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所以见过韩芊的人都会不自觉得说一句:怪不得皇上会那么喜欢这孩子,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段,这样的神采,任谁都不会轻易地放下。 如今的韩芊,在大云朝的贵族们眼睛里似乎已经是皇后的代名词。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只喜欢她,而且不止一次的明确表示一定要娶她为皇后。皇上的叔王——老诚王云琨还为了此事登了长公主府的门,替皇上做保媒。 虽然保媒的事情到后来没了音讯,但经过这两年,但凡有点眼色的人家都知道,大长公主的这个掌上明珠那是皇上的人,旁人谁也甭惦记,惦记了,轻则被贬黜京城,重则丢了性命,反正绝对没好果子吃。所以,京城上下,有点地位的少年公子哥儿见了韩芊基本都是躲着走的。 谁傻得闲着没事儿跟皇上争女人啊?除非活得不耐烦了。 而皇上这两年也的确是忙,现是为了蛇王的事情绞尽脑汁,后来终于把这个人杀了,却又因此引起暹罗国国王的不满,蛇王在暹罗地位超然,受全国民众的爱戴,就这么被大云诛杀,暹罗人肯定不服,于是几次三番在西南边境挑衅。终于在清平四年初,暹罗用大量的毒物诸如毒蛇,毒蝎,毒蜈蚣等东西攻击大云西南边境的百姓,造成数百人死亡,数千人中毒昏迷。 大云百姓被逼到了绝路,朝廷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五月十六日,清平皇帝云硕下旨,封骠骑将军邵凌霄为平南元帅,从云滇一带调集十万精兵压制西南边境,为此事讨个说法。 西南战事起,云硕就更没时间去风花雪月。 粮草,军械,兵马调动等都是大事,而如今的他又不想效仿先帝垂拱而治,不想再养出一个‘周相爷’来,所以事必亲恭,越发的操劳,处理不完的政务军务堆积在紫宸殿,他每天要看上百份奏折才能睡觉。 “陛下。”吴缈端着一盏参片茶呈上,低声劝道,“喝口茶休息一下吧,您已经半个时辰没动地方了。” “嗯,放着吧。”云硕正看着一份西南送来的军报,没工夫搭理吴缈。 “陛下,外边送进来消息,小郡主今儿出府了,说是要给韩家三爷买新婚贺礼。” 云硕眼皮一动,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吴缈:“嗯?” 吴缈笑着上前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补了一句:“这会儿工夫,小郡主人在青雀街那边的珠宝铺子转悠呢。” “新婚贺礼?”云硕眯了眯眼睛,心想韩建示比自己大一岁,眼看着也要娶媳妇了,而自己的媳妇还未及笄,还要等上三四年的光景……“唉!”想到这些,云硕便觉得手里的军报也不想看了,抬手合上丢回去,伸了个懒腰。 “陛下近几日都忙于政务,连御花园都没去过。这会儿要不要出去松散松散?” “唔,出去走走吧。”云硕细想了想,自己已经有好久没见着那丫头了,不是你大臣们整日围着自己,就是大长公主府门深似海他去了也见不到韩芊,再不见见那丫头,她的模样再自己的心里都有些模糊了,遂又补了一句,“不要惊动太多的人。” 吴缈忙躬身应道:“是,奴才晓得。” 说晓得,他是真的晓得。这两年的光景,吴缈时刻陪在皇上身边,对自家主子的那点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有时候他比皇上还着急——若小郡主是一株花,他都恨不得去拔苗助长了。 青雀大街上并不喧哗,因为这条街上的店铺基本都是珠宝首饰,另外还有几家高端丝绸绣庄,所以寻常百姓家根本不会光顾这里。 大街以青砖铺地,被打扫的光洁如镜。 偶尔有大户人家的马车从街上走过,除了马蹄的嘚嘚声便是銮铃的叮咚声,喧哗吵闹却一概不见。 一身家常银灰色长衫的云硕带着吴缈和千夜千寻几个人闲散的在街上走着,云硕手里拿着一支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自己的手掌心。千夜和千寻的目光一家店挨着一家店的看。 “爷,这边。”千夜一眼扫到一家珍玩店门口马车上的车夫,他认得这人是大长公主府的奴仆。 云硕脚步顿住朝着那铺子看了看,才淡然一笑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以文房四宝为主的珍玩店,笔墨纸砚本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但若是沾了‘古’就不一样了。而且,这家店的每一件东西都出自名家之手,单只薛家秘制的雪浪纸都要卖到一两三钱银子一打。 韩芊正端详着一方雕琢成山河图的古砚。 这方古砚通体碧绿,色泽晶莹,石纹犹如海涛翻滚,又或如卷云缥缈,仔细端详,这石质里又有墨色水纹。韩芊虽然不怎么懂这些,但直觉告诉她这是好东西。 “这个多少银子?”韩芊端详了好久,才开口问价。 “这是洮河砚,本来就不多见,小主子或许没听过。这甘肃洮州一带深水之下有一种砚石,绿如蓝,润如玉,乃是无价之宝,咱们这方砚出自前朝名家赵熙之先生之手,这价钱又翻了几倍……” “哪儿那么多废话呀,你就直说多少银子不就得了?”韩芊不耐烦的抬头看那店掌柜的,却看见掌柜的身后那张英俊非凡的脸以及冷睿肆意的目光,一时愣住。 “呃?”掌柜的感觉到气氛不对,忙回头看见身后多了几个人,忙笑脸相迎,拱手道:“这位爷,您想要点什么?别的不敢说,单只这文房四宝里的稀世珍品,小店在这条街上可是独一份儿。” 云硕冷着脸走过去在韩芊身旁坐下,伸手拂过那方洮砚,低声问:“喜欢这个?” 韩芊收回目光,低头又看了一眼那方砚台:“是想买来送我三哥做新婚贺礼的,这个不好吗?” 云硕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看了那店掌柜的一眼,说道:“你想要这样的东西,回头我叫人给你送去。” 韩芊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你送的,我要自己选的,这才是我的心意嘛。” 掌柜的怕跑了生意,忙凑上来笑道:“这位爷,这洮砚虽然不常见,但您见多识广肯定晓得,这砚台发墨快,能久保持水分,蓄墨久而不干,许多文人墨客都极喜欢的。这样,小店今儿还没开张,恰逢这位小主子要送人做新婚贺礼,小的也讨个吉利,就算个成本价给您——六千六百两银子,六六大顺,怎么样?” 云硕闻言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吴缈。 吴缈便笑呵呵的上前来拉过掌柜的,叹道:“这位爷,您也不用在这儿说好听的讨吉祥了。咱们就实话实说,您这方砚也就雕工还不错,至于这洮河石怎么样,用这砚台磨墨是不是‘久保水分’,是不是‘蓄墨久而不干’,那您自己心里有数呢。” 吴缈是个阉人,这一开口说话儿就暴漏了身份,这古董行的掌柜的火眼金睛八面玲珑,立刻陪着笑脸抱拳:“哎呦,这位爷您火眼金睛!在下佩服。不过这砚台的确是洮河砚,这雕工也的确仿自赵熙之的风格,所以,您花几千两银子买回去,那也绝对是很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