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不想等待,也不能等待了,他差点错失最大的宝贵。从灵犀一点通,小舞走进自己心里,她注定就是那个可遇不可求、独一无二的人,若真的把她弄丢了,他会悔恨终生。 擎天风风火火化流光离开雍正宫,在小舞住的石榴苑现身。 此刻,小舞一身白衣,披散着如瀑长头在院内练剑。她的剑术太差,不时被师兄们挤兑嘲笑,知耻而后勇,小舞每夜都会练习一会。 石榴花树下,几盏气死风灯发着微弱的亮光,一道白色的身影上下翻飞,在地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倩影,小舞正挥剑如虹,一道道剑气震的树叶发出一阵阵“沙沙”声。 擎天也祭出自己的青龙剑,直接刺向小舞。 小舞感觉背后有异样,持剑反手抵挡,一个凌空旋转,见是太子擎天,一惊一迟疑间,擎天的剑已刺到近前,她一个后掠堪堪避开,忙问:“太子殿下,这么晚……”。 擎天根本不给小舞说话的时间,剑带着凌厉锐气又呼啸扫来,石榴树叶子簌簌落下,还“噼啪、噼啪”,砸下不少未熟的石榴。 小舞不敢怠慢,连忙腾挪翻转躲避,见擎天威严的脸上,挂着愤愤的怒气。 擎天的剑越逼越快,也越来越犀利,身形移动的也极快。 小舞起先还只是用剑格挡,四下躲避,她最后被逼的不得不回击,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凌空飞舞,剑花翻滚,一来二去,竟斗了二十几个回合。 小舞渐渐体力不支,处了下风,只有招架之攻,没了还手之力,人也气喘吁吁,摆着手叫停,“太子殿下,手下留情,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啊?”。 “就这熊样,也好说……是圣战神的徒弟?”,擎天话里明显着不忿,他边挖苦着,边舞剑又刺向小舞。 小舞才不傻,她可不想惹这个难缠的太子,给自己找麻烦,举手要求休战,“太子殿下神勇,小仙认输!认输”。 擎天显得很小气,并未就此罢手,举着剑又步步紧逼过来。 小舞手脚不敢懈怠,心中在叫嚣抱怨,“哎!有这么不讲理的吗?冤家!一百多年没见了,我,哪招你惹你了?”。 小舞不知道,擎天能透过玉鉴镜看到自己,她一直以为,只有点开才能相互看到。若她知道,自己能无时无刻被看到,想必小舞非羞愧地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私下干的糗事和不雅的举止,怎可示人呐? 唉!若说两人不搭调也不尽然,在无耻这事上,还真是半斤八两,没一个是朗朗君子的,一个窃看窃听,一个净捣鼓些辣眼的丑事。 瞧着擎天阴戾的脸,小舞知他心中正不痛快,跟了他百年,这点她还是看得出的,太子生气,那是绝不可以硬杠的,她曾经就吃过这样的亏,比如,那次在野荷塘,因自己被打火了,就被他用剑抽伤。 小舞心中悲嚎,“也不知那个不开眼的,没事招惹这个祖宗干啥?怕是自己,今日要成太子的泄气包了,唉!我咋这么倒霉啊!一百多年未见,都躲不掉这个冤家”。 小舞心中哀叹着,不断后退躲闪着,喘着粗气,说着示弱的话,“太子殿下,小仙僭越放肆了,您大人大量,饶了小仙吧”。 擎天也不吱声,手拿着剑,很花式地不断打着小舞的屁股和后腿弯,害的小舞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嘴里喊着,“哎呦!啊!哎呀!……”。 擎天一会拽、一会推、一会搂,像猫玩老鼠一般,抓了放,放了又抓,戏弄着已无回手之能的小舞。擎天更坏地一点一点划破小舞的外袍,撇着嘴角,憋着一脸坏笑,用剑一块块将外袍挑飞,满院子都飘着白色碎布,还煞是好看。 小舞整个人都傻了,一年多未见,也不会招惹到他,怎么今日?这太子这般死缠烂打? 可怜小舞如案板上的肉,被擎天逼的是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她仰望夜空,一声长啸,“啊!