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跑,不说跟着的单凌和护卫,就是萧安想也没想,就牵着马绳,赶马急追。 萧安的追风,脚程自然是那些护卫的马不可比拟的,就是紧跟而来的单凌,也落在了她身后。 “殿下!”萧安一边跑一边追。 太子的马也不差,也是名驹出身,被太子用马绳一抽,就跑得更快,让萧安总要慢那么半步。 “殿下!”萧安在旁边叫道。 太子却只专心御马,半点不看萧安,也不听萧安的话,只顾着往前走。 “殿下!”萧安又叫道。 太子充耳未闻,只看着前方,因马疾驰,浑身沐浴在风中,竟有松快之感,好似脑子里那些麻烦全都被吹散了去。 “驾!”太子抽出马鞭再一甩,就比萧安领先了好两步。 萧安连连叫了好几声太子都没应,便知道太子又不知为何生气了,怕自己越追太子跑得越快,不小心马出事,就只得自己又慢了两步。 两人之间有了一匹马的距离,萧安也不再说话,只管跟着太子。 太子一直跑着,有树桠划伤了脸也不在乎,胸间的那口气,在这奔跑里才慢慢散去。 因马上的人不再驱赶,马儿也饿了,因此便慢了下来,时不时低头吃着地面的野草与树叶。 太子也在这个过程里静下心来,回头看向跟着自己的萧安。 萧安的脸已经肿起了一大片,却还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座下的马也跟着慢了下来,看着太子的眼神,有些忧虑。 太子突然就有了些后悔,他就是再生气,也不该给萧安那一巴掌的。 想到萧安手上的伤,太子又觉得开不了口问。 明明一开始就该先替萧安处理手上的伤的,又哪知道自己的火气竟然那么大,大到无法控制自己的地步。 这种感觉让太子陌生和恐惧,又让太子无法面对,更不能面对的是,自己竟是对萧安动了手。 明明就想过要保护她的,结果自己还伤了她,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知道萧安心里会有多难受。 太子下了马,只走在一边坐了下来,捂着自己的脸,让人看不清神情来。 萧安到现在还莫名其妙,却也跟着下了马,让两匹名驹凑在一起交流疾驰的经验,自己坐在了另外一边。 手心到现在还有些火辣辣的,萧安也不知该怎么跟太子再开口,就只得展开手心看上面的伤口。 当时拉着野猪跑,绳子勒着手心,整块皮都被搅碎了,一条血印现在手心处,现下还有些冒血。 萧安盯着手心里的血迹,看了老半天,想着是伸舌头去舔了,还是拿酒来洗过之后再上伤药。 旁边太子已经抬起了头,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头一侧看见萧安正看着手心发神,自然也看见了那一道伤痕。 罢了罢了,许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太子心里想着,就伸手拉过了萧安的手,半点没犹豫的,就埋下头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起来。 血的味道并不怎么好,闻着更不好,可太子还是一点一点舔了下去,将那冒出的血迹一点一点的吞进了腹中,满口心酸与苦涩。 萧安的脸色涨红,纵然是她脸皮再厚,可也没被人做过这种事,只想把手收回来。 然而太子又哪给萧安机会,握着萧安的手,让萧安难以撼动。 萧安觉得自己有些想哭,太子的舌尖在自己的手心里一点一点的刺激着她,让她完全无所适从。 “殿下。”萧安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声音有些难得的颤抖。 太子舔完了萧安的手,这才抬起头来。 萧安看着太子的唇,带着血色,连嘴角也沾上了些许,有股难言的妖冶。 这样的太子,萧安觉得自己喉咙有些痒,喉头在不停滚动,本涨红的脸上,眼角也有些湿润起来。 太子看着这样的萧安,勾着嘴角笑了。 萧安心里顿时一闪,在心底哀鸣要完了要完了,好想把太子就在这里扑倒。 然而这也只能是个想法,素来大胆的萧安,到这个时候,却是犹豫了,跟个怂蛋一般,都不太再敢看太子,又不舍得挪开眼。 倒是太子,看着对自己一脸痴迷的萧安,慢慢将头靠近,亲亲一吻,吻在了萧安的唇上。 萧安的唇十分柔软,倒不似她的人那般硬,让太子忍不住在上面肆意,将舌头伸出在上面舔抵。 跟在两人身后的单凌看见这一幕,顿时暗骂要死了,赶紧又后退了许多,寻思还好跟着的人没让再近一步,否则这事儿就瞒不住了。 然而此时不管是萧安还是太子,都哪想得到其他。 萧安以往在勾栏里跟姑娘们斗嘴斗得厉害,自以为跟柳贞学到了许多手段,然而到此时才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这亲吻,萧安还是第一回,狗屁经验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萧安手心上的血,在两人的唇间交换。 