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夭妄还在那得瑟,少女睁着灵动双目,一脸难以置信,连忙道:“不可能,锁尸虫应该······” 夭妄又是猥琐笑脸,呵呵一声,道:“你开头就选错了人,如果你先前是用虫子控住这家伙的话,兴许他一时半会儿真的动不了,但你却用来对付我这盗王之王,不免班门弄斧······” 话还未尽,夭妄身影化无。再看到他时,他已经站在少女身后,背对着那三四十个白衣人,鼻子还凑近了少女,狠狠嗅了嗅少女身上的香气,调侃道,“哇,你用的是什么香草,头发这般飘香。“ “无耻······”少女回头正欲狠揍夭妄,随后再次惊愕,这人竟没在她身后。 “姑娘,你往哪儿看啊?”循音过去,这夭妄竟在十丈开外的茶摊,手里捧着一碗凉茶,另一手拿着一把芭蕉大扇不停扇着,嘴里还叨叨着,“明明名字中带了个寒字,谁晓得这寒城比热城还热。” “三月天,你是穿多了还是内力乱蹿能热成这样。” 冷不语拔起黑白二剑,慢慢走向夭妄,全然无视这群白衣人。 “蹭蹭蹭”,兵刃交接的声音,那些白衣人手中的刀剑断裂,断口平整。 “趁没惹火我二人,悉数离去,可留性命。若是久了,怕是我二人即便得罪此地当家,也要血染这大街,闹得尔等主人永无宁日!” 恍若龙啸,那挥剑之快如利箭离弦,又听叮咚如同瓷器声响。坐在长木凳上的夭妄一手捧着凉茶另一手则成丢物手势,在少女脚侧,是一银针。 少女惊恐道:“追魂针······” “才不是追魂针。”夭妄动作好似要站起,然他这动作做完的时候,又似鬼魅一般,人已站在少女身后,“若方才射出的是追魂针,我恐你现今已七窍流血,这不过是随身所配试毒银针。你们既然知道我二人来头,那可知道,大盗白影所恨之人中有一种人,背后偷袭胜之不武者。” 少女冷哼一声,不屑道:“你要杀就杀吧,我听闻白影从不打女人,更不提杀女人······” 夭妄听了少女的话,再次面容猥琐,道:“这个你答对了,可是你又忘了一件事······” “你忘了我的存在。”冷不语反手握剑,剑柄重重击中少女腹部。这一冲击使得人向后飞出十余丈,摔在地上,怕是皮肉擦伤不轻,“夭子自号梁上君子,是同为君子不打女人,可我冷不语山野莽夫懂不得那么多规矩文礼。” 少女身后那些白衣人身影忽隐忽现,只见白影道道,以二人为中心成了一圈,远远看去,就好似有俩活人被一群幽魂所困一般。 “这等奇怪招术也是剑术?” 冷不语微微点头,把手中一柄宝剑递给夭妄,夭妄摆了摆手他便又收回宝剑,随后为夭妄解释道:“此阵名为八佾舞,分二、四、六、八四种阵法。依人数来看,这是四佾剑阵,你可数数有多少人在阵中。” 夭妄当真开始数起了数:“四、十一、二十······三十二人,果真是孔夫子说的八佾舞于庭,后一句什么来着的。” 冷不语声音依旧清冷,把话接下,道:“是可忍也孰不可忍。” 夭妄双手一拍,兴奋道:“对,就是这个。” “不过,要破这阵,我来,怕会伤人性命,只能你来。”冷不语这倒双剑入鞘,示意不打算插手。 听到冷不语的话,又看到他真的收了剑,夭妄眉头不由皱起,郁闷道:“我?我怎么来?” “二百四十余年前那时的剑圣号为长离剑客,有个世外高人号为泷,长离河西巧遇泷,千童罗舞成八佾。泷先生身旁六十四个童子持剑布阵,人之多之壮观难以相信只有六十四人,教人误以为阵中千人······”冷不语滔滔不绝之时,利剑袭来。冷不语身子后仰又双脚离地,左手撑地一个回弹,人又笔挺笔挺站回了原位,继续道,“你同时射出三十二枚飞刃,打中他们手脚,这阵便是破了。