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大帐之中,战意狂烈,浓烈的杀气,如熊熊烈火般,再度燃烧起来。 一片激昂中,太史慈拱手道:“大王,慈作战无能,没能攻下敌阵,不但损兵折将,还使程老将军为国牺牲,慈有罪,请大王惩罚。” 程普乃吴国元功老将,虽说是出于无奈,太史慈才奉命视其生死于不顾,但毕竟是葬身于自己部下的箭中,太史慈多多少少心里有些负担。 旁边贺齐见状,也不便让太史慈一人背责任,便也上前,一并请罪。 “陶贼诈诡,此战失利,非尔等之罪,都起来吧。” 孙策却大度的一拂手,恨恨道:“程老将军乃是被陶贼逼死,不关你们的事,你们若真想将功折罪,下一次就拿出十二分精神来,击破陶贼,为程老将军报仇雪恨。” 孙策很大度的宽恕了他们,太史慈和贺齐二人,方才暗松了一口气,连连谢恩。 恕那二人之罪,孙策目光又望向众文武,“陶贼今调来了破军营,我们想要接近敌阵,砍断铁锁就很难了,你们还有什么计策。” 众将面面相视,自然是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还是庞统站了出来,自信一笑:“其实此事也易也,陶贼有破军弩士,我们登船显然是不太合适,统以为,我们再战之时,可先于战船上多设大盾,待两船相接时,施用火攻,只要将敌舰一烧毁,江上的铁锁失去了支点,自然便无用处。” 火攻之计! 庞统这一献计,诸将纷纷点头,皆是称是。 孙策也眼前一亮,拍案兴奋道:“好,就用士元之计,全军休整数日,他日再战,本王就用火攻之策,烧光了陶贼的铁锁横江之阵,看他还怎么阻挡本王的水师西进,断他的粮道后路!” 大帐中,吴国君臣一时士气复振,众人皆是哈哈大笑,原本兵败的颓丧,烟销云散。 …… 柴桑城。 这一场小胜,马援既守住了铁锁阵,又斩敌千余,足以振奋士气。 陶商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孙策元气未伤,不可能就此退兵,下一次的进攻,必然会更加的猛烈。 昨日一战得胜后,陶商便令加固柴桑各处防御工事,并令苏秦所统的锦衣南卫,派出大量的细作,严密的监视吴军一举一动。 一连数日,自失利后,吴军除了小股部队的骚扰外,再不曾发动大规模的进攻。 吴军越是沉寂,陶商就越有种强烈的预感,孙策正在酝酿着什么新的攻击方式。 果不其然。 是日午后,当陶商正巡视着江边诸营之时,苏秦的锦衣南卫却送回了最新的情报,声称吴军又添了五千生力军,一百余艘战船。 陶商知道,孙策平定了山越,凭空得了几十万丁口,数万兵丁,而且这几万山越降军,个个都是凶悍之辈,所以他才能一下子变的这么“宽绰”,不但在合肥方向跟乐毅抗衡,还能向柴桑一线增兵。 其实若比兵力,陶商兵力数量远胜于孙策,只是因为疫病的原因,主力步军无法赶到柴桑参占战而已。 兵力上,吴人的数量优势,越发的明显。 而根据锦衣南卫的情报,吴军不但增兵,而且开始有了动静,很可能要再度向柴桑发动进攻。 根据细作情报称,吴人不但增加了五千兵马,还顺道从从后方运来了大量的火油硝石等易燃之物,种种迹象表明,孙策很明显是想发动一场火攻。 “孙策这是想用火攻烧我铁锁之阵,这个办法不错,必定是庞统那凤雏的计谋。”陶商赞赏的同时,剑眉也跟着微微一皱,显示出几分忌惮。 这时,身边的张良,却不以为然一笑,“水战实施火攻,乃是再正常不过,大王莫忧,良有一策,保管叫吴军的火攻之计失去用处。” “子房有何妙计?”听得张良有计,陶商精神一振,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张良便移马近前,凑近陶商的耳边,缓缓的将自己计策说与了他听。 听罢他的计策,陶商鹰目中,闪过一丝诡色,冷笑道:“子房此计不错,深得随机应变之妙啊,很好,就这么办吧。” 陶商当即安排下去,令马援早做准备,按照张良的计策去做。 陶商前脚刚刚才交待下去应对之策,紧接着,锦衣南卫又一道紧急情报,却让陶商精神紧绷起来。 次日,下游传回消息,沉寂了数日的吴国水军,再次离营出发,向着柴桑所在,浩浩荡荡的杀来。 吴军这一次的进攻,已与前番的单纯进攻铁锁阵大不相同。 此次,孙策不再纯以水军进攻,而是由水路独进,变为了水陆并进。 水面上,孙策任命太史慈为主将,率贺齐、潘璋二将,率两万水军,继续溯江西进,再次向马援和甘宁所守的铁锁横江之阵进攻。 而在陆上,孙策却自统三万五千余步军,以周泰、陈武、朱桓为将,于柴桑东面登陆,沿着江岸,向柴桑城推进而来。 此次,孙策是尽起大军,近六万的水军大军,齐头并进,向柴桑杀来。 而陶商方面,因为主力步兵无法赶到,陶商实际可动用的兵力,不过两万余人。 其中,居于软肋的就是水军,陶商只有不到七千水军,以守备铁锁横江之阵。 反倒是陆上,孙策虽有三万多人,陶商却有一万铁骑,还不太忌惮。 