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长算的一点都不错!不老山贼心不死,还想着趁乱来袭营,天阳宝珠也在,得开个什么价让不老山赎回去?” 崔冉带着一众将领围拢过来,看着被冻住的马德仁,哈哈大笑,天阳宝珠并非无敌,白一亭早料到他会过来,便早早准备法器来克制宝珠。 有天阴宝珠在场,足够将温度降低到冰点,暂时封印掉宝珠,失去力量源泉的马德仁不过是个比普通弟子稍微强些的修道者,并不能泛起浪花。 “一共六个,特别是傀儡术的,要不是看在他师父的面子上,真想把他杀之而后快!”白一亭走过来,拍了拍马明远颤抖的脸蛋,“年轻人少自满,跟着你这愣头青的师兄,得多吃多少苦头?” 原来这座临时大营内,在此之前就故意设了假营,好让偷袭者落入陷阱内,马德仁此人气量小,在焰城吃的亏,肯定会在这里找算回来。 有白一亭带头布置现场,给年轻后辈上了一课,等冰块融化后,马德仁再恢复知觉,四肢已经被牢牢捆住,天阳宝珠也被用专门阻隔法力的玉盒给封住。 “白老道!你好阴险,白云观都是你这般人物?我呸!”马德仁骂道,“你们几个一起上都打不过老子!老子不服!” “哈哈哈,修道时间长了,脑子反而愚钝不少,这几十万人的大营里,还能让你翻了天?等你们几位的师父带着宝贝来赎人吧,不要你们性命就算是我仁慈了。” 将这些人都用刑具压着送进囚车,趁着天色阴沉,抓紧时间顺着崎岖小路往京城赶路。 从长乐城到白玉京,走的是相对平坦的官道,但眼下那边太乱,官道走不得,只好舍近求远的翻山越岭,走偏僻的一条,不过是安全些,比剩下那几位先走一步。 柳小奕怅然若失的在马背上扭身望着身后茫茫四起的烟尘,自己救下剑一后,除了一枚小剑挂坠之外,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无名剑法和琅琊绝对有关系,但剑一避而不谈,光顾着摇头否认,而后告诉自己要想知道秘密,就上琅琊一趟,这信物可保证来去自如。 “诸位对琅琊知道多少?那剑一真如传闻中的那样厉害?”柳小奕百思不得其解,便开口向周围问道。 不知不觉间自己身边已经聚集起一群不错的朋友,都比自己对江湖事知道的多,算得上良师益友了。 “琅琊乃铁王朝、甚至周围几片区域内最强盛的门派,若不是那段明出身琅琊,知道很多琅琊的隐秘,剑一完全能将他拼掉,趁着松浮山的鬼将们还未完全觉醒。”李傕对琅琊充满敬畏,甚至有些害怕琅琊。 身为正道第一宗门,琅琊的行径并不像这名号所说的那么正派,在松浮山鼎盛时期,琅琊虽出力绞杀过,但对这种用人的魂魄进行修炼的宗门,依旧放任自流,这才导致铁王朝当初的那几场大战。 进入琅琊剑山修炼的弟子们,被称为剑徒,在江湖行走自然而然的高人一等,这就造成许多剑徒飞扬跋扈、看不起别人的性格,剑修又有护犊子的通病,因此剑徒下山后往往惹是生非,别人又多不敢还手,这恶名便越来越多。 到如今琅琊已经被压迫到不得不对王朝内的门派重新洗牌的地步,正是借着这次机会,用太子的手去洗刷琅琊这些年来的污点。 却没想出了段明这等的叛徒,潜伏在琅琊内部无人发现,竟然召出松浮山的余孽残渣,造就今日劫难,琅琊的阴霾挥之不去,想必还会有大动作。 “有时间还得去琅琊问问,剑一所用那招玄月,我也会用。” 此话一出,诸位皆震惊,李傕瞪大眼睛说道:“柳兄,话不可乱讲,琅琊有十三招雕刻在山崖间的绝学,唯有被选出的十三位师兄,抹去姓名后,方可被传正宗方法,如此珍贵,你怎可能会。” 柳小奕听到后,索性不再继续争辩,这种话沿途听到好几次,似乎这是在江湖中公认的话语,琅琊十三式,无人可同时掌握。 在自己听来绝对是造谣,一套剑招若无法同时掌握,为何会被人创造出来,还当成琅琊的绝学雕刻在山崖峭壁上供人参悟。 虽无法练出这套剑法,但有许多天资聪颖者,从中悟出不少奇妙剑法,助琅琊一代代变得更加强盛。 黑夜在应该出现的时机,恰如其分的降临,长乐城附近的战场上,出奇的没有一具尸体,而四座大营中有三座已尽数摧毁,里面散落各处的资源轴重,也无人收拾。 太阳西下,阴气浮生而出,本就在曾经的松浮山上作战的鬼将们终于舒展身体,变的更加挺拔有力,顺着被巨龟摧毁的城墙处,杀进长乐城内。 