……”,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翠儿满脸焦急,在一侧来回踱着步,两手不停的搓着,不知是该帮还是不该帮?她能看出,太子没有要伤小舞的意思,也知道太子曾一直很关心她,但是看到小舞被折腾的很惨,又心疼的不行,翠儿一时不知所措,失了主张。 一连串的剑刺后,擎天一个飘逸的后转,剑打在小舞的后膝眼上,小舞直接被打跪在地,擎天的剑压在她肩膀上,居高临下,冷冷瞅着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的小舞。 四目相对,一个愤怒怨怼,一个如坠云雾般迷惑气恼,一时都愣怔住了。 小舞率先回过神,不解道:“太子殿下,深夜驾到,不知所为何事?”。 擎天愣了愣神,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瞪着正跪地仰望自己,一脸探究虚实的小舞,擎天想起,她刚刚污损自己是断袖,脸就阴沉的骇人。 “本君不来,怎方便……你给本君……找男宠?”。 小舞脑子“嗡”地一声炸开,眼睛瞪的都快掉出来一般,她呆呆仰望着擎天,是一脸的懵逼。 “太子,怎么知道的?完了!完了!……已没时间问来龙去脉,不承认,想必是不行了,还是赶紧,先请罪吧” 小舞如是想着,一头磕在地上,求饶,“太子殿下请恕罪,那……那只是玩笑之言,请殿下,饶过小仙吧”。 擎天将剑逼在小舞的脖子上,威胁道:“混账东西!你说,本君是直接砍了,你这狗头?还是交给真君来处置?”。 能抓住小舞的把柄,看着她低身讨饶,擎天心里很是得意,整了她一大顿,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活该!谁让她一年多不但不想自己,还过得那么乐呵?擎天可不想轻易错过机会,突然有了能控制小舞的计划。 “太子殿下,小仙……喝醉了,口无遮拦,污了太子殿下清名,是该死的,但,能不能看在……我那么尽心……侍候您百年的份上,还有我……,唉,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小舞边觍着脸说,边挤出一些眼泪,偷瞄着擎天的反应。她心里明白,擎天是舍不得杀自己的,但会不会交给师傅,那可就难说了? 觑见擎天脸上平淡不少,小舞心内稍松了口气,又道:“太子殿下也看到了,小仙学艺不精,师傅为我操碎了心,不能再给师傅添烦恼了,否则,呜呜呜……太子殿下若真气,那,要杀便杀吧”。 擎天心中这个气,看着明显在演戏耍腾的小舞,怎么都觉得她厚颜无耻,浑身是无赖痞子状,哪里还有在自己身边时,温雅高贵的书香气。 “看来,在男人堆里,有样学样,都学坏了。唉!她还不能缺少自己啊,我得时常修正着她,挺好个苗子,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偏走歪,唉!我这心呐,还得为她操着,自己的女人,自己就得管” 擎天心中兀自自以为是,把自己当着大半蒜,他觉得自己又义务教化小舞,毕竟那是自己的女人。 擎天缓缓坐在石凳上,睨着跪伏在地的小舞,凛然道:“本君看,你是不敢,让你师傅知道吧?若真君听了……你那些混账话,相必,你死的会更惨”。 小舞真的是怕师傅,太子与师傅是莫逆之交,师傅维护他,是毫无悬念的事,她彻底没了底气,“求太子殿下,给小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望着小舞流着泪、憋着嘴、奴颜婢膝、伏低做小的可怜兮兮样,擎天长长叹了口气,“那,回去,继续做本君的书童吧”。 小舞猛抬起头,眼神坚定,果断拒绝,“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拜的师,这绝对不行!”。 擎天用剑尖,抬着小舞的下巴,逼她望向自己,瞪着她的大眼,威胁道:“你……可想好了?那……本君就要……公事公办啦”。 “这?……” 小舞不想让师傅知道,知道师傅也不会杀自己,但挨揍是在所难免的,她脑子转的飞快,突然有了个主意,忽闪着一双泪眼,和擎天打起商量。 “太子殿下,我做书童,也就是帮着看些表文,要么?