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伽为了改善塔底人生活的现状,做了改革。把整个韩府的下人们按照区域划分成三拨,到了吃放的时候,一拨一拨来,第一波的下人们先去打饭,一盏茶后,第二拨的下人们再出发,再一盏茶后,第三拨的下人们最后出发。五天,这个顺序转动一次,第三波变第二波,第二波变第一波,第一波变第三波,大家都公平,同时,有效的疏导了大厨房排队打饭拥挤争抢的情况。 以前,大盆菜炒出来是放在外面的,这样不保温。思伽特制了双层盆子,另拨了炉子,炭火,把菜盆子刚刚好放在热水盆子上,热水盆子放在炉子上,下面炭火烧着,也不用很旺盛,只要维持热水的温度,继而维持饭菜的温度。保证,第三拨来打饭菜的下人们,也还能吃到一口热饭热菜就可以了。 任何变动都会遇到阻碍,不过,在思伽qiáng制执行之下,三拨下人们都能按照顺序去排队领饭,几次轮换下来,也享受到了实惠。至于为了给饭菜保温多出来的每天几十斤炭的消耗,打着仁善之家的名义,也得到应允成为了一条定例。 ☆、第96章 后巷 朝廷京卫军陈兵北境,清剿马匪三个月,永嘉侯府传出消息,陆家大奶奶范氏有喜了。信国公和永嘉侯一殿为臣,同又是京卫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私jiāo甚好,两府关系也甚好,现陆珞也是和韩昭旭在一道剿匪呢,这一接了帖子,思伽就代表韩家备了许多补品去探望。 多月不见,范氏无多大变化,只是可能即将成为母亲的缘故,面庞愈加柔和了,还带着丫鬟媳妇们站在院子门口迎接思伽。 思伽连忙惶恐了,道:“范姐姐,我们如此私jiāo的,你还摆这架势,我下回可不敢来了,免得打扰你养胎呢。” 范氏亲切道:“自我家爷出门起,我因着外祖父的丧事,日日在院子里守孝,如今过了百天,也正好出来走动走动。” 范氏虽然说得轻松,思伽也知道其中的艰辛。从来,勋贵大房除了名分以外,自身实力也要绝对的qiáng大,有才有德,才能顺利的承袭爵位,祭祀宗祠。偏偏永嘉侯嫡长子早逝,还留下一个嫡长孙,造成了大房十年实力真空,后面那几房能不觊觎爵位嘛。这世间,有几个周公旦,甘心辅佐侄儿的。 出嫁女可不必为娘家人守丧,范氏却在夫家正经的为外祖父做出个守孝的样子来,除了真心的孝顺,也是想隐瞒自己怀孕的消息,等胎儿坐稳了才公布。打着守孝的幌子,可以推托了府外的应酬,府内的人也不好来搅扰,才能安心养胎呢。 思伽细细瞧了范氏的腰身,因为天冷了,衣服穿得多也看不出来,思伽不由问道:“孩子多大了?” 范氏遮着帕子,笑得甜蜜,凑近和思伽道:“快四个月了,这以前呐,听我身边的嬷嬷说,怀孕有多么多么辛苦,我倒不觉得,这孩子乖巧,上了身子,我也没难受几回,就是平日里多吃几口饭罢了,我家爷不在,我少不得多一份谨慎,才晚点往外道去。” “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孩子了,姐姐好福气。我嫂子也怀孕了,便没有你这般平坦的,不说还能多吃的,有点胃口就很好了。”思伽嘴也是快的。徐氏身子满了三个月,孕吐正是激烈的时候,一点荤腥都闻不得,吃几口就饱了的状态,真是一千个孕妇,有一千种姿态。 范氏不出门,也是知晓府外事,道:“尊府大奶奶搁了担子,还有你这个实在人接手,我可比不得她清闲,还要劳心劳力的。” 思伽不由替范氏担忧道:“姐姐还管事侯府的家务事?这……虽然过了头三个月,后头还有生产月子的,也要想好帮手的。” 范氏捏着帕子道:“我放不下手,反正到生产的时候,我家爷也立了军功回来了,到时候请祖母担待几天,还有身边的嬷嬷们扶持着也够了。