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综被斩! 大魏之王,斩杀吴军少将军韩综,这等巍巍杀势,更是震碎了吴卒之胆,一个个愈发的望风而逃,无人敢迟疑半步,生恐做了魏王的刀下之鬼。 陶商马不停蹄,挥纵着他的大军,一路继续辗压,将一切顽抗之敌,统统都辗杀于铁蹄之下。 百步之外,韩当尚在埋头狂冲,一步都不敢停留,生恐被魏军截住。 只是逃着逃着,韩当却忽然觉的有些不对劲,一回头的功夫,就不见了自己的儿子。 “综儿,综儿人在何处!?”韩当稍稍勒住战马,惊慌的喝问。 却无人回答,左右的士卒,皆在拼命的狂逃,谁管你的儿子人在何处。 正当韩当担忧之际,前方忽然有一从士卒,恐慌无比的逃来,正是韩综的亲兵队。 韩当随手抓住一个,提到跟前喝问道:“少将军呢,他怎么没撤过来?” 那士卒哭丧着一张脸,悲悲切切的哭腔道:“回老将军,少将军他被那陶贼追住,一刀被拍下马去,然后被陶贼给亲手杀害啦!” 轰隆隆! 一道惊雷,当头轰落,瞬间昏到韩当头晕目眩,身形剧震,闻知儿子死讯的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陶贼啊!陶贼,你个残暴的奸贼,你竟敢杀我综儿,老夫非杀你报仇啊——” 悲愤之极的韩当,是仰天咆哮怒骂,一口钢牙都几乎要咬牙,恨不得即刻掉转马头,反冲回去,跟陶商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韩当悲愤咆哮之时,前方处,大股的铁骑汹涌而来,将惊逃的吴卒,一个个如蝼蚁一般,统统都辗碎于地,无情的辗杀。 正前方处,那一面“魏”字王旗,猎猎飞舞,引领着魏骑无人可挡。 魏军再度追至。 本是一腔复仇之心的韩当,这个时候看到陶商杀至之时,心却凉了半截,由悲愤转为了惊慌。 “罢了,为了大局,老夫今天就暂饶你一命,终有一天,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你,为我儿悲仇!” 韩当丢下了一句狠话,恨恨一咬牙,拨马转身,再度头也不敢回的望城门方向逃去。 逃出里许之远,前方处,城门已依稀可见。 韩当悲怆的老眼里,终于涌起了一线希望,左右虽只余下不足四千兵马,但只要能顺利逃往皖县之中,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只有活着,他才有希望给儿子韩综报仇。 望着渐近的城头,韩当苍老的脸上,扬起一抹讽意,心中暗忖:“陶贼,你想杀我韩当,没那么容易,早晚有一天,我必会亲手斩下你狗头……” 暗自发誓庆幸之间,韩当已策马直抵护城壕前,大叫打开城门。 韩当临走之前,还留了有几百兵马守皖县,骗他们说是出去搬救兵,希望他们暂时能稳住皖县,不让魏军看出破绽。 “快快打开城门,老夫是韩当,你们都耳朵聋了吗!”韩当横刀立马,指着城头留守的吴卒,焦急的喝骂。 城头上,那百余吴卒,都木然的盯着城下的韩当,没有做何任的反应。 他们看向韩当的眼神中,再没有畏惧,也没有尊重,唯余下冷漠,甚至是深深的怨恨。 韩当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却依旧没有多想,只是继续朝着城头大骂道:“你们这些蠢货,老夫的命令你们没有听到么,还不快打开城门,信不信老夫把你们军法处置!” 这番威胁之词骂过,城头之上的留守吴卒们,终于有了反应。 他们却没有开门,而是三三两两的,将一名文士,抬上了城头。 那文士从城垛露出了头来,脸上带着怨恨与讽刺,冷冷道:“韩当,你喊破了嗓子也没有用,我和这些弟兄们,已经决意归降大魏。” 此言一出,韩当骇然变色,借着城头微弱的火光看出,韩当那张愤怒的脸,陡然间涌现出了无限的惊怒。 那说话的文士,竟然是那个叛贼鲁肃! 韩当瞬间就迷茫了,困顿了,仿佛看到了鬼影一般,苍老的身躯连连震撼,一副难以置信的震怖表情。 “鲁……鲁肃那叛贼,不是应该已被综儿给杀了么,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韩当喃喃自语,脸形扭曲,整个人都惊傻了。 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那已死的宝贝儿子,临死之前还坑了自己一把,对他说了谎,根本就没有亲手杀了鲁肃,而只是逼的鲁肃从城头上跳了下去而已。 