我每日自己去取送,晚上批看,白日还能和师傅学艺,两不耽误,这样可好?” 擎天的心,被小舞水色潋滟的大眼,给恍惚了一下,“这个小冤孽,就知道乱本君的心“,半个时辰前,他刚喝了一碗促春情的苁蓉海马龙骨汤,现在还有些余劲,擎天真恨不得把小舞扑倒,立马吃个干净。 稳了稳烦躁荡漾的心神,擎天叹了口气,他当然不会让小舞出仙府,父君早有口谕,命玄元把小徒弟拘好,怕她的鹿涎圣血,招惹来祸端。 擎天自然也不舍得,小舞日夜忙碌,让她再当书童,也是临时起意的想法,早知道她定不会同意,只是想挤兑挤兑她罢了。 见小舞突然打了寒战,想到她出了一身汗又跪在风中,擎天开始有些心疼,声音缓和问:“你可知道错了?”。 小舞脑袋如鸡啄米般,很江湖气地忙应着,“知道,知道知道,小仙确实错了,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回,小仙以后,愿听太子驱使”。 擎天又叹了口气,挥手招出,被小舞不知丢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凤纹玉鉴镜,皱着眉,瘪着嘴,看了好一会,狠狠瞪了小舞一眼,掏出帕子,很无奈地擦去上面厚厚一层的污渍。 “看在你服侍百年的份上,这账……本君,就先给你记下。公文也不必送来送去了,你只需带好这块玉佩,一刻都不许离身,要做到随叫随到,若再丢一旁或不应答,本君定一并与你清算,起来吧”。 小舞的心终于落定,她满口应着,“好好好!这个简单,简单”。 小舞暗恨自己,因图一时嘴上痛快,结果招惹到这个难缠的祖宗。 这玉佩带上简单,但它会像紧箍咒一般,完全控制了自己,不能时时为所欲为,小舞实在不想被套上枷锁。 “不对!自己可是救过太子命的!刚才没好意思说出口,或许太子还真不知道,救命之恩,怎么也能抵得过,任谁都能听出来的玩笑话吧?否则,那就太没公理,太不公平了。” 小舞突然醒过神,觉得自己吃亏了,有种被阴谋算计的感觉,小舞犹豫了一下,开口提醒道:“太子殿下,想必您还不知道,小仙不光侍奉了您百年,小仙,还救过您呐,好歹也是救命的大恩,太子殿下您看,就抵了小仙今日的过错吧,饶过小仙,这玉佩就别……”。 “闭嘴,得寸进尺!不是因为这个,你哪还有命?这已是,对你……最大的宽宥了” 小舞怒眼瞪着,也只敢在心里开骂,“我靠!救命之恩还抵不过一句玩笑话?这还讲理吗?忒欺负人了吧?真是个冤家,老天啊!你咋不下道雷,劈了这个不讲理的,也让他醒醒神”。 透过小舞脸上的变化,知道她心中定是正愤愤不平,擎天以胜利者施舍的姿态,命令道:“过来!本君给你带上”。 小舞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不情愿地挪到擎天身前,眼睁睁看着,他给自己系上如紧箍咒般的玉佩。 不敢马上揭露擎天借题发挥,小舞怕引起他报复,毕竟这断袖一说可大可小,说大,她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说小,只要太子自己不计较,就丁点事没有。 最让小舞苦恼、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谁走漏了消息?现在错捏在太子手里,只能未来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着一脸憋屈的小舞,不情不愿地站在自己身边,擎天又闻到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犹豫了片刻,擎天最后一脸郑重,把玉佩挂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 擎天本想把玉佩,挂在小舞的脖子上,想替代阴魂不散的慕白给她的那块玉玦,他曾多次有要把玉玦扔掉的念头,但想到那是个法器,能保护小舞不受邪祟侵扰,再想到她常被噩梦纠缠,就心生了不忍。 挂完玉佩,擎天仰头望着,装的很乖巧很规矩的小舞,心中自是明白,她心中正愤愤又无可奈何,怕她再想出什么对策纠缠,就想趁势离开。 