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坏拜谢而去。行至橡皮山,忽然茹拉西杰大呼小叫自山谷奔来,口中大呼:“李坏救我!” 他一路狂奔,踉踉跄跄,一头栽倒,正趴在白兰齐的面前的草地上。白兰齐见他如此滑稽,不由展颜一笑。这一笑足令湖光增色,雪峰添颜。茹拉西杰抬头,不由看呆了,深深被这单纯圣洁、温柔美丽的女子吸引了。 一名白狼族士兵,敲打他的头,问:“哪里来的和尚,竟敢这般无礼。” 李坏道:“这是我的一位兄弟。” 白兰齐挥挥手令武士走开。她用羌语问:“悟喃眯!(你还好么?)” 茹拉西杰答道:“那咕勒衣。(好的很!)悟爵呢嘎庚多巴!(非常开心见到你)悟斯勒文那!(这样子真不好意思)” 白兰齐问:“悟斯勒文那?(你是谁)” 这时后飞马上师穹氏塔米杰尔乾出现了,大声道:“他是悉补野王子,未来吐蕃的国王,我来带他回去继任王位。” 茹拉西杰被穹氏塔米杰尔乾抓住就要带走,口中大呼:“瓦尔纳啧,(美丽的姑娘)嘎唔搭补。(我喜欢你)” 穹氏塔米杰尔乾把茹拉西杰扛在肩头大步流星向南离去。白兰齐笑着向营帐而去了。 李坏追上飞马上师,问:“怎么闹到这个地步了?” “小王子自西宁逃到金银滩,又逃到天峻山,流窜伏俟城,追得很辛苦,阁下和丁银河没说错,小王子油滑得很。” 茹拉西杰道:“哼!我不愿意做那个捞什子的王,每天被你们这苯教古辛教育、约束。我要自由自在过这一生。” 飞马上师乾问:“你喜欢刚才那个姑娘么?” “喜欢!” “她是羌人最美的女子,号称‘青海之玉’,匜朝王子想要娶她,羌人不惜战争保护她。” “哦!不愧是我钟意的女子啊!” “哼!你想娶她,起码是个王者,就凭你如今流落江湖的模样,白狼王怎么可能把心爱的女儿嫁给你?” 茹拉西杰想了想,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将他恭恭敬敬放在一块巨石上。茹拉西杰望着白狼族营地,道:“不娶此女,我誓不为人。” 飞马上师跪地叩拜苍天雪山,道:“感谢天地山水四神,让王子悔悟了。王子殿下,我为你煨桑火供。”他虔诚得焚烧糍粑和柏树叶等香料,举行火供仪式为茹拉西杰祛除污垢和污染,这才放心出发。 三人同行一路返回乌海,涪心慈却已经病重昏迷不醒,若同一个安详的睡美人,迷当族巫师已经无法医治她。李坏想到这个柔弱的姑娘为了自己的罪恶而冒险入高原,落得如此下场,不由心中愧疚。这是他复活来,第一次愧疚,似乎自己的心还活着。 飞马上师道:“雪域高原乃是魔女仰卧之地,除登高原的人,很多都被女魔带走了魂魄。唯有曼日上师才能救治她,可惜这里距离穹庐银城太远了,怕是不能及时救她。” 茹拉西杰道:“我在星宿派有一幅冰棺,乃是寒玉水晶所做,可延长寿命,沈姑娘躯体藏于其中,就有机会救她了。” 李坏道:“多谢王子殿下。” “别谢我,我是有条件的。” “能救沈姑娘,我在所不辞。” “你做我的护卫,保护我到吐蕃,嗯!就叫金刀大统领吧!” 李坏道:“能够接触贵派禁锢,也是在下心愿。” 十五日的参详,李坏和丁银河略有所得,各自进入佳境,两人愈发勤修苦练。忽而门外众弟子急拍石门。 丁银河问:“何事?” 大沐雨湖的声音道:“有番僧闯入山门。” 