若是换我来,也能同时对住三十二人。差别,你让他们流点血,我让他们留下手脚。” 夭妄自是相信这冰木头的话,无奈叹了口气。随后他纵身微跳,袍子如同灌满了风,身子在空中一个周转,一阵簌簌如同落叶之声,又闻一片惨叫声。待他落地,这群白衣人也都狼狈躺在地上,手上脚上各有银针深入脉中。 “果然是盗王之王,不知白影侠盗、七星剑客来我寒城所为何事?” 远处,一浑厚之声传来,然这声音虽说浑厚,听去却不似壮汉声音更似一妙龄女子。二人不由看去,再注意到时,只觉脖间冰凉,是有兵刃架了上去。 姿容曼妙,头上一顶九翎金珠髻,蓝雀挂珠钗。项上挂了一廉价的银制长命锁,系锁的绳子却是金蝉丝拧成的。身上的衣裳是葱白细绫纱,上头又绣了一蓝一青两只孔雀,蓝的收尾,青的开屏。长裙没脚,人说裙拖六幅湘江水,她的裙幅倒是八幅,看去,行路仪态水纹粼粼。 肤白若雪,两腮微粉,如同桃瓣,那眉间一点红使整个人看去不那么死板反而多了那么几分十六七的少女才有的清纯。 “真是稀客,小小挽风城一下子竟会来了两位天下武林绝顶高手,奴家却不知有客将至,真是失礼。” 夭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女子装饰,看过之后不由拍手,称赞道:“妙哉妙哉,寒城虽小,城主之妻的衣着却不亚于国母便服,果真奢华。” “此人就是城主之妻?那就是桦莺夫人,寒城主白翎果真是疼爱老婆。” 桦莺夫人掩嘴微笑,眼微眨,姿态大方迷人,不失为城主之妻。 “城主好交天下豪杰,挽风城虽小,也的确是常有武林人士来来往往。不说别处,暮寒楼也是常有楼人来往小城。楼中两位堂主一并来此,倒还真是头一遭。” 夭妄呵呵一笑,脸上表情依旧,不羁且猥琐,道:“桦莺夫人,若我说,我二人闲来无事,只是过来走走看看,可信?”热点书 桦莺夫人又笑:“二位堂主会来挽风城,桦莺自然欢迎,若先前有告之,也会十里出迎以尽地主之谊。” “还真没想到我们这等莽夫也能受到王公贵族的待遇。” “自然,若是来挽风城所为别事,有损挽风城,届时桦莺也好,夫君白翎也好,得罪之处只请暮寒楼莫怪了。” 桦莺夫人转身,那些随从侍卫也都相随,打道回府。等夭妄环视周围时,那些白衣人同那个剑气张扬剑术糟糕的少女都已难觅其踪。 这二人走在街上也的确有趣,夭妄怀中抱满了各种点心,而这位当代剑圣则拿着一把短剑边走边用剑纹摩搓着指甲。 冷不语喃喃道:“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城主白翎剑阵四佾,看去倒无篡权之意。” 夭妄一边吃着点心小吃一边含糊不清道:“篡权夺位?人说小贼偷钱财,大盗窃国家······” 冷不语手中短剑在其三指间一阵来回,又插回胸前鞘中,从夭妄怀中拿了一块米糕,道:“这种想法你还是别有的好,米糕啊,没记错的话奎木狼那杀人道君很喜欢吃米糕啊。” “小贼小偷干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做,我早已不屑那些,我做的,是窃人心,哈哈。” 夭妄丢掉了手中的炸饼,也拿了一块米糕,大咬一口。二人这般模样,哪里像是武林绝顶高手、暮寒楼的堂主?怎么看怎么像累了一天的镖师。 夭妄咀嚼了一番口中米糕,皱了皱眉,道:“米糕味道也不怎样,硬又没味,真搞不懂,奎木狼怎的会喜欢吃这个。” “说到吃,月月做的东西才好吃,谁能娶了这么一个婆娘,啊······” 夭妄把没吃完的米糕都塞进了冷不语嘴中:“吃吃吃吃,要做剑圣的人成天只想着吃,你干脆去娶妙手千味好了,敢打月月的主意,别说萦饶不了你,我第一个宰了你。” 