他更是作梦也没有想到,鲁肃运气极好,跳下的时候,正好跌落在了一堆尸体上面,那关键性的缓冲,正好救了他的命,只是摔断了腰腿。 而韩综却以为鲁肃已死,带着自己嫡系兵马逃走之后,南门余下的那些皖县本地的土兵,听到鲁肃的求救之声,便将他救回了城中。 此刻,韩当已逃,城中已无大将,这些人自然便听从了鲁肃的号令。 此时的鲁肃,对吴国已是彻底的心灰意冷,再也不愿效忠于孙策,也没有机会去效忠于孙策。 走投无路之下,他便说服了留守的几百吴兵,选择跟着他一起,归顺于大魏。 就在鲁肃打算开城投降之时,不想韩当这么快就兵败而归。 城下处,韩当已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指着鲁肃大骂道:“姓鲁的叛贼,你果然投降了陶贼,你这个无耻之徒!” 面对韩当的斥骂,鲁肃只冷冰冰道:“韩当,你何其的愚蠢啊,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没有看出来,自己是中了魏王的离间之计吗?” 一语,城前的韩当身形一震,思绪急速飞转,脸形越来越扭曲,眼中的惊色也愈重,似乎终于开始想明白什么。 鲁肃继续冷冷的讽刺道:“到现在,你还没有看出来吗,魏王是故意设计,让你那愚蠢的儿子,误认为我已经投降了大魏。尔后,魏王又故意减少南营的军灶数量,诱我向你献计,从南门突围,反而让你们父子,更加认定我已降魏,最终不惜杀我,还自以为是的从西突围,却正落入了魏王的圈套之中。” 鲁肃一字一句,道出了真相,他本就是智谋之辈,先前是蒙在鼓里,现在一切已经真相大白,怎么可能还想不通其中的玄机。 “怎么会这样……陶贼竟然这向奸滑!我竟然……” 恍然大悟的韩当,陷入了深深深的震恐之中,苍老的脸上,扭曲出了无尽的羞愧。 此时此刻,韩当是后悔莫及,心都在滴血,就感觉自己仿佛一个愚蠢的小丑,被陶商肆意的玩弄于鼓掌之中。 甚至,他更是被玩弄到愚不可及,竟然还要傻到去杀鲁肃这个原本的忠臣! “魏王神武雄略,智谋超乎我等凡人,气运也好到不可思议,看来确为天命之主,我等与他作对,只能是自取灭亡,可惜我鲁肃没有早点看清这一点,否则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这般惨状啊……” 城头上的鲁肃,深深的感叹着,目光之中,流转着前所未有的敬畏。 经过了此番磨难,显然,他已看清谁才天命之主,已对陶商是心衷的臣服。 “呸!那奸贼什么出身,也配作天命之主么,天命之主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吴王!” 城下的韩当就不爽了,当场呸了一口,恶狠狠的骂着,根本就没有把陶商放在眼里,也没有看清眼前的事实。 “执迷不悟,到了这个地步,还在执迷不悟啊……”鲁肃摇头暗叹。 这个时候,吴军身后杀声大作,尘雾遮天,数以万计的魏军铁骑,眼看着就要追辗而至了。 韩当骂完了陶商,又冲着鲁肃叫道:“鲁子敬,是老夫不好,错怪了你啦,不过这也不能全怪老夫,要怪就只能怪那陶贼太过奸滑,现在老夫已经省悟了,再也不会怀疑到你,你快打开城门,放老夫入城吧。” 鲁肃冷笑一声,讽刺道:“韩当,你把我害成这副样子,你还指望着我会开城放你入内吗?真是笑话!” “鲁子敬,你——” 未等韩当再开口,鲁肃就抢先道:“韩当啊韩当,劝你识相的话,就放弃抵抗,归降大魏吧,魏王或许还会饶你一条老命,否则,我鲁肃今天就在这城头上,坐看你如何被魏王诛灭,以解我心头之恨!” 这一番话,顿时把韩当心中,那残存的顶点愧疚之意,一扫全无。 愤怒刺激之下,韩当苍老的脸,再度扭曲变形,刀指鲁肃,破口咆哮大骂道:“鲁肃,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个奸贼,根本就是心存降魏之心,就算这一次你没有降贼,你也早晚会降贼。” 面对韩当强词夺理,蛮横不讲理的喝骂,鲁肃只冷眼旁观,一言不发,就像是看着一个小丑,做最后的垂死表演一般。 韩当见骂不动鲁肃,又冲着城头那些士卒,咆哮大叫道:“鲁肃奸贼造反,你们这些大吴的将士,难道也想造反不成,还不快给我拿下那叛贼,打开城门放老夫入城。” 韩当原以为,凭着他的威望,可以喝醒那些“叛卒”,却不想,城上的士卒,根本就把他的话当放屁一样,充耳不闻。 甚至,竟还有愤怒的士卒,冲着韩当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