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校尉和手下的三十余骑兵们都愣住了,本以为那名骑兵轻松就可带走秀才的头颅,哪想到他会给人一下撞飞了出去?那士兵被撞的筋断骨折,被死马压在身下,不停的大声哀嚎着,声音凄惨。大胡子校尉不由得菊花一紧,紧张的盯着面前的黑衣武师,手心里突然渗出了汗水。 虽然这武师是从侧面冲出撞飞了那匹战马,有取巧之嫌,可是如果让大胡子校尉在侧面就这么撞一下,他能撞飞这匹狂奔而来的战马?能把人撞的筋断骨折?他自认再练十年也做不到这一点。大胡子校尉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马队最后,一个穿着盔甲满脸横肉面目凶恶的高大骑兵。 那骑兵面无表情看着挡在童秀才身前,那名身材高大的黑衣武师。满脸横肉的骑兵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大胡子校尉见那骑兵不肯出手,只好咬了咬牙,抽出马刀高高举起,指着黑衣武师,“弟兄们给我上,五人为一队,今天只要能干掉他每人发十两纹银!” 大胡子校尉话音刚落,第一队五名骑兵就迫不及待的冲向了黑衣武师,要给同袍报仇。此时童秀才已经扶起了史翠花,史翠花又去把史铁柱扶起,又去唤醒被打晕的哥哥史大宝,史家父子三人望向童秀才的眼光里有了敬畏,心想这童秀才一定是哪个官员的儿子,不然手下的侍从怎么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童秀才并不在意史家父子的眼光,只是饶有兴趣的站在一旁静静观看骑兵冲锋。 这支马队加上大胡子校尉总计三十七人,是平西马殷权的亲兵马队,一等一的精锐骑兵,三十七人个个马匹雄健,马刀闪亮,有十名骑兵身后还背着连弩。这几天秋高气爽,这些骑兵是随着王爷出境游猎的。殷权下令各校尉带队散开打猎,两天后再回营地集合,看所打猎物的多少给予封赏,意在通过打猎练兵。 大胡子校尉手下有百余骑兵,其余人都已经带着猎物返程,他自己带着三十多骑兵跑到了江州郡通安县境内,想趁机搜刮些民财,反正这是剑南道又不是西南道,祸害人也无妨,难道剑南道的刁民还敢告到王爷那里? 这队骑兵跑到贺家村附近时,大胡子校尉恰好看到了正在割麦子,容貌秀美的史翠花,临时起意想抢回去献给王爷,却没想到地头上蹲着的童秀才和他的黑衣侍从会成为巨大的绊脚石。 大胡子校尉见手下弟兄被黑衣武师一撞即残,简直怒从心头起,这才下令手下出击,想要凭借人多势众,砍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师。 史家父子三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都很紧张盯着黑衣武师的背影,他们已经知道这人是高手,但是高手能不能顶住骑兵的轮番冲锋也未可知。如果黑衣武师倒下,那他们父子三人加上童秀才一个都跑不了,史翠花会被抢走,其余三人全都得被愤怒的骑兵给砍死。 马蹄声隆隆,地上烟尘四起,冲在第一名的骑兵已经高高举起马刀,当头劈砍了下来,闪亮的马刀在空中划过一道迅疾的弧线,夹杂着破风声砍向黑衣武师。先不说这名骑兵的刀法如何,光是那威猛的气势也足以震慑人心。 黑衣武师并不托大,在马刀劈下的瞬间已经纵身跃起,淡淡的黑色气机笼罩双手,左手握住马刀的刀锋,将马刀轻易夺下,与此同时右手已经一掌重重拍下,一声巨响后,马头碎裂,战马前冲的巨大惯性远远及不上一掌之威,高大的战马被黑衣武师一掌就打的倒飞了回去,撞在第二名骑兵的马身上。 第二名骑兵身手极度矫健,在战马即将撞上的一刹那,人已经凌空飞起,挥刀扑向刚刚落地的黑衣武师。黑衣武师向后倒滑而出,刚好避开了锋利的马刀,左手里刚从第一名骑兵手里夺过来的马刀已经像标枪一样掷出,瞬 间把第二名骑兵的身体穿透,马刀去势不衰,钉在了第三名骑兵的马头上。 