冷不语吐干净了米糕,却是露出了笑容,道:“你这人好不幽默,说说而已,若妙手千味再年轻个三十岁,我定娶她。” 听到冷不语这般说,夭妄眼睛里射出了金光,问:“你见过妙手千味?” “没说吗?六岁时候我吃过她做的东西,那时妙手千味年近三十,十九年过去,也不知已成怎样的一个婆婆。妙手千味的菜我吃过,鬼婆娘替我磨过剑,唯独那个知无不言我是没见过。” 一听冷不语与妙手千味同鬼婆娘有过干系,而不曾见过知无不言,夭妄终于觉得自己胜了一筹,道:“哈哈,我没见过妙手千味也没见过鬼婆娘,而知无不言,我倒是见过几次。” 冷不语虽说冷冰冰的模样,可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不善交流,听到伙伴提及他不曾见过的人,忙问:“怎么,难不成四大盗贼也是知无不言说的?这是个怎样的老家伙?算了,问你你也不会说。” 二人你言我语不停的时候从正西方传来了歌声,这歌声不婉转也不悠扬,唱歌的女声声音甜美如同山间溪水般清爽。在这份清甜之外这歌声反而有一种寒意,令人有感,恍如身处鬼府门前进进不得退退不得。 而从鬼府涌出的寒气,让人身体僵硬难以动弹。 “可怕,若此女歌声相配月月的《竹妃泪》,那还真是可怕。”夭妄双手一散,丢下了所有的点心双手交叉怀抱于胸。他身旁的冷不语倒依旧拿着点心吃着,好似全然不准备防备一般。 冷不语还皱着眉看了夭妄一眼,又看了看被他丢在地上的点心,不由觉得可惜,摇了摇头。 歌声停了,二人依旧笔挺站着一动不动。 “夭子,你错过头了。我听说过,天下有三把名刀,鬼哭、夜哭、神哭,神哭于三十九年前与其主塞北刀王闫忽德成消失于天下。夜哭据闻在一边疆女将手中,不过那女将两年前突然也没了踪影。而第三把名刀鬼哭,关于这把刀的传闻更多更如同传说。” “就你话多,好歹我也进过大小墓塚上百个,武林世家,官府更不计其数。你是要说鬼哭,不过是每逢出现都会有一曼妙声音传于人耳,而这歌声却能让人嗅到鬼府的气味,如同百鬼夜哭。” “看来二位对奴家了解甚多。”女声传来,这声音不同歌声,只能莺莺燕燕花花柳柳来形容。那人恍若从天而降,身穿彩衣如同荒野彩虹一般艳丽。 看到女子出现,夭妄没被眼罩遮盖的那只眼睛仔细打量了这女子一番,还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身材声音都分外动听,可为什么要蒙着脸呢?这身衣着,看来传闻可信虽少,但有一个传闻当真可信。” 听到有有趣传闻,冷不语有了兴趣,忙问:“夭子,又什么传闻,这么有意思?” “桃花庵主可认得?” 冷不语点了点头,道:“记得,前年我单剑追杀大漠十三鹰被伏击,后来就是去她地方施针保命。” 听到这,夭妄立马侧过头看向了冷不语,一脸坏笑道:“你去抓鹰,还被鹰啄了?那感情好啊,不过可惜啊,你没死成。” 听到伙伴这般调侃,冷不语也是无奈,毕竟他险些丧病,的确事实,声音尴尬道:“即便风起,猎鹰也是不容易。夭子,莫再调侃,你方才说的桃花庵,又是什么传闻?” 夭妄嘿嘿一笑,还挑了挑眉毛,继续道:“桃花庵主是桃花仙子,而桃花仙子婢女无数,且个个美艳绝代,然,有这么四个人的美貌能同桃花仙子相媲。这个,怕是知道的人不多了吧。” 冷不语摇了摇头:“的确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