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刘德旺的仿生鸟飞回来了，它一路跟着他，发现他和两个道姑一起走进了热闹的居民区。穿过许多复杂的街道后，他们来到了一座藏在居民楼里的道观。　　 没错，这确实是一座建在居民楼里的道观。第二天，冯俊根据仿生鸟提供的位置，独自来到了这座居民楼。　　 新加坡是个小型城市国家，面积只有728.3平方公里，就像个城市岛国。城市面积占了98%，整个国家几乎就是一座大城市。　　 在这么有限的土地上，当然要尽量利用建筑空间，所以一些超级单体建筑就应运而生了。　　 这有点像香港早期的九龙城寨，但不同于那种乱糟糟的感觉。这些超级单体建筑是新加坡政府专门设计的，每个可以容纳100-200人，而且相对宽敞，没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里面还有小商店、娱乐场所、门诊、菜市场等。在冯俊看来，这已经有了末世超级都市的影子了。　　 新加坡设计这样的建筑是为了平衡国内的民族数量。虽然它是以H人为主体的移民国家，但境内还有很多马来人、印度人、孟加拉人、柬埔寨人等。这些移民带来了各自独特的宗教和文化生活。　　 为了保持民族和谐与平衡，马来西亚政府严格管理各民族在居住区的人口比例，确保每个居民区内某一民族的数量不会过多。这样可以实现微妙的平衡，促进移民的融合。　　 冯俊所进入的这座建筑便是政府建设的标准居民楼，共有一百户居民，主要由H人居住，同时也有一些马来人、印度人和越南人。进出这里不需要进行安检，只要身上没有携带武器，就不会受到任何限制。然而，这对冯俊来说并不适用。　　 尽管政府希望不同民族的人混居，但在这栋大楼里，同一民族的人还是倾向于住在同一层。一至四层主要居住印度人，而H人的居住区则在四层以上至九层。尽管有电梯，冯俊还是选择步行上楼，顺便了解一下这里的环境。　　 上到三楼时，冯俊看到了一个印度风格的寺庙，这是由大楼内的居住区域改建而成的。门口有明显的印度教风格装饰，还可以看到湿婆和梵天的神像。继续往上走，冯俊来到了H人的聚集区。　　 H人聚集区人口众多，许多老年人在聊天，妇女们在照顾孩子，生活节奏明显慢了许多。冯俊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几个正在闲聊的老人纷纷看向他，还有一两个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新来的？要租房子吗？”一位老太太问道。　　 “嗯，我先来看看，之后再提交申请。”冯俊回答。　　 “来看看好，我们这里H人多，大家都很团结，不容易被欺负。最近有很多你这样的年轻人搬来了，大家都欢迎你们。”老太太笑着说。　　 ……　　 冯俊告别了热情的老人们，来到了建筑的第九层。这里有一座用住宅区域改装的道观。道观的大门非常朴素，两侧只摆放了两个小石狮子守门，大门采用了中国古典的装修风格，这在新加坡显得格外新奇。　　 上联：白莲绽放清香远，祛邪扶正心自安　　 下联：道法自然功德圆，修身养性福无边　　 横批：净心莲界　　 这是道观门口的对联，结合大门上的白色莲花图案，显然这是白莲教的据点无误。　　 对于白莲教，冯俊并不完全陌生。在末世中，他曾与白莲教有过交集，但在现世中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因为来得匆忙，冯俊没有回末世向陈道生询问关于白莲教的历史。不过，两个世界虽然相似，但从明朝崇祯皇帝之后的历史就完全不同了，想必即使问了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恰好有两个人也要进入道观，冯俊便跟在他们后面，一起混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一座传统的八卦图案，但在八卦之中却巧妙地融入了一朵莲花和一位老妇的形象。这位老妇慈眉善目，脑后闪烁着光环，想来她就是白莲教中的最高神——无生老母。　　 冯俊走近仔细观察，白莲教显然融入了大量的佛教文化元素，比如未来佛祖弥勒佛，曾在这个宗教中担任最高神。至于这位无生老母，则是为了适应H国本土文化而衍生出的新神只。　　 这座白莲教的道观虽然建在九层，但已打通周围的几栋房间，内部显得异常宽敞。冯俊随着那两人深入，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　　 这里的装饰依然保持了H国的传统风格，但墙壁上增添了许多神像和图案。这些图案大多描绘了无生老母和弥勒佛的形象，讲述的是他们救苦救难的故事。从明朝到满清，再到民国，直至现代，这些故事贯穿了各个历史时期。　　 其中几幅图案还展示了无生老母与上帝、真主的对抗，从背景风格来看，应该是近现代的作品，主题依然是拯救苍生。　　 走到最后，壁画内容转变为世界末日的景象。画中，象征城市的高楼大厦倒塌，蘑菇云从城中升起，呈现出一片末日的惨状。在遍地的尸体间，有一个托着莲花的人形，宛如天使降临，前来救赎世人。　　 看到这幅末日图景，冯俊不禁皱起了眉头。联想到自己之前所见的幻象，近几天他对现世中的末日元素格外敏感。　　 冯俊随着人群混入一处大厅，里面已聚集了许多H人。此刻，他们正全神贯注地听着台上一位老道士的讲话。　　 由于来晚了，冯俊只听到了讲话的一半。但大致内容还是那些老生常谈：末日终会来临，唯有加入白莲教，才能得到无生老母的庇护，从而获得救赎。　　 尽管外观上装饰的是H国道教的元素，但宣讲的内容却完全是基督教关于末日审判的理论。冯俊装成一个信徒，坐在下面听着老道士的讲述。大厅里有将近六十多人，其中老年人占了一半，其余的是各个年龄段的人，还有相当数量的年轻人。　　 