擎天咄咄逼人,最后威逼道:“如果让本君看到,你没佩戴玉佩,你应该……能想到后果?若本君呼喊你,你敢假装看不见,那你就等着……看本君手段如何?”。 小舞苦着一张脸,赖唧唧回答:“小仙,不敢!”。 “哼,你最好不敢!” 见小舞丢盔卸甲、垂头丧气的狼狈样,擎天心想,“哼,看你小丫头片子,今后还怎么张狂?”。 擎天立起身,勾着嘴角,凝望了小舞好一会,带着得意和怜爱,伸手揪了两下小舞的鼻子,轻“哼”了一声,化流光离去。 小舞一脸沮丧呆立在院子,看着一地影影绰绰的落叶和石榴,是悲愤不已,哀叹连连。 “克星!冤家!怎么就又被这祖宗给缠上了,好日子,怕是又要结束了”。 翠儿看到整个过程,毕竟是太子,又没伤到小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贸然上前询问。见太子离去,翠儿才跑出来,一脸担忧地问:“小舞,你没事吧?”。 小舞咬着嘴唇,心事重重地摇了摇头。 善恶有报,缘起缘尽,不是不来,时辰未到。 擎天抓住机会捆住小舞,是人为,也是冥冥中的注定,不是你不想要,就不来;不是你想放下,就能放得下。 有谁能在这因果宿命中,逃出命运之手的摆弄? 几乎每个晚上,玉佩都要放出莹莹绿光,小舞是一个头两个大,把柄在别人手中,自然不敢不应答。 一脸端正的擎天总是有无穷的问题来考她,如,这个事你怎么想?你觉得问题出自哪?若让你处理,该如何办?…… 小舞恨得咬牙切齿,但只能耐着性子回答,往往还被擎天指正、教导、甚至贬损一番,虽然小舞觉得,他说的更有高度和道理,但自己的自尊心,被太子践踏地已是七零八落,每日都感觉吃了黄连一般,从嘴里苦到心里,还苦不能言。 每日都是小舞困到不行时,擎天的一句“困了,就睡吧”的话,就像赦令一样,让她如被放出的囚徒,感到自由可真是可贵,她带着一身的解脱和疲惫睡去。 擎天望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小舞,忍辱负重地唯唯听命着,他心中很是高兴,漫漫长夜有个能聊到一块的,共同探讨商量一些问题,实在是件很幸福的事! 小舞思维敏捷,见解高远,关键是不按常理出牌,常常让擎天耳目一新,给他批阅带来许多的启发。 闲暇时,二人从诗词歌赋谈到大义哲理,是无话不谈,擎天不但惊诧小舞的读书之广,也领教过她过目不忘的本领,现在对她的记忆深刻及触类旁通,也是刮目相看。 擎天想起梦境中,小舞小时候胖嘟嘟、古灵精怪的模样,整日上树抓猴子打鸟,淘气成那般,实在不像个能坐住爱读书的主,看来,那个慕白没少在读书方面,对小姑娘费心下功夫。 擎天刻意鸡蛋里挑骨头,不时贬损打压小舞,其实就是想让她惧怕自己,他清楚这个小姑娘,一旦压不住,那就会蹬鼻子上脸,放松套子,他就很难再控制住她。 和其他女人对自己的万般崇拜不同,擎天知道,小舞对他没那么尊崇,二人一百年走的太近,都掂出了对方几斤几两。或许是亲人眼里无伟人的缘故,或许更是,除了一些经验外,他俩在许多方面,可以说是棋逢对手。当然,要除去下棋和武功术法的本事,对这两件事,擎天对小舞完全是嗤之以鼻。 当玉鉴镜的光晕退去,擎天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僵硬的脸,勾起嘴角兀自笑了,眸中有情愫在滋长…… 擎天能想象到,此刻的小舞,该是怎样一张苦逼的嘴脸,心里觉得有趣而解气,他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向寝殿,这一夜,他的梦里还会有她。 令擎天满意的事情,还不止钳制住了小舞一件,后宫连续送来侧妃诗蕊和天君赐的虞美人,都怀了龙种的消息,这让擎天高兴不已,他和得知消息的天君对二人都赐了重赏。擎天还许诺,等虞美人顺利产下天孙后,会给予加封。 擎天自持对父君有了交待,加上忙碌帝九渊出关的动向,更主要是与小舞每夜相谈甚欢,他到后宫的时间是越来越少。 擎天不知道,雍正宫正孕育着一场风暴…… ()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