第三名骑兵的马头被马刀钉透,战马悲嘶一声,轰然摔倒,将这名骑兵甩了出去。黑衣武师无视这一切,双脚点地前冲,撞了上去,把第四名骑兵撞下马的同时夺了他的马刀,又把第五名骑兵连人带马一掌轰毙,双脚在地上轻轻一点,气机在地面瞬间炸出了两个小坑,黑衣武师借势向后倒掠。 此时,被战马甩下的第三名骑兵刚从地上爬起来,倒掠到他面前的黑衣武师将马刀抡圆,向他砍出致命的一刀,第三名骑兵来不及躲闪,举起马刀仓猝的格挡了一下,没想到,材质相同的马刀在这骑兵的手里就像是一块豆腐,黑衣武师手中的马刀将骑兵的马刀拦腰斩断。 骑兵的人头瞬间被砍落,滚出十几步远,落地后眼睛仍然瞪的圆圆的,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骑兵死不瞑目。 旁观的史翠花吓的大声尖叫起来,用双手蒙上眼睛不敢再看。童秀才不动声色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害怕,在她耳边轻声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几个兔起鹘落间,黑衣武师就杀死了平西王手下五名精锐骑兵,自己却毫发无损,杀人的手法真可谓行云流水。黑衣武师面带讥笑,右手提着马刀,左手伸出食指极其蔑视的向大胡子校尉勾了几下,示意大胡子校尉和他的手下再来。 大胡子校尉真的慌了,他估计了一下,黑衣武师至少也在三品武境以上,更大的可能性是二品。大胡子校尉回过头,用求援的目光看向队伍最后那位满脸横肉,身材高大的骑兵。那相貌凶恶的骑兵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根本不为所动,打定了主意要袖手旁观看热闹。 史铁柱咽了一下唾沫,目瞪口呆,我的个老天呀,这童秀才的侍从武功竟然如此高强,那他得是什么人?史铁柱胆怯的看着童秀才,生怕这位秀才老爷追究之前他那些不敬的言语。 好在童秀才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那些骑兵,无视了他的存在。史铁柱突然发现童秀才竟然搂着女儿的肩膀,而女儿似乎很享受,丝毫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史铁柱哀叹一声,这次自己是真的看走眼了。 平地上骤然刮起了大风,路边的大榆树叶子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大胡子校尉眯起了眼睛,见那满脸横肉的骑兵根本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大胡子校尉咬咬牙,再次举起马刀,大喝道:“第二队,给我上!” 五骑战马再度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来势比第一队骑兵更加狂暴,骑兵们已经红了眼睛,他们明白面前这位是高手,要想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砍死他,只有他死了,自己和袍泽才能活下来,就算现在杀不死他,也要想尽办法消耗他的气机,再厉害的高手也得靠气机支撑,面前这位显然还没有到绝顶的境界。 第二队五骑马冲上来以后,大胡子校尉再次挥手,第三队的五名骑兵也开始加力冲锋,冲向了黑衣武师。黑衣武师嘿嘿一笑,咬着牙向马队奔来的方向展开了对冲,手中马刀抡圆,气势如虹,砍断了冲在最前面那匹战马的前腿,战马栽倒在尘埃。 黑衣武师毫不犹豫,又一脚踢飞了马上的骑兵,那名骑兵飞出五六丈远,然后落地,口中狂喷鲜血,眼见得活不成了。 第二匹战马瞬间也到了面前,黑衣武师猛然从平地跃起,将手中马刀掷了出去,将后面的一名骑兵钉穿,黑衣武师自己却跃上了第二匹战马的马背,坐在第二名骑兵的身后,双手按住还没反应过来的骑兵脑袋,狠狠的一拧,这名骑兵瞬间死去,手中马刀当啷一声落了地。 