太子抱住了萧安,继续加深下去,吻得萧安分不清东南西北,就觉得此回自己实在是太没面子了,竟是半点主动权都没掌握到。 直到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太子才放开萧安,轻声道:“你可明白?” 萧安红着脸,心情已经不能用不好意思来形容了,浑身都*的,有些反应不及的呐呐道:“明白什么?” 太子看着萧安,又凑上前,那姿态太过凶猛,让萧安忍不住闭眼。 然而下一刻,萧安就察觉到脖子上一阵阵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不过这痛也不过在一时,太子就又松开了人,抬起头来看向萧安,那眼神有些让人害怕。 “殿下。”萧安小声唤道,好似开天辟地第一回有了畏惧这种心态。 太子却是不说话,只拦下了要去摸脖子的手,又凑上前去伸出舌头舔起萧安的脖子来。 萧安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连起身都是被太子扶起来的,整个人腿都有些软。 站起来的萧安想要跑,却是被太子从身后抱住了。 “殿下。”萧安是真哭了。 太子将头搁在萧安的肩上,察觉到萧安的眼泪,就低声笑道:“哭什么呢?” 萧安说不出话来,太子就又温柔的问道:“现在可明白了?” 要不明白才有鬼了,可萧安心里矛盾得很,一时间里也找不出话来说。 太子见萧安不说话,便凑在萧安的脖子上,又开始啃咬起来,一口一口的,好像要把萧安生吞活剥了。 萧安差点又没站稳,却是被太子紧紧抱住,任由他在自己脖子上肆虐。 “殿下。”萧安的声音变得有些哀鸣起来。 太子并不理会,从萧安的肩膀这头换到了那头,又开始啃咬,然后顺着萧安的脖子,咬住了萧安脖子后那一处,狠狠的下了口。 “疼。”萧安失声道。 太子却是吞下了口中的血,才有些餍足的舔了舔萧安的伤口,道:“不明白,我们以后就慢慢来,你总有明白的时候。孤不急。” 这话把萧安吓得一抖,想说其实她明白,可到底还是依旧说不出口来。 过了良久,太子才把萧安抱着坐在了草地上,抓着她的手摊开,道:“疼么?可带了药?” 萧安坐在太子身前,点了点头,小声道:“怀里有。” 太子笑着把手伸进了萧安的胸前,然后在里面顿了顿,才拿出了放在里面的药膏来。 “你可知你要了我的命了。”太子一边与萧安涂着手上的伤口,一边轻声道。 萧安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草丛,并不开口。 太子也不多说,给萧安上好了药,才从袖子里拿手帕来,替萧安包上。 两人紧紧相依,太子也不再说话,只领悟着这林中难得的宁静。 萧安靠着太子,望着前方,眼神有些恍惚,想起了许多往事。 与太子自幼一道相处的,在边关里浴血奋战的,两者不断的交叉,最后混做了一堆稀里糊涂的一团糟。 而夕阳西下了。 两人再出现在单凌面前之时,都变得如常起来,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有萧安的肿着的半边脸是怎么都骗不了人。 当然,两人之间的有些别扭,也骗不过知晓内情又很是敏锐的单凌。 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多说,只得跟在两人身后,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心里却是把太子跟萧安骂了个狗血淋头。 前面两人心里都没气了,萧安又开始洋洋得意起来,“回去再晚,第一名也是我们的。” 太子应了一声,精神也十分好,“那刀到时候送你营帐里去。” 等回到起点,太子与萧安一行果真是最后一拨,然而第一名也理所当然,毕竟是最大的一份。 第二名被方世子拿下了,以他的身手倒也不奇怪。 景王妃说只要那张弓,就只要第三,绝不争第二。 …… 前十的赏赐分下来,太子当即就让人送到了萧安的营帐去。 萧安回来之时,只说有些冷要换件衣服就缩着脖子躲了,此时正让人在营帐里端了热水来在泡澡。 脖子上不用照镜子,都是太子留下的一圈痕迹,萧安仰着头,脖子后面有些疼,并不敢见水,正拿布条包着,只盯着营帐顶,暗想自己该怎么办。 她不是傻子,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心思,她的心思,其实都是一样的,都不过是在忍。 太子让苟顺把刀和消肿的药膏送来的时候,萧安已经洗完了澡,换了一身衣服,正躺在榻上出神。 因之前两人单独相处时的事,就是这把刀,在萧安看来也没多少兴趣了,与苟顺随意说了两句,让人给了赏。 