苏银河来到门外,只见一名头裹胜尖白帽,身穿黑色僧衣的番僧打上山门,七个弟子拦不住他,拓跋烈也被打倒在地。丁银河纵身而去与之教授,两人大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 丁银河河道:“你是何人?” “雍仲拉孜寺穹氏塔米杰尔乾。” “原来是吐蕃辅国苯师飞马上师辛布克考铁盘,为何伤我门徒?” “本师以礼求见,哪知你几位徒弟罗哩罗嗦,不允入门,更是侮辱我苯教之语。如此无礼,只好代你教训他们。” 丁银河道:“他们几个从没有翻越巴颜喀拉山,不知象雄苯教,还请上师谅解。” “好说!好说!” “上师有何贵干?” “苯师辅政的吐蕃悉补野王正贡赞普,折断了木神之绳,陈尸人间,空荡荡雍布拉康宫殿召唤王者。” 丁银河冷笑道:“老夫有所耳闻。吐蕃王辛同治,和睦富足。辅国苯师驱邪治病,安心定邦。如今赞普被塞进铜钵,掷于娘曲,象雄神苯号称苯教最大苯波,却坐视吐蕃魔苯惑乱吐蕃朝纲,这种人间惨剧实在是令人侧目。” 飞马上师老脸一红,又羞又怒,押着怒火道:“悉补野王素来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吐蕃苯师作恶,象雄曼日法王特派我来清楚吐蕃苯师,哪知夏赤身亡森波,本尊便背上寻找王子茹拉西杰。还请掌派垂怜吐蕃国民,告知王子下落!” “你吐蕃之事却问罪于我星宿派,实在莫名其妙!” “本师踏遍森波、苏毗,得知扎雪王妃带着王子逃到了苏毗,隐居玉树。听闻有劫匪,入室抢劫,母子二人被被一名武功卓越的之人救走。” 丁银河问:“哦?那又如何?” “本尊亲自挖出了劫匪的尸骨,发现他们骨骼寸断而死,骨髓发黑,正是星宿派白骨七杀功。我还打听得知那位大侠的样貌乃是胡须垂胸,剑眉星目。” “不错,当日老夫是偶然救了王妃,我带你去见他。” 丁银河领着穆邦萨东来到后山,却见一处石墓,荒草萋萋。 “这便是王妃的坟墓。” “王子呢?” 丁银河道:“那小子跟着天竺苦行僧修行去了,如今应该祁连山之北河西一带。这小子天生聪敏,但是性情不定,喜怒无常,举止轻佻,绝无王者之风范。我劝上师还是罢了!” 飞马上师道:“若你再对国主子不敬,小心本事不客气。” 丁银河怒道:“好!好!等你见到那小子就知道了。” “有请掌派为我画像,本师好到河西寻他。” 丁银河号称八绝山人,丹青乃是一绝,挥笔画像,只见一个圆脸大眼,阔口大鼻的和尚惟妙惟肖展现画卷之上。 李坏笑道:“这不是嬉笑和尚么?” 飞马上师问:“你见过小王子?” “他是河西祁连山恶人谷中的嬉笑和尚,我自河西到青海,还是他做向导送我河湟谷地。他如今正在西宁逍遥快活呢!这小子虽然是和尚却不禁女色,酒肉不忌,平日诙谐幽默,嬉笑怒骂,毫无正形。” 丁银河道:“就是他。” 飞马上师抓住李坏的衣领,急迫道:“快带我去见他。” 丁银河怒道:“这是我星宿派客人!上师怎可如粗野?” 飞马上师连忙松手,施礼道:“请中土侠士协助寻找王子!” “由此返回青海还有千里路,苯师可曾走过?” “本师也是第一次翻越巴颜喀拉山。” 李坏道:“如今青海局势混乱,迷当、白狼等羌人部落和大匜开战,你且待我返回迷当拓拔部,参加八族会议之后再返回西宁。” 飞马上师恭恭敬敬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