薛家军营门前,九把云龙旗迎风招展,九条贯彻天地的巨龙在营地周围游动,不断将靠近的阴兵统统吸收,化为阵法的养分。 云龙旗阵的巧妙之处在于,并不是用生生相克来化解阴气,而是直接用阴气当做补充,来维持这庞大的阵法,只要阴兵鬼将还在攻打此地,薛家军营门就永远破不开。 起初守门的将士们还有些担心,但时间一长发现九条巨龙威猛的很,没有一点的败相,便逐渐放松下来。 “马德仁呢?好久没见到他们师兄几个了,还没回来么?”薛仁在回归营帐后,发现营帐内的气氛不对劲,有些过于的沉闷,并且还少了不少的将领。 春光潋低声答道:“主公,被老丞相派去偷袭崔冉大营,恐怕凶多吉少了。” 等马德仁出去后,在场众人才知道薛判的用意,此人在军中定会祸害将士,索性将他扔进火坑,自生自灭,反而能让薛家军更安全些。 “父亲!您把马德仁都当做弃子了?这么做多让不老山的诸位寒心!”薛仁听罢再也忍不住怒火,朝着正坐在主位闭目养神的薛判吼道。 薛判慢悠悠睁开眼,精光乍现一瞬,将薛仁吓了一跳,自己父亲可从未修炼过什么功法,怎会有如此压力? “没我,不老山的弟子此时都死绝了!那莽夫在这里,必坏了云龙旗阵,指望一颗天阳宝珠,能挡得住松浮山众鬼将么?”薛判一字一字吐出,在场不老山众高手无一反驳,皆低眉顺眼的听着。 他说的不错,外面的阴兵鬼将现在已漫山遍野,每一位战死的将士,都被召成阴兵投入战场,段明用一下午的时间,就拉出十万军队,阴气凝聚出战车猛兽,开始组成战阵冲锋。 一人掌控如此数量的召唤物,实属罕见,他手中那杆紫色小旗,还能呼风唤雨、掌控天雷,岂是天阳宝珠可抵抗的? 正因抵不过,春秋四老才默许老丞相将马德仁给诓骗去外面,一旦云龙阵破,不老山的伤亡将不可估量。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看长乐城即将告破,我们也拔营跟着走吧。”薛判起身站在营帐前,看着电闪雷鸣的长乐城,叹了口气:“好繁华的一座城池,就这么毁了,松浮山当年被连根拔起,又死了多少人?时运不济,圣人也白搭!” 在他眼中的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在段明身上,今日能保全家底,已是万幸,薛判不敢妄动,自起兵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 更憋屈的荀勇,被天雷劈的头破血流,铠甲尽碎,好在手下偏将们及时营救,这才救下他的性命。 “我不走!长乐城不能丢!放我过去!”荀勇被偏将们强行架着,往城墙下面拽去,他不甘心被这些邪祟攻破城池,辜负了秦王的嘱托。 “大将军!城待不下去了!那些阴兵数量众多,我等没有应对之法,还是先撤吧!”偏将们一边劝着,一边将荀勇按在马车上,往长乐城外撤去。 荀勇看着城墙上踏空而行的宋书哉,苦笑着自嘲道:“好你个鼠辈,竟连我都瞒了,鼠辈啊!” 若不是宋书哉突然出手,用金箔纸挡住绝杀一击,荀勇此时早就成了鬼将军,随着段明攻杀长乐城了。 谁也不知道长乐城知府,胆小如鼠的文官,会拥有对抗段明的高深道行,段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宋书哉身上,想用数量将他堆死在这里。 那本金皮书在宋书哉的手中不停挥洒,金粉点点驱散阴霾,无论多少阴气聚拢,都无法阻止宋书哉的脚步。 正如一位天神,挺直腰背立于城墙最高处的虚空中,脚下一片金箔纸托着他单薄的身体,奋力击退爬进来的敌人。 “别愣着了李总兵!带着长乐城的将士跟着后撤!” 李庆保持发呆的状态,已经很长时间,他与宋书哉共事这么多年,都没看出宋书哉会有如此本事,这些溢散的金光晃晕了他的双目。 一张金箔纸飞到他的身前,将他托起,朝荀勇撤离的方向快速送去。 “也走的差不多了,段明小子,我就不陪你玩了!”宋书哉见城中已无人烟,便将金皮书合拢,金光随之消散,宋书哉的身影亦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