不过江南之地,不比北方,陶商虽有骑兵,但这里的地形丘陵密布,并不适于骑兵的展开,所以他骑兵的优势,也要打一个折扣。 总而言之,这一战,陶商处于被动一方。 柴桑城,临时行宫,正殿之上,一片肃杀安静,诸将的脸上,都流转着几分忌惮。 吴军此番来势汹汹,陈武、周泰等吴国诸将,皆为吴国一等一的猛将,亲自登陆的孙策,本身也是一员武力超绝的大将。 陆上便罢,关键是水上,两万吴国水军,兵力占了绝对优势,且有了前车之鉴,魏军再想以破军营,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显然已不太可能。 可以说,吴国此次是有备而来,挟着必胜的信心,战力之强,远超上一次的对战。 大殿中,诸将的眉头,正在暗暗凝起。 似项羽、后羿、养由基等大将,哪一个骁勇善战之将,陆上交锋,他们自不会惧怕吴人。 只是在柴桑这等大江边上,在敌人占据着水军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不免就让他们心里有些没底了。 “大王,吴军来势凶猛,又占有优势,此战只怕不能硬碰硬了,末将以为,当实施坚壁清野之计,据守不战,待我主力步军疫情结束,赶来会合后,再做反击。”这个时候,纵然是霸王项羽,也稍稍有些忌惮了。 众将虽然没有出声表示赞同,但平素好战的他们,没有反对即代表着默认。 “怎么,你们难道不怕了吴人不成!” 陶商不屑的一声冷笑,“你们别忘了,当年官渡之战,袁绍何等之强,咱们都没怕过他们,眼下区区几万吴军,实力远逊于当年的袁绍,你们反倒是怕了吗?” 项羽神色一震,忙是拱手道:“若是陆上交锋,吴军纵有百万之众,羽也自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眼下吴人占有水军优势,此番水陆并进,据闻打算用火攻烧我铁锁阵,一旦用火,我军便防无可防,倘若铁锁阵一失,我军就会被吴军截断江路,那个时候,就算我们铁骑强大,只怕也……” 项羽没有再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却已清楚明了。 其余诸将们,除了早已有心理准备的马援和甘宁,皆是点头附合,同意项羽的看法。 唯有张良,此刻却正淡淡而笑,显然,众将还不知道,张良已向陶商献上了破解吴人火攻的办法。 陶商也不点破,却只傲然道:“尔等也太小看本王了,你们以为,本王知道了吴军想用火攻之计后,会无所作为,放任吴军去实施火攻之策吗?” 陶商这一句反问,显然暗藏着玄机,听的众将身形一震,惊喜的目光齐齐望向陶商,显然是听出了陶商的意思,竟似已有应对敌军火攻之策。 大殿中,凝重的气氛顿时瓦解,众将的情绪很快高涨起来,忽然意识到,自己先前的顾虑,似乎有点犯傻了。 他们恍然想起,追随大魏之王这么久,眼前这位王者,可是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既然成竹在胸,就必定有万全之策。 而今闻得陶商已有克敌之策,这些原本就骁勇的猛将们,心中残存的疑虑,自是转眼就为陶商的自信所荡平。 樊哙第一个跳了出来,哇哇嚷道:“大王,你有对策就早说啊,那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就一个字,干他娘的!” 这话一出口,大伙却都笑了。 “你们笑啥啊,老子说的不对么。”樊哙摸着后脑勺,一头糊水的抱怨道。 张良笑道:“樊大胃,你识不识数啊,你那是一个字吗?” “嗯?”樊哙愣了一下,竟然真的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干——他——娘——的,好像是四个字哦……” 数了半天,樊哙脸就红了,也不管那么多了,手一摆,叫道:“别管几个字啦,总之就一句话,大王你就说吧,叫咱们怎么打,孙策那小杂毛要是敢登岸,老樊我第一个宰下他的狗头,给大王你当夜壶用!” 樊哙的粗鲁,又引起了众人哄堂大笑,不过,熊熊的战意,也被他一并点燃。 项羽也出班,慨然道:“孙策若敢登岸,羽愿率铁骑直冲敌阵,誓斩孙策!” 他二人这么一叫战,众将纷纷附合,大殿中,叫战声响成一片,猎猎的战意在熊熊燃烧。 看到众将如此自信,陶商也就放了心。 他便拍案而起,豪然一声大笑,“你们这么有信心,本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明天咱们就全军尽出,干翻吴狗!” “干翻吴狗!” “干翻吴狗!” 大堂中,群情激愤,众将齐声粗口,宣泄着狂烈的战意,狂暴的吼声,几乎将殿上之瓦都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