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鏖战,两人都累得像煮熟的面条那般绵软,婪夜侧身盯着茶小葱的睡颜,目光渐渐地落在了她紫胀的肩膀上。兴致好的时候,茶小葱总爱揪着他的长发,压低声音叫他“畜牲”,可是这一次,她没有…… 她身上还有伤,他却做了那样孟浪的事。 内疚之余,陡然生出许多感动,他从未见过茶小葱如此柔顺的一面,也因为这份善解人意的温情,令他越发不能割舍。他曾以为她会反抗,会闹腾,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她不管不顾地闹出来,就将这层关系公布天下,但她没有。 没有比身体更诚实的语言,虽然茶小葱在床笫之间的表现有些陌生,但却似乎更加真实。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确实是个畜牲。 他手指一停,翻身起来寻找散落在衣物中的金创药,却被一双滑腻的手臂搂住了腰身。 浅浅的鼻息喷在了背上,他浑身僵直,不自觉地烫了起来。 放柔的调子,刻意掩去了眼底的狼狈:“怎么不多睡一会?伤处还痛不痛?” 茶小葱的鼻尖贴在他光滑的背脊,轻轻摇头:“我没事,那药……还是别用了。”她总是说没事,不知道是习惯还是硬撑。 婪夜满怀歉意地转过身来,将她按回被褥里,自己也拉起一角钻了进去。 茶小葱的身体柔软,皮肤因为息去的汗意微显潮湿,婪夜小心地搂过了她的肩,慢慢地吸了口气:“对不起。” 茶小葱眼瞳一亮,睨了他一眼,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没有反驳也没有客套,就这样简单地接受了他的歉意。 “……老师兄今天跟我说,让云卿去玄文殿里帮忙。” 婪夜的指尖一缩,呼吸重了些,修长的手指停在那优美的半弧上,白皙的皮肤上还留着一抹粉色的吻痕。 “你不舍得?”忍不住。他扬起眉。 “嗯。”茶小葱轻轻点头。感受到身后的人微微绷紧的神经,突然释怀一笑,“他好说也是我的首徒,自然是不舍得的。不过点玉大会,却可以放他去试试。” “什么意思?”既然答应让暮云卿去玄文殿,为什么又要做得这样拖拖拉拉?婪夜低下头去看茶小葱的眼睛。想从里边看出些名堂,可是他却失望了。 那双紫眸太过明亮,竟耀花了他的眼。 “我是怕。做得太过,他不愿意……会引发他的心魔。”谁也不知道暮云卿在渺夜之城遇见过什么,他不愿说,更讨厌人问起,“那天在玄武殿前便觉得他有些不对,还好我及时斥退了各殿的弟子,才得以保全。可是我问他什么他都不愿意说,直到今天……”从来没想过。单纯如白纸的仙鹤居然会对她用这样的卑鄙的心机,还好她反应够快,若是再迟一点就玩完了。 只是她及时制住了暮云卿,却免不了被这只蠢狐狸误会。 “我从来不知道他有那个心思……” 茶小葱往婪夜怀里紧紧一偎,冰凉的手指抚上他洁白的胸膛,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婪夜看着她肩上触目惊心的瘀痕,怔了半天,突然在她唇边重重一吻:“为什么不挣扎,不踢开我?你还带着伤……我……” 茶小葱嗤地一下笑了:“我挣扎,你岂不会伤我更重,何况,你那九条尾巴,我怎么敌得过?”婪夜是索求无度了,可是她并不反感。 婪夜的脸有些红,温润的眸子里亮出一层薄媚:“我只是紧张。” “嗯。”茶小葱板起脸,“我不是不生气,我是知道生气也没用,说不好今天一天都下不得床。” 婪夜一脸赧然地偏过头去,柔声道:“如今我知道错了。” 茶小葱裹着被子一卷,将两人紧紧地卷在了一起,肌肤的摩擦生出异样的悸动,婪夜不受控地擎住了茶小葱的腰,却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克制的隐忍,他突然伸指探下去,扶住了她的大腿,茶小葱浅吟了一声,往他身上靠紧了几分,却显然不如以前热情。试着调整了一个方位,妄图再挤进那具漂亮的**,却意外地滑了出来。 他突然扳正了茶小葱的身子,分开双腿,却见她轻轻地皱起了眉…… 白痴都看得出那份隐忍是因为什么。婪夜挫败地停下了动作,抿唇看向一边。 “那金创药里有素心花。”茶小葱抱着他灼烫的腰身,“用了些时候,好像,不是那么想了。” 婪夜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说话的声音居然嘶哑起来:“是风沉?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如果茶小葱不需要他了,他要怎么办?双修不是一个人一厢情愿就能完成的,狐狸天生精通媚术与幻术,两种结合,茶小葱根本感觉不到修炼本身的枯躁,他想她快乐,这只是最本能的鱼水之欢。可是却横里跑出个风沉。 茶小葱看着他变幻莫测的容颜,心中也是矛盾,从婪夜入梦起,她便在他面前全完释放了自己,她曾以为自己真能做到坦诚,可到头来,她来是有了许多顾忌。她将风沉说起的“同心红线”的事--了。可是每说一分,他的脸色便沉下十分。 真相如何说出口来? 跟她说“同心红线”也许并未生效,他对她的依恋只来自于双修之术?这样的理由太滥太黄太下流……而更重要的是,情劫未能渡过,那便意味着生死劫的降临,他要如何陪她挡劫?他希望她变强一点,无非是希望她能平安度过这一关。 “婪夜……”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却被猛然揪住。 婪夜的眼瞳幽暗深沉:“小葱,我们再试试,来。” 随着他那低沉魅惑的嗓音,茶小葱乖乖地献出了自己。只是这一次,她看清了他鬓边隐瞒的白发。脑子越来越清醒,可是那一声声低吟却越来越模糊。 婪夜抬起她的螓首,将自己溺入这织密的热吻中…… …… “云卿师兄,师父让你去玄文殿帮忙,点玉大会选在今年的上元节。” 曲嫣对暮云卿与茶小葱之间发生的事。总是三缄其口。她懂得察言观色。茶小葱已经七天没有回玄奇殿,没有了她,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冷冷清清。 暮云卿自觉汗颜,只能呆呆地日盼夜盼。没胆子上山去找师父回来。 曲嫣因为生鹦鹉的气,亦未想过要去端极灵山。 奇苦害怕婪夜,只逼着奇穷跑出跑进。但每次都只能在门口见得挡路的孤红。 蒙长老怒气冲冲地道:“人都说我们狐狸精荒淫无度,没想到人间更出精怪,大白天的。也不觉得脸红!”说的是茶小葱。 另一位长老打趣:“只怕这些天的努力,可以生出一打小王子来了。” 奇穷聪明,只要是对茶小葱不利的,她一概揭过,全当没听见。 茶师尊与婪夜公子关在小屋里造人,这该是个多惊悚的消息,奇穷憋得辛苦。便忍不住将这话转述给了她尊重敬爱的芷才师叔,结果慕容芷才连续三天没出早课。 …… 往来的文书全都堆在了茶小葱的案上。但处理文书的人却不见了影子,唯一愿意主动帮忙的慕容芷才告病了。 风沉听到这样的传闻:“端极派四掌门离家出走数天未归,完全弃师门于不顾。”再后来,就变成了“端极派四掌门喜好采阳补阴,荒淫无道,连自己门下的弟子都不放过,根本不足以担当大任。” 谁也不知道茶小葱究竟在做些什么,奇怪的传闻一阵风地传扬开去,闹得全派上下人心惶惶。 案牍上那堆积如山的文书是真,茶小葱整天不着殿也是真,可是连自己门下弟子都不放过,又是怎么回事? 风沉抬眼看向阶前的暮云卿,吹干了纸上的墨迹。 “茶师叔只说让你来玄文殿?没说别的?”暮云卿的漫画是茶小葱亲自教习的,说起来也算是对上了林蜡竹的心头好,可在这个时候过来,显然太不合时宜,点玉大会只针对仙门的能工巧匠,并不需要琴棋书画。 暮云卿分明是被茶小葱借故撵出来的。 “家师未归,故而不知。”暮云卿连茶小葱的面都没见到,只从吱吱口中得到证实。 他的唐突惊吓了她,令其避如蛇蝎。可是他那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原来魔随心欲,就是想做什么便做了。 他无声地低下了头。 “这么说,他们还在灵山上?”风沉用了“他们”二字,语气渐渐失去了平素的温和。 暮云卿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又再低头,只是不语。 此时有弟子来报,说是慕容芷才与婪夜在山上打起来了。 两人都未曾料到这一节,相顾一叹,先后奔出了门口。 …… 玉瑶仙座当着众弟子的面训斥花叶玖:“你在外边疯够了也该回来了,这一天到晚置的什么闲气?” 澄光殿偏安一隅,门下弟子多是岛国上土生土长的孩子,只有新晋弟子来自中原,所以得到一两个资质好的,师门必是十分珍贵,却不想她千宠万宠,却养出个这样不识大体的姑娘,大家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她一个人竟跑去临安城去看花看月了。 “这儿住了那么多人,委实太吵……”花叶玖嘟起唇,不满地在路上东瞟西瞟。 正想着要怎么阻止师父的唠叨,余光一扫,瞧着了匆匆而至的元知义。 一名弟子向他奔去,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元知义向那端极灵山看了一眼,紧张地甩了甩袖子,冲在前头。那弟子跟在身后,果然是向着端极灵山奔去。 莫不是茶小葱出了事? 玉瑶仙座冲着那背影一望,急急地刹住了嘴边的话。 一名澄光殿的弟子悄声道:“听说端极派的四掌门懂得采补之术,怪不得她修为进步那么快,原来竟是从别人身上偷来的。”澄光殿弟子对男女之事知之不多,多半是翻了些语焉不详的书册,只知道人云亦云。少数几个听懂的,只是红着脸不吭声。 “你们懂些什么?”玉瑶仙座正为着花叶玖的事伤神,陡然听到这一节,语气自然比平素重了三分,“你们两个去看看灵山上发生了什么变故,顺道问清元掌门要不要帮忙。” 随便遣了两名弟子去了,又看了花叶玖一眼,心中郁结仍是舒缓不下去。 花叶玖扬了扬眉,不屑地道:“茶小葱那样的小贱人算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我早知道她什么样的人了……” “你还胡说!”玉瑶听她火上烧油,气不打一处来,扬手便是一巴掌。 花叶玖猝不及防,生生地挨了一下,顿时半天脸就肿了起来,她的话说到一半,另一半和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打听消息的弟子回报:“仙座,玄冰殿的慕容公子与婪夜公子动了手,已经围了一大堆人。” 玉瑶仙座寒着脸看了花叶玖一眼,突然道:“想看热闹就跟着为师别多嘴,你之前得罪了羽族还不够?” 花叶玖默默咬牙,低头应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