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心说,幸亏自己早来一步。 饭菜端上来,两副碗筷,平常都是秋雁陪着魏楚吃。 桌上摆着黄橙橙的玉米面饼,小米粥,炸鱼、小葱拌豆腐。咸鸭子、一小碟腌脆辣萝卜条。 李业盘腿坐在炕上,像主人一样。 李业白日走,经过院子,怕大翠嫂和林生、丁乙看见。 魏楚只得盼着天黑,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心里有事,早饭没吃几口就不吃了,李业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你吃这么少?” 明知故问,她连惊带吓,还有什么胃口。 低头说;“不饿。” 待李业吃完,秋雁捡桌子,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看。 李业看这主仆这副模样,故意说;“一会我陪你逛街。” 魏楚倏忽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摇着手,“过年的东西都买齐了。” 李业咋这么想咬她两口,解解气,最后胸中这口气还是咽下了。 这功夫,院子里进来一个老妇人。 “胡娘子,在家吗?” 第17章 ◎反了天了◎ 秋雁掀开猩红毡门帘,街坊王大娘,经常找魏楚代写书信,儿子在军中服役。 魏楚听见王大娘来了,急忙穿鞋下地,从里屋迎出来,扶着老妇人,“王大娘,天冷路滑,你要有什么事叫我过去。” 扶着老妇人坐在堂屋榻上,王大娘说:“胡娘子,我总麻烦你,哪好意思让你跑,” “没事王大娘,我年轻,以后有事你就招呼我,是给儿子写信吗?” 王大娘拿出儿子给她写的信,说;“帮我写一封回信,告诉他放心,我身体好,不用惦记 。” 秋雁拿来纸笔,魏楚趴在炕桌上,王大娘说一句她写一句。 不时瞄着里屋的门帘,生怕李业在屋里被发现。 就像和她作对一样,故意吓唬她,里屋咕咚一声,王大娘问;“屋里有人?” 魏楚故作镇静,“没人,是一只猫,屋里有老鼠,经常半夜出来祸害人,我养了一只猫。” “原来是猫啊,这东西不老实,看打翻了东西。” “这猫讨厌,不招人待见。”魏楚心里暗恨,李业故意的。 话音刚落,里屋传来清脆的瓷器砸在地上碎裂的声响,这回声音大,王大娘看屋里,说;“胡娘子,猫把东西打了。” “我进去看看,大娘您先坐着。” 魏楚忙进了里屋,看见地上摔碎的茶盅,李业坐在炕上,悠闲自在,像没事人似的。 魏楚作揖,求求你,祖宗。 李业手里拿着一只茶盅,故意失手,啪嗒掉落地上,魏楚的心咯噔一下 。 堂屋传来王大娘的声音,“胡娘子,是那猫作妖。” 魏楚忙学了几声猫叫,喵喵喵。 拿起炕上的扫帚,拍打炕沿,说:“我打你个死猫。” 李业满脸不悦,刚想说话,被魏楚上前一把死死地捂住了嘴,小声说:“我求你了。” 李业被她捂住嘴,眼神警告她太放肆了,魏楚小声央告说;“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敢跑了。” 过一会魏楚出来,王大娘问;“猫闯祸了?” “打了两个茶盅。” “猫狗不好养活,不懂人事的畜生。” 魏楚紧张地盯着里屋的门帘,李业咳了一声。 幸亏王大娘年纪大了,耳朵背,没听见,魏楚的小心肝都快吓出来。 送走了王大娘,魏楚回屋,坐在椅子上生气,不搭理李业,李业纯粹是故意的。 李业悠闲地喝着茶水,秋雁把地上的茶盅碎片清理了。 突然,隔着窗户魏楚看见韩举进院,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急忙叫秋雁,秋雁从外屋进来,魏楚说:“你去应付韩大哥,就说我去城隍庙了。” 李业的脸顿时沉下来,深眸中一抹戾色。 魏楚怕他误会,对韩举不利,解释说:“我认的干哥哥,我孤身一人,没有倚仗,要在此地站住脚,不受人欺负,有人替我出头。” 从窗户里看见韩举被秋燕让到西厢房。 等了一会,韩举从西厢房出来,径直朝院门走了。 魏楚轻轻舒了一口气,腿都软了,李业斜睨着她,冷冷地说;“你怕让他知道?” 魏楚受了两次惊吓,可怜巴巴的,“如果被人发现,我屋里藏着个男人,我还怎么有脸见人。” 李业自然明白,本来想走,见魏楚对自己的态度,着实很生气,命令道:“衣服脱了。” 魏楚没动弹,惊讶地看着他,这是白日,邻居过来串门碰上,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的话没听见?” 李业语气不善。 魏楚咬着唇,磨磨蹭蹭解衣扣,又要哭的架势。 不吓吓她,反了天了,李业没好气地说;“你把人都支出去我再走。” 他没功夫在这里耗到天黑。 魏楚忙系好扣子,唤秋雁进来,说;“你去告诉林生丁乙和大翠嫂,放一日假,眼瞅着过年了,他们上街买点东西。” 不久,魏楚从窗户里看见丁乙和大翠嫂先后走出院子。 秋雁进屋,看见李业紧张,期期艾艾地说;“林生说他没什么东西要买的,不出去了,把作坊拾掇拾掇。” 魏楚对李业说;“伙计林生上次跟我去军营,已有察觉,林生嘴严,不会说出去。” 本王还怕他说。 秋雁取来鹤敞,魏楚帮李业穿上,李业说:“我陪将士们过年,留在军营,不能过来,过年你一个人冷冷清清。” 魏楚忙说:“王爷不用陪我,我不孤单,还有秋雁,伙计们,韩…….” 发现李业的目光冷下来,赶紧把下面的话咽下去。 魏楚探头朝院外看看,胡同里没人,才进屋招呼李业出来。 睡自己的女人,偷偷摸摸做贼似的,李业心下很不爽。 前街的铺面门脸换了个新牌匾,许家熏酱变成胡娘子豆腐坊。 魏楚走去三娘家,三娘的男人邹大发是工匠,手艺人。 说:“我在前街租了个铺面,想求大哥帮忙张罗,雇泥瓦匠抹灰,粉刷墙壁,干几日算几日的工钱。” “大妹子,这活交给你大哥我,你放心。” 邹大发拍着胸脯应承下来。 三娘子说:“妹子,你太能干了,这才半年就开分店了,你大哥好说,邻里邻居的,要什么钱,我们没少白吃你家的豆腐。” “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 三娘子说;“年前收拾好了,年后就可以开张了。” 腊月二十五,邹大发带了两个徒弟,前街的铺面的墙壁抹平了灰,然后粉刷一遍。 又把货架子修理了。 魏楚带着秋雁提着食盒送饭,招呼,“大哥歇息一下,一会再干。” 邹大发说;“这屋里不用怎么拾掇,两日就完事了。” 邹大发的一个徒弟叫房左七的,盯着秋雁瞅,看上了秋雁。 魏楚拿碎银子给秋雁,“你去打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