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成事不足
牛继宗见他话才说完,霍坤就忍不住跳出来逼大家表态,心里不禁大骂其愚蠢,果然霍坤此话讲完,应和者寥寥无几。见此情形,牛继宗瞪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霍坤,不得已站出来替其补救道,“南安王世子也是救父心切,还请各位见谅,此番绝对没有逼迫大伙的意思。” “不是我们不愿出力,而是力有不逮啊,就像我家如今不过是守着祖业过活,在朝廷又说不上话!”理国公府的柳芳当先开口道。 有了他这挑头,后面顿时有人七嘴八舌说了起来,这个说自家度日艰难,那个又道自个早不理朝政之事云云,一时间都是诉苦之声,竟没有一人提出个可行的办法。 这下牛继宗脸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你们别忘了,咱们勋贵目前在朝中是愈发势弱,要是再让南安王府倒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齐国公府的陈瑞文老神在在的开口道,“老牛,你说得这些道理,大家自然都懂,可我们说的也是实情。就拿我们家来说,自从我父亲去世之后,我不过在朝廷挂了个兵部郎中的衔,几乎都不上衙,早已不过问朝政了。”说到这,他尤嫌不够,又对着一旁的贾赦道,“恩侯,自从先荣国公过世,你有多年不曾出府了吧?” 贾赦苦笑着回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了我,我们家的情况,在坐的各位又不是外人,何必多此一问?” 牛继宗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些家伙一个个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他是可清楚的很,他们之中除了极个别人家确实没落了,可大部分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个家里没有一点门生故吏,就像荣国府贾家,光是两代荣国公留下的人脉就不可小觑。 “哼,众位也别拿这些话来搪塞我,咱们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远的不说,就说最近正是年节时分,你们哪个家里不是宾客盈门,每日里迎来送往的都是些什么人,不用我来点破了吧?” 面对牛继宗的质问,众人一时皆无言以对。半晌,还是柳芳开口道,“咱们那些关系都在军方,在朝中说话的份量本就不如文官,再者又没有人领头,这一盘散沙的,怎么能办成大事?”他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都投到了上首的北静王水溶和穆栩身上。 作为首当其冲的人物,水溶只得硬着头皮顶上,他先朝众人施了一礼,然后苦笑着回道,“非是小王不愿挑这个头,实在是如今态势不明,咱们这要是冒然行事,恐有逼迫君王之意,所以小王觉得这一动不如一静。” “呵,不过是想明哲保身托词罢了,这确实是你们北静王府的拿手好戏,当年不就已经这么干过一次了吗,再来一次也没什么?”霍坤冷笑一声,直接将矛头指向水溶,说得话更是十分难听。 “你…”水溶闻言当即大怒,随后就发现除了霍坤之外,竟还有不少人面露赞同之意。他再也按耐不住,义愤填膺的说道,“我知道抱有和南安王世子相同看法的人不少,可你们之中除了东平王府,大部分人只是在京城安享富贵,有谁知道漠北的苦寒?我家祖上两代十一口人为了阻挡蛮夷南下,皆是英年早逝。到我父亲时,只剩下他一脉单传,身体又不好,为了防止我水家绝嗣,他向朝廷请求撤藩何错之有?别跟小王说什么西宁王府和南安王府,他们家的封地是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 “北静王所言不虚,本世子可以证明。毕竟我家镇守的辽东也差不离,大家只看到我们两家位高权重,却从没有想过我们的真实处境。那里一到冬天,总是滴水成冰不说,而且每年秋高马肥之时,那些游牧民族总是来袭扰边境,要是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穆栩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听到穆栩这般说,水溶急忙向其施礼,感谢为他家仗义执言,穆栩也回礼称,自个只是说了句公道话。看到他们二人你推我让的情景,霍坤顿时怒火中烧,便听他阴阳怪气道,“你们少在这做戏了,谁不清楚你们两家现在是紧跟皇家,早不将自家当勋贵的一员了。” “咦,听霍兄的口气,这忠君爱国都成了问题,难道你们家这是要做大事?”穆栩故作惊讶的反击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血口喷人!”霍坤被穆栩抓住话柄,反将了一军,立时有些恼羞成怒。毕竟要是这话传到了皇帝耳中,可就大事不妙了。 牛继宗此时对霍坤这个猪队友是无比失望,明明是有求于人家,却还在这大放厥词,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作为此次聚会的发起人,他还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别为了几句口角,就伤了和气。”说话的同时,他先狠狠的瞪向霍坤,然后又厉声道,“霍贤侄,还不给王爷和世子道歉!” 霍坤被牛继宗这一瞪,也反应过来他坏了大事,赶忙臊眉耷眼的朝水溶和穆栩躬身,“小弟因为担心家父,所以有些口不择言,还请两位见谅!” “小王可不敢当!”水溶冷着脸甩了下袖子,丝毫不顾现场众人的挽留,就这么扬长而去了。有了水溶这一带头,几个不想趟浑水的勋贵便趁势提出告辞,穆栩自然也紧跟着要走,他不等牛继宗再劝说,便先一步道,“牛世伯,这大过年的府上事情不少,有事等日后再说吧!” 眨眼的功夫,大厅内就走的只剩几人,牛继宗黑着脸回到上首坐下,半天不发一语。霍坤这个没眼色的,还不知好歹的上前抱怨,“牛伯伯,他们也太不给你面子了,要知道…” 牛继宗作为京城勋贵的领头人,自然不怕霍坤这个南安王世子。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都到了如此境地,这个混账还敢挑拨离间。当下他再也压不住怒火,朝着霍坤脸上就是一巴掌。 他这一下是含怒而击,力量可想而知,直打的霍坤嘴角破裂、披头散发不说,甚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就这他还尤嫌不够,戟指大骂道,“你这个缺心眼的玩意,我今天这么劳心费力,为得是什么?你个混账东西,不想办法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这帮倒忙,要不是看在你祖母和你爹的份上,我今儿非得宰了你不可!” 霍坤长这么大,除了被穆栩打过之外,这还是平生第二次挨打,他先是一愣,随即就恼了,可再一听牛继宗喝骂的内容,立马就宛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了尾,趴在地上半天没有起身。 还是一旁的史鼎看不下去,出声劝阻道,“牛公,还请息怒!霍贤侄不过是年轻气盛,一时有些冲动罢了。咱们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将南安王爷救回来。” 牛继宗长叹一声,“唉,当今虽不像先帝那样打压我等勋贵,可也不是好糊弄的。所以我本打算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把北静王和东平王世子高高架起来,由他们俩领头,咱们再敲敲边鼓,替南安王说情的。毕竟他们二人在皇家那里说话更有份量一些,尤其是东平王世子。”说到这里,他看着地上的霍坤,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可这个的家伙,不去恭维人家也就罢了,竟还因过去的一些小恩小怨,不停的嘲讽奚落。为今之计,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