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胜真的会使化功大法,那么他就真的有可能杀掉完颜闍母,虽然化功大法对内力更高的对手基本无效,但是前提是对手必须处于警惕防范状态之中。 只要完颜闍母不加防备,就肯定会着道,着道即中毒,中毒就武功全失。 但是同样的,如果白胜真的是丁老头的传人,作为欧阳牧野徒弟的耶律大石就真的不能杀他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总得看一面。 这句自语他说的非常轻微,自是不想让耶律骨欲听见,否则以耶律骨欲对白胜的情根深种,闹不好就会跟她这个堂兄拼命。 当下走到耶律骨欲面前,说道:“妹子,我们这一次来西域是为了去高昌国搬兵,但既然遇见了你落难,就不能再去了,为兄这就送你返回中京。” 耶律骨欲却道:“不行,国事要紧,我们还是走一趟高昌国吧!” 听她竟然这么说,耶律大石三人均感意外,在沙漠里长途跋涉总是风险多多的,而若是即刻北返,过了黄河之后就总有沃野草原布于沿途,风险会小百倍,这公主什么时候如此以国事为重了? 他们却没想到耶律骨欲只是为了返回兴庆府看一眼白胜能否追上完颜闍母,与白胜是否杀掉完颜闍母比较起来,她更担心的是白胜会不会被完颜闍母反杀。 而一旦白胜被完颜闍母反杀,那么他的尸体就会出现在沿途的沙漠里,她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白胜的死活。 除此之外,她还想知道完颜闍母去兴庆府干什么,如果他与西夏高层有联系,那么她甚至可以让姐姐耶律南仙出面,安排西夏一品堂将其诛杀。 她却不知这个想法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因为西夏现在除了大宋之外哪个国家都不敢得罪。只是她这个不懂政治也不懂武功的美女,想法就是这么天真。 三人正错愕时,却听耶律骨欲又道:“我这里有南仙姐姐的一封书信要交给父皇,是请求父皇出面调解宋夏战争的,眼下大宋重兵包围了兴庆府,西夏已经危如累卵,这件事也耽误不得,所以我想请大石哥哥你派人把这封信送回去。” “什么?”耶律大石大惊,西夏怎么会这么惨?大宋何时变得这样厉害了?他们对阵大宋几十年,不是一向胜多败少么? 但是耶律骨欲刚从兴庆府出来不到十天,她所说的都是亲眼所见,自然不会作假。 要派人,就只能派阴盛和阳衰了,这是一个不可逆的选择,因为去高昌国的必须是他耶律大石,阴盛阳衰去了则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于是耶律大石就带着耶律骨欲和阴盛阳衰分开,连夜各奔南北。 沙漠的气候干旱,因此晴天居多,今夜星光灿烂,繁星密布苍穹。 星光之下,这条辽夏之间的沙漠古道却不寂寞,至少有六波人马南辕北辙。 往北的有两拨人马,一波是生铁佛和仅剩的四名金顶门武者;另一波则是阴盛和阳衰,生铁佛等人在先,阴阳双煞在后。 往南的却足有四波之多。 韦贤达是向南的第一波,这货趁着辽金两国的武士打得不可开交之际,悄悄跑到外围偷了燕云十八骑的一匹马,偷了马还不敢立即骑上,而是用马做掩护,牵着马挪出去了将近半里路,这才骑了仓皇逃命。 完颜闍母是往南的第二波,他必须将完颜阿骨打的亲笔书信送到李乾顺的手上,不论在这路程上遭遇了什么变故,只要他活着就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第三波当然是追击完颜闍母的白胜,而第四波却是耶律兄妹。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条路上,即便最终的目的地是高昌国,也必须经过兴庆府了,耶律骨欲数次往返于西夏辽国之间,在认路方面反而比耶律大石更为专业。 不说最南面惶惶如惊弓之鸟,忙忙如漏网之鱼的韦贤达,也不说最后面骑术一般而导致马速较慢的耶律骨欲,只说骑着爪黄飞电的完颜闍母。 完颜闍母自恃胯下骑着宝马良驹,在飞驰了一段路途之后,回头发现没人追来,就放慢了马速,想让这匹宝马歇上一歇。 如同完颜兀露的照夜玉狮子以及呼延灼的踢雪乌骓,爪黄飞电也是一种宝马良驹的通称。 这种宝马的特点是通体雪白,四只蹄子却呈黄色,气质高贵非凡,傲气不可一世。 据说三国时期的枭雄曹操也有这么一匹爪黄飞电,出征时都舍不得骑出去,平时只在家里养着,凡有重大仪式比如阅兵之类的活动才会骑出去显摆一下他的高贵身份。 完颜闍母的这匹爪黄飞电与他侄子完颜宗望的照夜玉狮子堪称女真人手上仅有的两匹顶级宝马。 若是要把这两匹马做一个比较,那么至少在速度上不分上下。至于这匹爪黄飞电有没有照夜玉狮子那些诸如百毒不侵、懂得空翻等等神异之处,只要他的主人完颜闍母不说,别人也就无从得知。 他在这里缓行歇马,却不知后面的白胜不会惜马。 白胜恨不能把胯下战马累死了也要追上完颜闍母,杀敌复仇心切是一方面的原因,而在另一方面来说,这匹马反正也不是他的,累死就累死,他也不心疼。 从古至今都是同样的道理,但凡是公用的或者是借来的、捡来的、偷来的以及抢来的东西都不会爱惜,这是人类的共性,白胜也不例外。 所以他只追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看见了前面那匹爪黄飞电的影子。在星光之下,这爪黄飞电的醒目丝毫不亚于照夜玉狮子。 听见后面急骤的马蹄声,完颜闍母就是一惊,心说还是追上来了。 他当然不认为追上来的是白胜,之前在他骑了马南逃之时白胜还没有从地底钻出来。所以他认为追上来的是耶律大石。 经过了上一场对决,他对耶律大石的估量是,至少在他现在的状态下是没法与耶律大石一争高下的,因为他一开始由于轻敌吃了暗亏,损去三成功力。 既然耶律大石追上来了,那就不能再歇马了,在他内伤痊愈、内力恢复如初之前,他都不打算与耶律大石再次交手,因为没有丝毫战胜的可能。 所以他只回头看了一眼,远远地看见身后露出了一个跳跃的黑点时,他就再次提起了马速。 爪黄飞电与照夜玉狮子一样,不论是短途冲刺还是长途奔袭,都是万中无一的佼佼者,他这一提速,转眼间就把身后的黑马甩没了影子。 再说白胜,眼见前面完颜闍母有了警觉,一提速就跑得没了踪影,他就有些急了,这样追下去如何能够追得上? 再打马时,发现这匹马已经撑不住了,打着响鼻口吐白沫,速度却比之前更慢了一些。 他立即就明白了缘故,因为这匹马在他的鞭策下始终都在以最高的速度奔驰,这就好像让一个长跑运动员以中短跑的速度去跑马拉松一样,不累死在半途上才怪。 这可怎么办?这还怎样追杀完颜闍母? 他的心里很清楚,他对耶律骨欲说的那些话既不是豪言壮语也不是自我暗示,就是誓杀完颜闍母才能心安! 弃马! 他做出了一个其它武者连想都不敢想的大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