我身上,我也并没有意见。 只愿你能够消除心中恨意,全力帮助城主一统人界。” 少女有些愣神,忽然间,有种力气无法使出的感觉。 “拜月、你休要在这妖言惑众。 你以为说些话,就能骗过城主和我们吗? 痴心妄想,你只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 你做了那么多的恶事,竟然以为了创建更好的世间为理由,呵、笑话。”老妇这时冷喝出声。 少女惊醒,同仇敌忾的瞪着拜月。 但不知为何,心里隐隐觉得,拜月或许并没有说谎。 不过想起娘亲,仍满是敌意。 拜月看了眼老妇,没有再辩解的意思。 除了配合李道强的计划外,他所说,没有任何谎言。 更不觉得自己是错的。 一个愚昧的老妇,一个太年轻的少女,不懂他也正常。 “此事牵连复杂,不能全听拜月一人之词。 看来、是要去一趟南诏国了。 灵儿姑娘、这位长者,你们觉得如何?”李道强开口了,老妇和少女皆没有反对的心思,点了下头。 “拜月、不管如何,事情的不幸,终究是由你而起。 你的罪责,等事情完全查清后,再一并处罚。 在这之前,我先封你法力,可服?”李道强威严的看向拜月。 “全凭城主处置。”拜月淡定应道。 李道强最后一道力量打入拜月体内,露出微笑看向少女道:“灵儿姑娘,我先带你们去南诏国,验证拜月的话。 你们可以休息一二,很快就会到南诏国。” “多谢城主。”少女和老妇感激的一礼道。 “不需客气。” 三人皆离去后。 “昂~!” 一声龙吟,龙大一爪抓起飞船,向西南方向飞去。 船舱内,李道强回忆着刚刚的一切,那里是否有破绽? 不多时,暗自点头,没有破绽。 全程除了他早就知道,并且主动让拜月如此做的之外,其它全是真的,包括拜月的那些话。 如此,除非有人能够探查他或者拜月的心声,否则没人会知道。 只要再去一趟南诏国,灵儿就是他的了。 完美。 另一边。 少女和老妇回到房间中。 老妇升起了一层光罩,看着少女、凝重道:“灵儿、你觉得如何?” “姥姥、什么如何啊?”少女疑惑道。 “李城主,灵儿觉得李城主如何?”老妇正色道。 “城主很好啊,是非分明、心怀天下,是个好人。”少女露出笑容道。 “姥姥听过这位李城主的一些消息,他有两个爱好,贪财、好色。 而且他家中娶了很多位妻子。”老妇沉声道。 少女眨了下眼睛,有些失落,娶了很多位妻子! “灵儿不高兴了?”老妇见此,心里有点复杂。 “嗯、有些。”少女还不懂得隐瞒心事,直接点下头。 “灵儿看上李城主了?”老妇轻吸一口气,继续问道。 少女有点羞涩,但更多的还是单纯,在姥姥面前,没有隐瞒的想法。 想了想,小脸可怜巴巴地说道:“灵儿也不知道。” “傻孩子。”老妇叹口气,将少女拥进怀里,脸上满是复杂。 姥姥不能保护好你了。 那位李城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眉头紧紧锁着,锁着那些无奈和不甘。 对于那位李城主的现身、主持公道,她很感激。 但是她也有着本能的警惕。 相比较于地位权势崇高的人,她更想灵儿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生。 可事情不由她。 目前所见,那位巫王不可靠,女娲后人这个身份,也只有这位李城主能够保护好灵儿。 哪怕这位李城主的好色之名,她很不喜欢,家里娶了那么多妻子,她更不喜欢。 狠了狠心,果断道:“灵儿,如果姥姥将你嫁给李城主,你愿不愿意?” “啊!”少女有些惊讶,更多了几分羞涩。 一时间拜月的那些话不断涌上心头。 再想想那道她感觉对自己满是温柔善意的身影,点了下小脑袋:“好,灵儿听姥姥的。” “好孩子,不过灵儿先不要说,一切由姥姥来安排。”老妇嘱咐道。 “嗯。”少女乖乖的应道。 三个时辰左右后。 龙大便带着飞船来到了南诏国,直奔王都,见到了巫王。 再让巫王把当年所有相关的大臣、人全部带来。 没有在乎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各种关系、感受,一番见礼后,直接让拜月与他们对质。 当年的陈年往事一一被翻了出来,除了少数拜月教徒外,众人用言语围攻拜月。 拜月巍然不动,任众人怎么说,不为所动,区区言语自然是动摇不了他的心神意志。 在他眼里,这些人都不过是庸俗之人罢了。 若不是李道强,他根本不会理会。 最终,情况跟拜月在飞船上所说差不多,没什么变化。 当声音落下,一双双目光看向最上方的身影。 “事情都已经了解清楚了,拜月。”李道强淡声开口了。 拜月垂首。 “无论如何,上一代女娲后人终究是因你而死,此罪绝不可恕。 本该将你处死,不过如今人界混乱,正是用人之时。 所以暂且留你一命,先将你打入天牢,日后若有机会戴罪立功,为天下苍生造福,方可赎你罪过。”李道强威严道。 “拜月听从城主之令。”拜月微微闭眼,平静道。 顿时,殿中南诏国不少人喜形于色,觉得终于除去了拜月这座大山。 唯有巫王等少数人,眉宇间皱着,似乎并不想看到这一幕。 “灵儿姑娘,你觉得如何?”李道强看向少女,温和问道。 “多谢城主为我娘亲主持公道。”少女感激道,没有意见。 在她心中,这已经是极好的结果。 至于直接将拜月诛杀,殿中人谁都没有想过。 毕竟拜月是西境第一个臣服于李道强的强者,光凭这一点,就没有谁会认为李道强会轻易杀了拜月。 “那好,此事就这样定下,都先散了吧。 灵儿姑娘,你跟你父亲先聊一聊吧,我在外面等你。 稍后,我们好好谈谈,如何?”李道强平易近人道。 “好。”少女俏生生的应道。 李道强和其余人全部离开,大殿中、只剩下巫王和少女二人。 两双目光对视,一双含着愧疚,一双带着陌生和渴望。 “灵儿~!”巫王双目含泪,满是愧疚的喊道。 “父王。”少女行了一礼。 “灵儿。”巫王快步上前,扶住少女手臂,激动道:“这些年苦了你了,是父王有愧于你。” 少女摇了下头,她本来有很多话想说,但想起直接将自己嫁给李城主的事,又说不出来了。 “灵儿,你放心,父王以后一定做一个好父亲。”巫王真诚道。 “嗯。”少女点头,心中缓缓放下,升起了几许温暖。 巫王露出慈爱笑容,问起少女这些年的事情。 少女渐渐少了隔阂,父女间的气氛趋于温馨。 过了会,巫王目光眨了下,自然的笑道:“灵儿,父王给你说的亲事,你觉得如何?” 少女下意识望了下大殿外,单纯的心没有多少害羞,只是乖巧问道:“父王说的是城主?” “对,城主是天下举世难寻的豪杰,一统四境,人间恐怕再也找不到这么优秀的男子了。 所以父王自作主张,将你嫁给城主,灵儿、你不会怪父王吧?”巫王小心问道。 对,就是小心。 少女秀眉轻轻一颦,她感受到了父王的小心、和紧张。 对自己这个女儿的小心、紧张。 好像很害怕她不同意。 这让她缓和亲近不少的情感,又起了许多隔阂、以及难过。 “灵儿没有意见。”想了下,少女摇了下头,忍住心里升起的难过,轻声道。 “好,这太好了。”巫王重重松了口气。 忽然间,心里升起一股不甘的野心。 目光闪烁了下,微笑道:“灵儿、以后你嫁给城主后,便是黑龙城的城主夫人。 咱们南诏国就要靠你了。” 少女眼神一滞,难过又多了一分,忽然间,她不想待在这里了。 但她仍未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 巫王见之欢喜,心里那股野心随之燃烧上涨。 “灵儿、你在仙灵岛待了十年,恐怕并不太了解如今这天下的情况。 就说在黑龙城麾下,这各大势力也是按照实力、才有相应的地位,讲究实力为尊。 我南诏国国小力微,原本都是靠着国师、也就是拜月支撑。 如今拜月入狱,我南诏国必然一落千丈。 所以灵儿,南诏国就都靠你了。 等你嫁给城主,你可以借着黑龙城的力量,帮助咱南诏国发展。”巫王神色高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美好想象中。 少女眉头紧皱,再也忍不住劝说道:“父王,我南诏国虽然国小力微,但只要父王励精图治,好好治理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终有一天南诏国会强大起来的。 您让我用黑龙城的力量偏帮南诏国,不说女儿做不做得到,城主知晓了、恐也不喜。” 巫王眉头一皱,感觉这话有些刺耳,本能的不喜,沉声道:“你这傻孩子,黑龙城多么强大,你只是用一些力量帮助南诏国而已。 那对黑龙城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城主明显非常喜爱你,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你的。” “父王,城主的喜爱是城主的喜爱,女儿又怎能持宠而娇呢? 恕女儿难以做到。”少女坚定地道。 她虽然刚刚出岛,经历很少很少,但很多事情的底线原则她都知道。 船上那两天各种信息的阅读,也让她快速明白了很多事情。 这件事,她不能答应。 就算能做到,也不能答应。 巫王心中不喜立即化作怒意,像是野火一样,就莫名燃烧了起来。 肃声道:“灵儿、你这是什么话?你是南诏国公主,是父王的女儿,难道这点小事你都要推辞吗? 还是说、你仍在为这十年的事怪罪父王吗?” 少女一怔,只感觉面前这人很陌生,比刚开始见面、更加的陌生。 难过的情绪,让她抿起了双唇。 摇了摇头,柔声道:“父王,女儿不怪罪您,只是一些事不能做。” “什么一些事不能做?你明明就是不想做,在怪罪我。 你还想让父王怎么做? 父王都向你道歉了,你身为南诏国公主,难道不应该为这个国家做一些事吗?”巫王怒意忍不住了,双目都有些异常的发红。 只不过这红,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少女都没有注意到。 “女儿身为南诏国公主,自然会做能做的事,但不会像父王说的那样做。” (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