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兀自纳闷,忽听娘娘说了句,“不对” 张良不明所以,问:“娘娘,什么不对?” 瓷器碰撞清脆地一声,魏楚合上茶盅盖子,“梅雪兰不对。” 张良试探着问;“娘娘是说梅常在供词有问题。” 梅雪兰供出裴贤妃时一闪而逝的眼神,道:“本宫只是直觉。” 第92章 ◎嫁祸◎ 裴贤妃宫里的太监汪兴自戕了, 张良跟魏楚说。 “汪兴畏罪自杀,在意料之中,你觉不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魏楚道。 张良琢磨片刻, 说;“奴才愚钝, 请娘娘明示。” “你不觉得查得太顺利, 太容易了吗?裴付仪不是个蠢人,谋害皇嗣是诛灭九族重罪,且裴贤妃上头还有贵妃, 未来的皇后, 裴付仪自己也没有皇子, 没理由这么做, 她宫里太监汪兴的死, 岂不是坐实她的罪。” 听魏楚一说, 张良也发觉,说;“娘娘的意思是另有其人。” 魏楚道;“背后之人是想嫁祸裴付仪, 原本本宫只是猜测,可汪兴一死, 证实了本宫的猜测, 死无对证,汪兴是裴付仪宫里的,裴付仪嫌疑最大, 洗脱不了。” 张良皱眉问:“如果另有其人, 现在线索断了,这还怎么查下去。” 忽地想起, “太监福贵和梅常在诬陷裴贤妃, 在审问二人, 让他们供出实情。” 魏楚道;“福贵或许没说谎, 这是背后之人的聪明之处,收买了裴付仪的宫人,把裴付仪拉下水。” “娘娘是说汪兴出面收买福贵和梅常在,不是奉了裴贤妃之命,汪兴真正的主子就是背后主使。” “本宫还有一个疑问,收买福贵不是难事,给银子就行,可是梅常在不是银子能收买的。” 梅雪兰那怪异的眼神,魏楚思忖了良久,说;“梅雪兰也许知道害我之人不是裴付仪,至于是什么原因令她嫁祸裴付仪,我们不得而知。” “娘娘,我们在审梅常在不就清楚了。” 魏楚摇头,“梅雪兰是不会说的,她恨本宫,准确点说她恨皇上,迁怒到本宫身上,她腹中胎儿的死,还有宫女冬儿的死,令她心里扭曲,我有一个猜测,她恨裴付仪,也许同这件事有关。” “她的孩子没了,同裴贤妃有何关系?”张良疑惑地问。 “这我们就不得而知。” “娘娘,那现在怎么办?” 皇上把张良几个人派到贞妃娘娘身边,保护贞妃娘娘,张良第一次同贞妃娘娘接触,打心里对她的话非常信服。 “你出宫一趟,去找大理寺卿闵祝望,让他查京城散布谣言之人,这件事要暗中进行,不可闹得动静太大。” 从梅雪兰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梅雪兰的话魏楚不信,那就另辟蹊径,这一连串的事是一桩阴谋,是有人早就布好的局。 张良出宫去闵府。 闵祝望和夫人正在堂中说话,闵夫人对儿媳十分不满,闵夫人给儿子挑选放在身边的丫鬟,都让魏玉给打发了,说;“当初我就说这庶出的女儿让姨娘养坏了,上不了台面,你看魏家嫡出的三位姑娘,尤其是二姑娘和四姑娘,二姑娘嫁了人夫家兴旺,端的是大气,四姑娘更不用说了,进宫后深受皇上宠爱。” “当初逆子不听劝,执意要娶,闹得生了几场闲气,这庶出女儿也有养得好的,不能一概而论,儿媳小家子气,你平常多教导,带带她。”闵祝望说。 闵夫人秉性刚强,对这个儿媳深感头痛,说;“我管深了,她对我这个婆母不满,说我刻薄刁难她,寻常跟夫君闹,抱怨夫君冷落她,夫妻俩三天两头吵闹,男人恨不得躲着她远远的,我的话她根本不往心里去,为她好,她还不领情,我懒得管了。” 闵祝望道:“谦儿总往外跑,万一闹出点什么事,他们成亲有两年了,你看有好的本分的给他放屋里两个人,让他收收心。” “老爷,妾身也是这么想的。” 夫妻俩正说着,仆从进来报,“老爷夫人,宫里的张公公求见。” “张公公,那个张公公?” 闵祝望有点莫名其妙,他们家跟宫里的人平素没什么联系。 “就是乾清宫皇上跟前的张良公公,现在跟了贞妃娘娘。” 夫妻俩对看了一眼,宫里的贞妃娘娘和自家倒是有点关系,儿媳和贞妃娘娘都是魏家女,只是姊妹俩不亲近,不走动,今日突然前来,不知何事,张良可是皇上身边当红太监,闵祝望不敢怠慢,忙起身迎了出去。 见面客套一番,奉了茶,闵祝望问;“公公此来可是有什么事?” 张良看看左右,闵祝望对身边侍候的人说;“你们下去。” 屋里就剩下二人,张良这才说;“闵大人,最近京城发生奇怪的事,闵大人可曾听说了?” 闵祝望立刻联系到最近这些时日,京城盛传贞妃娘娘不雅的闲话,咳了一声,说;“可是有关娘娘的事,略有耳闻。” 张良说;“咱家这次来府上拜访,是奉了贞妃娘娘之命,大人和贞妃娘娘是姻亲关系,求大人帮忙,暗中调查此事。” 闵祝望和贞妃娘娘素无往来,可毕竟是姻亲,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何况贞妃娘娘宠惯后宫,求到他头上,他又是大理寺卿,于情于理,岂能拒绝,便道;“京城出现谣言,诋毁贞妃娘娘,查清真相,也是本官职责之内,本官立刻彻查。” 闵祝望开始查流言的源头,查了许多天无果,这种事情不好查。 魏玉来给公婆请安,无意中听了一嘴,回房中,忽地想起一件事,当初未嫁之事,因她是魏家庶出女儿,处处小心,府里有一点动静房中的丫鬟都来回说。 魏家遭难后,找回来魏楚,流落民间这几年的行踪很含糊,她房中的丫鬟偷着回说,偶然听见说四姑娘好像有过男人,府里对这事瞒得死死的,后来魏楚进宫为妃,魏家人没人怀疑了,宫里选妃要经过严格挑选,破了身的女子有泼天的本事也难以蒙混过去,便也没人说了。 想来想去,还是走去公婆房中,把此事说了。 魏府内宅闵祝望不方便查,让闵夫人去一趟魏府。 闵夫人从魏府走后,魏家二房主母曲氏盘问府上二门和大门上的人,只说府里丢了东西,查来查去,有个门上的小厮说,曾经有外人来找黄姨娘,次日黄姨娘就出府去了。 曲令裙多了个心眼,没有直接问黄姨娘,暗中命人看住黄姨娘,即刻进宫见贞妃。 把心中的怀疑说了,魏楚没有一点吃惊,说;“魏家三房人,大房回老家了,府里剩下二房和三房,三房人丁少,三姑娘和三老爷又常年出门在外,府里剩下二房的人,本宫又出自二房,有人想背后谋算,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最了解的莫过于自己身边的人。” “魏家待黄姨娘不薄,黄姨娘竟然吃里爬外,妾身没敢惊动,怕打草惊蛇。” “母亲做得很对。”