后头那几房,知道我怀孕了,每天殷勤着给我送吃食,明知道我这个样子,这么会随意吃外头的东西,她们一再打着长辈的名义来,那是送吃食吗?存着堵心来着,打量我不知道他们的心思,等着吧,等爷回来的,我非闹出点一二来不可。” 思伽打趣道:“我坐了才一盏茶的功夫,姐姐左一句‘我家爷’,右一句‘我家爷’的,是是是,你家爷是定海神针,往那一站,什么风làng都chuī不起来了。” 范氏笑道:“哎,女人呐,就是要身后站个男人,还要就站在眼前的,做起事来,才有底气。” 之后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思伽才辞了出来,回信国公府去了。思伽想着难得一个人出来,正好去公府后巷看看自己陪房们的住所,就让马车绕道过去。也不知马车行了多久,突然咯吱一声就停了下来。在马车里伺候的阿芒忙问道:“怎么回事?” 赶车的车夫回道:“二奶奶,车轱辘拔了,这里已经到了后巷,不过离府里还有一段距离,这车是走不了了,还请二奶奶示下。” 这次出门,思伽用的是寻常的马车,不是公府规格的马车,一时保养不好坏在路上了,思伽也可以理解,爆胎嘛。思伽挑开帘子看了看,这条后巷居住的,多半都是在信国公府办差的,一排窄小的院子,都是浅院浅宅的,这个时辰,一家家门口也没有人。阿芒来过后巷,给思伽指点了莫嬷嬷和张德家的,居住的院子,就向前数第五个院子,没几步路。张德家的,就是早前思伽的大丫鬟采荷,嫁了男人叫张德,张德一家就做了进府的陪房。 思伽扶着阿芒的手下来,早有丫鬟前去拍张德家的门,不一会儿,莫嬷嬷和采荷倒是都在家,从门里出来,给思伽见礼。 “正要来看看嬷嬷住的地方,车就坏在门口了。”思伽道。 思伽曾经表示要奉养莫嬷嬷终老,可是莫嬷嬷总是仆人,不能在府中养老,自然是没有差事的时候就往后巷里住,思伽还特意买了一个丫鬟伺候着。院子也和采荷一家分在一起,彼此照应着。采荷是莫嬷嬷,孔嬷嬷两个教导出来的,对莫嬷嬷甚是恭敬,莫嬷嬷孤独一个,把采荷一家当成自己的子侄,两家好似一家。 思伽让车夫回去取马车,众人进了院子。思伽看了,这个小院四五间房,房舍整齐,彩光充足,略为放心,进了里屋。采荷抢在前头,开了柜子,取了一条新的被褥铺在炕上,请思伽坐了,又要去烧新的开水来泡茶,阿芒因来过一次,挺熟悉的,便主动去帮忙了。 不一会儿,采荷端了热茶出来,还收拾出了四碟点心,一碟盐焗花生,一碟风gān栗子,一碟薯条gān,一碟鲜枣子,道:“二奶奶别嫌弃,都是府上分下来的例。” 思伽点点头,问起大家在后巷生活如何,邻里和不和睦,冬天快到了,炕结不结实,安不安全,正说着,忽然外面传来争执声,越来越大,渐渐还夹着着扭打声。 “我好端端的良家女儿,什么时候卖身了,什么时候做妾了,便是穷死,饿死,我女儿也不是做妾的命。”一个男人抖着苍老的嗓音说。 一个年轻的男子冷哼道:“白字黑字,卖身为妾的文书立着,怎么着呀,才拿了银子就想抵赖了。” 苍老的男人似是气得发抖,话都说不利索:“晴天日头罩着呢,这个文书是我花一两银子租城西拐子巷豆腐摊的契书,什么时候变成卖女儿的文书了。什么银子,哪里来的银子,我见都没见过,我还给出了一两银子。” 年轻的男子冷笑道:“这纸上写着呢,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你女儿做妾。要不是今天看了huáng历,日子不好,今天就到你家去抬人了。别不识好歹,明天就等着我粉轿来接人,我可是公府大管事,你女儿跟了我,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享福来了。呵呵,想赎回女儿,别在我这里撒泼,先拿一百两银子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