苟顺自然是欢欢喜喜的来,又欢欢喜喜的走。之前因为太子那一巴掌,他还以为两人要崩,又哪知道回来的时候就又和好如初了,到底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哪是说没就没的。 萧安却是在苟顺走后,把刀随手一扔,就转过身继续发神起来。 景王妃拿到了弓,也先去洗换了一番,才来见了萧安。 萧安本是不想见的,毕竟脸上还肿着的,虽是擦了药膏,却也十分显眼,这种事哪好让当姐姐的看见。 然而景王妃是谁,萧安怂着脖子要躲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她脸上的伤了。 守着营帐的并不敢拦着景王妃,只得咳了两声当作提醒。 萧安听到声响一起身端坐,景王妃就已经捞开帘子进了来。 “阿姐。”萧安只得叫道。 这是秋日,穿立领也不为过,萧安成功的挡住了脖子上的痕迹,让景王妃只注意到她脸上的伤。 “太子打的还是二皇子打的?”景王妃的脸上带着怒气问。 萧安捂着脸道:“没事儿。” 景王妃冷笑,“没事儿?我千宠万宠着养大的妹妹,却不是让人糟践的!就是皇子,我也得让他脱掉一层皮下来!” 这是真发怒了,萧安不的不道:“本也是我的错。” 景王妃斜眼,“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般听话,竟觉得自己有错了?是你的错,还是你皮子痒了,骨头贱?”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萧安咬了咬牙,才道:“我抓野猪的时候受了点伤,太子没忍住才动了手。” 景王妃冷笑,“呵,他要有本事,倒是自己一个人上,有你搭把手还敢嫌弃你受伤,也不过就那样罢了。” 萧安忙道:“阿姐慎言。” 到底不是在景王府,也不是永定侯府,要被人听见,或是入了皇帝的耳,就不好了。 景王妃也是真生气了,才有些口不择言,嘴里出了气,也就冷静了下来,道:“这几日你就给朝廷告个假,先把你这张脸养好了。别的,等脸好了再说。” 就是太子,打了她妹妹,景王妃也没想放过,总要煞一煞他的。 萧安点了点头,又解释道:“亲兄弟也有犯口角的,这事儿就这样了。” 景王妃却是道:“亲兄弟就是刀枪相对,赢的也还得给输的一口气,不是亲兄弟的,有这份待遇?” 太子来寻萧安,不让门口守着的人出声,结果一捞开门帘,就听得景王妃这句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景王妃可比不得萧安,萧安性子向来简单,脾气来去也快,然而景王妃就属于那种有人说的会咬人的狗不叫那一类,心狠手黑得很。 就之前那句话,就是实实在在的挑拨离间萧安与他之间的关系。 这句话,要萧安听进耳朵里半点,他跟萧安之间就得完了。 萧安看见太子的脸,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景王妃却是头也没回,只是不再说话。 太子放下门帘,走了进来,与萧安坐在了一处,才与景王妃拱手道:“今日是阿吴不好,才委屈了萧安。孤内心惶恐,不知如何才能补救,还请景王妃指点。” 景王妃斜眼看着太子,冷哼了一声,“殿下此话严重了。殿下乃是这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我等妇人敢指点殿下何事。” 萧安心想何至于此,她都没生气了,就是生气,抓着太子打一顿就是,又何须自己阿姐来替她出气,她又不是那般软弱的怂蛋。 太子听景王妃这话里话外的,只得跟萧安道:“今日是我失手,不如萧安就打一巴掌回来。” 萧安还没开口说你失心疯了,景王妃就再开了口,“殿下这好狠的心,以下犯上,欺凌皇室,不尊太子是什么样的罪名,竟也要我阿妹来担?” 太子被景王妃的话一堵,一时间里说不出别的话来。 营帐里有一瞬间的静默,最后还是景王妃开了口,“我本打算和萧安一道回别院里去,殿下想来也有事忙着,我们姐妹就不奉陪了。” 这是明晃晃的送客撵人了,太子去看萧安,萧安却没看太子。 她素来是有些讨嫌,可也没笨到招景王妃教训的,只好死道友不死贫道,让太子倒霉倒霉了。 萧安被景王妃带着离开了狩猎场,朝着景王府的别院而去。 太子回到营帐就被皇帝身边的太监来请了,说是皇帝召见,也只得转个弯往皇帝那去。 皇帝在这里有行宫,就在不远处,此时正准备带着人马去行宫里。 太子去见皇帝的时候,恰好皇帝起驾,就被皇帝叫到了身边,倒是并未让他坐。 御车有些摇晃,太子弯着腰站着,也不吭声。 皇帝闭着眼,过了一阵睁开眼时,才道:“坐吧。” 太子这才跪坐了下来,与皇帝倒了一杯茶,“父皇喝茶。” 皇帝没接茶杯,而是道:“听说你今日打了萧安?” 太子没说别的,只是承认,“是。” “为何?”