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黑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从正平街离开之后,刘元直接回了客栈。 见到自家伙计之后,已经换了一副笑模样,将晚上要做的事情藏在心底。 开口问道:“中午生意怎么样?” “老样子呗,还是咱们这条街上的老顾客居多,新客两三个,来晚了吃不上招牌菜后又离开了。”李兰心手里捏着抹布,随口回答道。 “是吗。”预料之中的事情,刘元没过多在意,走回椅子里坐下后开始清算账簿。 “啊,对了,还来了个年轻人,指名道姓要见掌柜的你,只可惜你不在。” 冬竹小姑娘手里拿了个苹果,小口小口的啃着,此刻双手捧着苹果,看着刘元一脸认真的说道。 “哦,是谁?”闻言刘元略微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冬竹问道。他脑子里一时间,还真没这么个印象。 “啊,王生,对,是叫这个名。”冬竹说着又点了点头。 是他,刘元心里暗道一声微微一笑又问道:“他还有说什么吗?” “别的没了,知道掌柜的你不在之后便离开了。” “好了,我知道了。”刘元说着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账本。 将中午的账理清楚之后,刘元又去了后院,一眼看到丹橘正在给刘窜风喂食。 走过去摸了摸驴脖子,偏头看着丹橘说道:“我突然又有个关于菜品上的奇思妙想,你帮我参谋参谋怎样。” “好啊。”丹橘欣喜的答应一声。 之后二人走到石磨边,分左右坐下,刘元将那日记下的鲜香卤煮说与丹橘知道。 小姑娘听得眼神越来越亮,直至刘元完全说完之后,才一拍巴掌说道:“掌柜的你真的是个天才,卤料竟还能如此调制,这个想法真是太……” 一时间也没找到一个好的形容词,但她已经站起身来,挽起袖子就开始动手了。 刘元依旧坐在原位,乐呵呵的看着丹橘行动,什么事都由别人去做的感觉真好啊。 转而一想到自家客栈这么好的一位厨子,便险些死在那元御阁人的手中,眼神一狠,今夜定要那人付出代价。 等待是漫长的,这段时间刘元直接去了屋子里,让自己静下来,只有静下来才能保持在最佳状态。 同样是这个时候,晴川县县令,也就是李兰心的父亲李长笛,也在等着什么。 不过他等的就更久了一点,自从当初那本小册子遗失,他让人快马给家族去了一封信后,至今还没收到回信。 不过他算算日子,应该也就是在这几天了才是。起身走出书房,背着双手在屋檐下缓缓踱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日落西山,黄昏晚霞,月上高头。 一匹快马从城外而来,进城以后目不斜视,快步而去。 “老爷,回来了。”在府上多年的管家,于书房门口躬身说道。 “速速带来见我。” 管家从后门领人到了书房门口后便离去,一路从城外疾驰而来的男子进门之后,朝端坐正前方的李县令弯腰行礼。 “不必多礼,家中怎么说?”李长笛沉声问道。 “这是族中回信。”男子从腰间掏出信封,走上前几步递了出去说道。 李长笛伸手接过,未及多言便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信上文字不多,但李长笛却足足看了一刻钟的时间,反复看了几次后陷入沉思,那男子也便安静的侯着。 又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李长笛这才将信纸折叠起来,抬头看着男子问道:“父亲他,可还有托你带什么话?” “有。”男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族长只说了一个字,等。”说完他自己也觉得奇怪的皱了皱眉。 “恩,一路辛苦,你出去歇息吧。”李长笛微微颔首后说道。 待屋子里静悄悄的,只余他一人时,李县令闭目,伸出食指敲了敲眉心。 父亲只说了一个等字,是等什么人,什么事,或是什么消息,都没说,便是要他见机行事了。 可他一想到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身边可用的人手,心里便有些发愁,可供他发挥的空间实是不大啊…… 刘元没有真的等到天完全黑下来才离开,那样不好与伙计们解释。 在外面又溜达了几圈,直到天色全黑,路上几无行人之后,才踩着事先计划好的路线,朝正平街那处大院行去。 也是由于圣上修建天子行宫一事,晴川县的人少了不少,更加方便了刘元的行动。 顺着一个街角往前,途中果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直至站在了那处大宅子的院墙下,刘元掏出怀里的鬼面扣在了脸上。 腾空一跃没有任何触碰的翻过了院墙,避免落地发出动静,在墙后大树的枝头上轻轻一点,这才落了下去。 大树枝叶摇摆,仿佛夜风拂过。 若说轻身功夫,刘元实在不怎么样,但这院墙还是拦不住他。 落地之后双目四下一望,迅速辨清位置,朝着白日观察到的,那位玄级御使所在的屋子走去。 偌大的院子空荡荡黑漆漆,刘元一身黑衣,尽量贴着墙根走在阴影下,步履无声的逼近着那处地方。 站在一处假山后的角落,眼睛看着不远处闭合的大门,若是那位玄级御使晚上没有更换住处,当在里面。 可惜那屋内无灯,看不见人影。 没有径直的走过去,刘元绕了个圈子,走到了侧面,蹲身藏在了窗户下。 屏息凝神,耳贴着木墙,细细的听着屋内的动静,也是因为那人身受重伤,刘元才敢靠的这么近探查情况。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刘元终于听到了细微的呼吸声,屋内有人! 从声音的来源判断出那人的位置,刘元犹如一条游鱼,从窗户口窜了进去。 偷袭的机会只有这一瞬,落地之后刘元没有丝毫停顿,一拳就朝着他刚才在屋外听到的方向轰去。 只听砰的一声轻响,刘元双目大睁瞳孔骤缩,同时心中突突直跳。 因为他这一拳,打在了空处! 根本来不及多想,刘元就地一个翻滚前扑,直感到脑后一阵劲风刮过。 一根根的黑色断发飘在空中,还未落地,便迅速转过身来,眼前却仍旧是空空如也,霎时间,刘元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