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家隐居这不出名的小镇,与人没有无冤无仇,必定是翟大侠的仇人寻觅不得,只得杀死翟父威逼翟大侠现身。” “还能是谁!十八匪为祸黄土高原和陇东高原,翟大侠东征西讨出掉了十股,如今还有八股逃向了白于山,分别是奢延泽车厢峡血脖子、青岗峡独眼老黑、肤施榆溪河剐野鬼、无定河马老三、走马水赵老七、洧水刘剥皮、定水梁猴子、秃尾河豹子皮,皆是白翟、赤翟、楼烦、林胡、白羊、朐衍、彭卢、义渠等胡戎后裔。” “这些山匪原本在旱海和白于山活跃,缘何突然沿无定河、洛河向黄土高原纵深作乱?” “哼!这些山匪收了匈奴卢胡王和折兰王的金银呗。北宫世家镇守贺兰山阙,绝无塞外流匪过河可能。唯有环州、灵武乃是翟王部将镇守,他们为了财货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以至于青岗峡、咸榆道、延绥道商旅皆遭其害。” 这时一名儒生模样的人阴阳怪气得道:“大侠叫得响亮,其实也就是啸聚山林的绿林歹人罢了。” “你是谁,竟敢在宜川公然诽谤翟大侠?” “哼!我是黄龙堡黄世修。” 众人本要围攻过来,闻言凛然退了一步。天下正宗紫砂泥产地乃是汝州、辽郡、黄龙山,而黄龙山则是产量最大,紫砂最为细腻的产地。青阳氏凭借祖传手艺,据黄龙山而造紫砂茶具,尤其紫砂壶名传天下,高贵典雅,红而不艳,柔美沉稳,专供两京达官贵人。天子得之,赞曰:栗色暗暗,如古今铁,敦庞周正,朴雅坚致,古拙庄重,质朴浑厚。黄龙堡在黄龙山一带十分有牌面,势力雄厚,黑白两道势力盘根错节,绝非寻常人敢沾惹。 黄世修见众人害怕,十分得意,继续懒洋洋道:“哼!拿着一把破关山刀就觉得不可一世?翟遗风私下保护劫匪白翎子,犯了王法,你们若是包庇,乃是同罪!” 这时一名一直在角落一言不发的人道:“白翎子犯了何罪?” “他劫了翟王的路银。” “那是你青阳氏贿赂翟王的银子吧!你青阳氏威逼百姓危险采矿,山崩时死了二百多矿工。你青阳氏上下打点,贿赂官吏,遮掩此事,害的数百可怜孤儿寡母无处伸冤,多少可怜白发送黑发人!” 此人一字一句,痛恨入骨,众人闻言被他愤怒之情感染,不由一阵寒意。黄世修更是警惕起来。 黄世修道:“你胡说。我黄龙堡素来名声极好,你竟敢胡乱栽赃?” “我栽赃?你黄世修衣冠禽兽,读者圣人书,做出不是人的事,还敢大言不惭?” 黄世修道:“来人呐!给我拿下他。” 四名壮汉各持关山刀向那人围攻过去,那人忽然转身,胯下凳子旋转飞出,撞在一名大汉脸上,那大汉应声而倒。他手中茶壶飞出砸晕另一大汉,茶壶四分五裂,血雾乱飞。他一座二不休,飞身而来,手中长刀过处,两名刀客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身首异处。黄世修扭头就要逃跑,他手中关山刀飞出,自后背直透胸膛,黄世修吃惊看着自己胸膛的刀尖,双目惊呆而亡。 那人道:“在下白水陈宝柱,这厮诽谤翟大侠,特取他性命。”说完,他径直奔出酒肆,逃遁去了。 翟遗风作为孝子接受四方豪杰的吊唁,为父亲送葬。数百唢呐手自发前来为翟家奏哀乐,起灵之后,上千人护送灵柩前往墓地。这时一队官府中人拦住去路,为首者正是翟王座下审捕官董狐,背后是五百人的官兵,盔甲鲜明、刀弓齐全。董狐身边一名黄衣人道:“长吏大人,就是此人。” 董狐道:“奉翟王令,捉拿翟遗风。” 翟遗风道:“草民所犯何罪?” “包庇劫匪白翎子,雇凶杀死黄龙堡的三公子,条条都是死罪。” 翟遗风道:“今日乃是家父下葬之日,还请大人通融,切勿误了时辰。” 董狐道:“国法有度,请见谅。” 群情汹涌,纷纷大骂董狐。董狐一挥手弓箭手立刻张弓,弓弩手也瞄准了众人。若是一声令下在场豪杰必有伤亡。 翟遗风忽然仰天长啸,气劲破空,席卷黄土而来,如同大海波涛,层层叠叠,众官兵被黄沙笼罩,飞沙走石撞击得面部生疼。众人见翟遗风如此声势,皆胆战心惊,董狐也是颇为踌躇。 这时一名风度翩翩的公子手摇折扇而出,朗声道:“诸位可愿听我一言?” 董狐道:“你又是何人?” “不才风过庭。” “你就是秦王派来调查此案的特使?” “正是。白翎子一案有颇多争议,翟大侠窝藏逃犯也无实据,黄世修被杀之事,在下亲眼目睹,恐是青阳氏仇人所为,与翟大侠是否有关,还须详查。所为百善孝为先,翟父今日下葬乃是礼仪大事,董长吏稍安勿躁。” 董狐道:“若是走了逃犯,你可愿承担全责。” 风过庭道:“不要逼我动用秦王的金令。” 董狐冷哼一声,命人闪开,让出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