冯俊坐在那里，感到昏昏欲睡。作为一个能穿越末世的进化者，他对这套说辞根本不相信。在他看来，如果真的有神，人类就不需要发展科技文明，只需做愚昧的信徒就足够了。　　 正当冯俊准备离开时，他看到了刘德旺和一个鹤发童颜的牛鼻子老道走了出来。刘德旺此时换上了一件道袍，还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看起来就像一个滑稽的太监。　　 牛鼻子老道站在展台上，神情严肃，目光犀利，扫视着台下的信徒们。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但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一点也不显得老态。尽管脸上满是皱纹，肤色却异常红润，几乎可以与婴儿相媲美。他身着一袭道袍，尽管年岁已高，但气质沉稳，威严肃穆，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严。　　 “各位信徒，各位道友，愿无生老母保佑我们！”老道的声音铿锵有力，他一开口，大厅中就立刻安静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聚焦在他身上，聆听他的发言。　　 “如今，我们正处于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末世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人类的头顶。灾难接连不断，世界变得越来越混乱。这一切，都是神明在向我们发出警告：人类的行为已经触怒了天庭，末世即将到来！”老道慷慨激昂地陈述着，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紧迫感和使命感，听起来极具煽动性。　　 台下的众人都被他煽动，眼中闪烁着恐惧与期待的光芒，纷纷举起双手，做出祈祷的样子，仿佛在祈求神明的宽恕。　　 “近些日来，那个邪恶的国家，已经遭到了无生老母的惩罚。他们的国民已经提前收到了神的惩戒。国土被污染，疫病即将降临，辐射会摧毁他们的国家。”　　 “想要得到神的宽恕，只有信仰无生老母。只要我们紧密团结在一起，坚定信仰，遵循无生老母的教诲，我们就能够度过这个难关，迎来新的希望！”　　 ……　　 一套套末日理论从牛鼻子老道的口中滔滔不绝地讲出，若非他身着道袍，冯俊几乎要怀疑自己身处某个西方邪教的教堂之中。然而，这与西方邪教又颇有相似之处，无非是开口闭口都是末日之说。　　 在宣扬了许久之后，牛鼻子老道话锋一转，示意刘德旺走到他面前。刘德旺立即走了过来，老道便命令他跪在无生老母的画像之下，刘德旺竟真的遵命行事，跪在画像前痛哭流涕，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这是一个卑劣的罪人，”老道开始宣判，“他在过去信奉白人的伪神邪教，只为贪图更多的财富，压榨员工，给世间带来了无尽的苦难。”“如今，报应的恶果降临在他身上，病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这是神明对他的惩罚，而那些伪神却抛弃了他。”　　 “在他受尽病痛折磨之后，他找到了我们。在深刻的忏悔之后，他祈求能够得到无生老母的宽恕，希望能够得到救赎。为此，他愿意捐献大量的钱财来侍奉无生老母，以求得神明的宽恕。”“无生老母是慈悲的，宽容的。对于普通平民，只需坚定信仰，便可得到救赎；而对于这种卑劣的罪人，则必须竭尽全力地侍奉无生老母。”　　 牛鼻子老道掀开了刘德旺的道袍，衣物之下露出了一个畸变扭曲的肉体。若从外表看，刘德旺不过是个略显臃肿的胖子，但衣物揭开后，可见他的身材并非肥胖，而是浮肿。全身布满了青紫色的囊肿，显然是皮肤下生长出的肉瘤。这些肉瘤堆积在他的身体中，相互挤压，甚至有些皮肤已被挤破，脓血从中流出。　　 “现在跪在老母的画像之下，诉说你的罪行，让我们聆听你的忏悔。”　　 “我有罪，我是个罪人，乞求无生老母大发慈悲，让我得到救赎……”刘德旺开始痛哭流涕，详细叙述了他的种种罪行，包括克扣工人工资、倒卖原材料、行贿受贿、弄虚作假，甚至连对妻子不忠的事情也毫不隐瞒。　　 跪在地上倾诉了这么多罪行后，刘德旺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便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表示如果能够治愈他身上的怪病，他愿意捐献五亿美元给白莲教，作为侍奉无生老母的供奉。　　 气氛烘托到这个地步，牛鼻子老道也不再需要继续卖惨，毕竟他的目的也是为了钱财。听到刘德旺愿意献出家产，他十分高兴，亲自搀扶起刘德旺，并表示只要他能迷途知返，大家仍然是受无生老母庇护的好兄弟，自己一定会竭尽全力治疗刘德旺。　　 接着，牛鼻子老道又进行了一番演讲，其核心思想就是“信我者，得救赎。”他们甚至将小日子核电站爆炸视为末日到来的前兆，大肆宣扬末日理论，声称只有得到无生老母庇护的人才能在末世中存活下来。　　 而刘德旺之所以到这里来，也是因为他患有一种极为罕见的皮肤癌。这种病症在现今世界无解，但据传白莲教掌握着一种失传的H国古代疗法，能够通过古代医术治愈他的疾病。因此，刘德旺只得与白莲教取得联系，并来到新加坡寻求治疗。至于为何要去日月科技的体验店逛一圈，仅仅是顺路而已。　　 刘德旺的演讲与老道士的宣讲相互呼应，将现场气氛推向了高潮。在场的信徒纷纷祈祷，口中不断念诵赞美无生老母的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