皇帝又问道。 太子不说话,与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了。 皇帝见状,就冷笑道:“打女人,也是本事了!知道的说是太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粗鄙农夫!” 太子任由皇帝骂着,低着头一副认打认骂的模样。 皇帝看着就来气,伸出手指着太子的头骂:“蠢!” 别的话还不好此时说,等着进了行宫,把身边伺候的人撵了出去,皇帝才跟太子道:“就你这样,也还想娶人家?娶回宫里来就是用来打的?萧安就是瞎了眼,也不会愿意进宫!” 太子终于忍不住道:“她本也进不了宫了!” 没了手成不了太子妃,之前皇帝说的话,太子一只是记在心里的。 皇帝点了点头,“哦,因为娶不着,就上手打了?” 这简直就是污蔑,太子不得不交代道:“她都没了一只手,还跟以前那般,疯起来连命都不要。就为了打野猪,手心的皮都被搅碎了,血淋淋的根本不当回事,还要挑衅阿泽。儿臣当时心里一急,就失了分寸了。” 皇帝也知道以太子跟萧安之间的情义,太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打萧安,如今得知其间缘由,还是因担心萧安,就叹气道:“此事也瞒不住人,就这会儿,来这里的人也都知道了。这事要如何压下去,你心里也得有个数了。别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也正因你是太子,你的一言一行,都在臣子的眼里,半点差错都出不得!” 然而皇帝也没等到太子如何处置此事,因为太子一夜之后,又病了。 朝廷里萧安也告了假,就是许多人知道这里面的事儿,想参一参太子的,逢着太子病了,苦主又不在,也就得把折子收一收,押后等太子或是萧安好了之后再说。 然后朝廷里继续撕扯起江南种棉的事情起来,把朝廷里闹得乱哄哄的,就没人能想出个万全的法子来。 而皇帝也抽空,把当初应允给程谨安的十万余银子从户部拨了出来,着人送往了三关。 躲在景王府别院的萧安得知这个消息,放下了心来,她都以为皇帝忘了,本打算等脸上的伤好了之后去提醒提醒皇帝的。 萧安摸着自己已经消下去许多的脸,不由得叹气。 她自幼皮糙肉厚,恢复起来也极快,不过也要好几日才能让人不看出端倪来。也怪太子当时下手的时候人太多,她都不好意思见人。 想到这,本当日没有气的萧安,这会儿又有了气了,也不想搭理太子了,反正朝廷里的事儿她也听不明白,不如在这别院里住上十天半月的。 不过这安宁日子也没许久,朝廷就收到了程谨安的折子,说是关外又有几个部落打算与大庆交好,愿意永远互不侵犯。 且来的不再是使者,而是各部落的王亲自前来。 里面有不少是之前在九关跟大庆打过仗的,后来被萧安打退,回到草原上又让程谨安骚扰了许久,是真不想跟大庆打了。 当然,也因为看见别的有些部落竟然能与大庆正大光明的交易往来,也跟着有些眼红才有此决定。 皇帝看了折子,自然又得是礼部之事。 因里面有被萧安打败的部落,萧安也不能在别院里躲懒了。 萧安从景王妃嘴里得到消息,就道:“那也还早。” 她还没等到太子来给她赔罪的,哪能就这么又上朝了,这让她如何面对那些朝臣们。 总觉得他们会看自己笑话,萧安可是不服输的人。 对太子病了的事,景王妃是半点没提,萧安要端着,继续端着就是,她也不会拦着,反正也如萧安说的那般,那也还早。 就是蛮子到了京城,皇帝再下旨让萧安进宫,那也来得及。 景王妃来的时候,也把景老先生也请到别院里来,继续教导萧安。 想着又要挨景老先生的课,萧安就觉得人生从此灰暗再无颜色。 景老先生倒是乐呵呵的,不似之前严厉的模样,等着景王妃走了,更是与萧安道,他是来别院休息的,并没打算给萧安授课。 萧安一下子就有了精神,又觉得看景老先生也挺顺眼的,没事儿还能跟老先生一道喝几杯小酒。 景老先生其实最厉害的并不是弟子满朝野,而是经他的关门弟子,学识扎实,并无迂腐酸气,还政治敏锐,仕途顺畅。 景王妃给萧安找了这么一个老师,也算是用尽了心思,只可惜萧安并不懂得,只看见了景老先生弟子多了不好惹这一点了。 不过景老先生不讲课之后,再跟萧安说些见识趣闻来,终于让萧安觉得,老先生的确是个有见识的人。 两人混熟了,说的话自然也就多起来。 萧安一日喝酒喝多了,就忍不住问景老先生道:“先生,有件事,弟子一直想不明白。” 景老先生喝了酒,脸有些微红,只摸着泛白的胡子道:“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萧安又喝了一杯酒,才叹道:“弟子日思夜想的想要一件东西,可却要拿另一件安身立命的东西来换,不知道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