黑衣武师纵起身,提起这具骑兵的尸体,双脚在马背上用力一跺,战马长嘶一声,坐倒在尘埃中,已是浑身骨骼碎裂,黑衣武师借 着双脚在马背上一跺的冲力,凌空而起,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鹤在半空中掠过,将骑兵的尸体抡向刚冲过来的另一名骑兵,将这名骑兵连人带马一起砸倒。 大胡子校尉见黑衣武师如此神勇,慌忙挥手道:“放箭,放箭!”他后面十名背着连弩的骑兵立刻取下连弩,瞄准了黑衣武师,一阵箭雨泼洒而出。 黑衣武师人还在半空,急忙一个倒掠,在避开箭雨的同时,双手各抓住一枝弩箭,反掷了回去,两名执着连弩的骑兵被反射回来的弩箭穿透,跌下马来。 史铁柱父子看傻了,这黑衣武师的武功可真是高明啊!转眼间已经干掉了十一名骑兵。大胡子校尉红了眼,已经陷入疯狂状态,声嘶力竭的吼叫道:“杀了他!杀了他!谁能杀了他,赏银五十两!” 第二波冲上来的骑兵被杀死三名,余下的七名骑兵冲了过去,又掉头杀了回来,红着眼睛疯狂的挥舞马刀冲向黑衣武师,黑衣武师再度腾空而起,一掌拍碎了一名骑兵的头颅,将那骑兵的头颅拍进了脖腔当中,又一脚将战马踹飞了出去,那匹战马横飞出五六丈远,倒毙在庄稼地中。 黑衣武师落地,在剩余六名骑兵的马队中急速穿梭,又将其中两匹战马的腹腔用拳头打穿,两名骑兵骑艺精湛,在战马倒地前,双双跃下战马,两人在地上同时后滚翻,聚在了一起。没有了战马,两个人都成了步兵。 两人手中提刀肩并着肩,对视一眼,互相一点头,极有默契的一起扑了上来。两把马刀闪着寒光,砍向黑衣武师。 黑衣武师几个腾挪,先躲开马上骑兵的马刀,又躲开地上两名步兵的马刀,一脚踹在左侧大个儿步兵的胸口,将那步兵踹的倒飞了出去,一头撞在路边的大榆树上,将大榆树撞的一晃,那名步兵撞树后落地,脖子一歪,已是气绝身亡。 右侧的步兵肝胆俱裂,大喝一声又扑了上来,黑衣武师的动作更快,闪身避开马刀的同时,左手如鹰爪,掐住这名步兵的脖子,狠狠用力,掐碎了他的喉管。提着尸体撞了上去,把刚刚掉头的一名骑兵连人带马也撞飞出去,甩手扔出尸体,将这名骑兵砸死在地。 冲上来的十名骑兵还有三个活着,看着面前这位黑衣杀神畏惧不已,踟蹰不前。 黑衣武师重重吐出胸中一口浊气,不停歇连杀十五名骑兵,他也有些累了。就在他换气的一瞬间,大胡子校尉又一挥手,身后的八名骑兵执着连弩再一波箭雨袭来,黑衣武师来不及多想,一个侧滚翻堪堪避开这些弩箭,在地上拼命游走,躲避弩箭的同时,恢复气机内力,以图再战。 大胡子校尉见骑兵们阵亡近半,忍不住回过头又看了一眼队伍后面满面横肉的高大骑兵,见他仍然是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大胡子校尉一咬牙,举起马刀,大吼一声,“弟兄们,跟我上!”带着剩余的十几名骑兵一起扑了上来,马蹄声再度隆隆响起。只有那位满脸横肉的骑兵一动不动,冷眼旁观。 正在踟蹰的三名骑兵见主将亲自带人冲了上来,顿时士气大振,二十一名骑兵嗷嗷嚎叫着冲向黑衣武师,黑衣武师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马刀,猫着腰冲进骑兵队伍里,如同鱼游深水,左劈右砍,转眼又砍倒了三名骑兵,甚至还把那名大胡子校尉踹下马来。 大胡子校尉仗着自己有着四品的武境,这才没被黑衣武师给踹死,踉跄着连退了几步,狼狈躲开同袍的马蹄和马刀,奔到路边,回过头看着傲然端坐在马上满面横肉的高大骑兵,大声哀嚎道:“禅师,人马已经伤亡过半了啊!” 被称为禅师的高大骑兵阴恻恻笑了,“不急,再等一会儿!” 大胡子校尉几乎要吐血了,还等啊?再等下去弟兄们就死光了! 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